聽著季娑的呼吸逐漸輕緩，哼唱的聲音漸漸停了下來，祁焚轉過頭，雙眸晶亮地看著眼前的季娑。
祁焚不由自主地彎了彎唇：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高興過了……
他就知道季娑的眼光還是很好的，知道自己要比這個四歲的小孩子要好！
他小的時候其實不怎麼挑食，那時候的日子實在是太苦了，有什麼吃的祁焚就會吃入口中，一點也不敢挑剔。
後來日子逐漸好了起來，祁焚有一段時間瘋狂吃著以前沒有吃過的食物，暴飲暴食之下吃吐了好幾次，此後就再也不怎麼能吃那些油膩的食物了……
祁焚紅著臉，忍不住悄悄地湊近季娑牽住了季娑的手……
我才不會搶你的廚子，我以後也會對你很好很好，好到你真的喜歡上我……
……
第二天晚上，季娑發現祁焚果然又來自己這裡吃飯。
因為突然出現的祁焚，旁邊的美人們嚇得花容失色，一個個飯都還沒吃就離了席……
季娑沒辦法，隻能帶著祁焚到屋子裡兩人單獨開了一桌……
第三天祁焚又過來了。
……
過了幾天，季娑已經習慣了祁焚每日過來吃晚飯。
季娑吃飯的時候並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外頭美人們談天說地的笑聲傳進來，要是不說話的話會顯得太冷清，祁焚的話並不多，因而吃晚飯的時候大部分都是季娑在找話題。
祁焚雖然不怎麼說話，但是在季娑說話的時候會用那一雙漂亮的眼睛專注地望著季娑……
要不是經過組織的培養，季娑覺得自己不一定能把握住祁焚的美色攻擊！
祁焚真是太好看了啊啊啊！
這段時間接觸下來季娑也發現了祁焚的性格並沒有傳說之中那般殘暴昏庸，心中對祁焚的警惕也逐漸放了一些下來……
而伴隨著祁焚的晚飯打卡行為，一起到來的是小孩的每日翻牆行動。
小孩開始風雨無阻地每晚出現在季娑的臥房，並且特彆喜歡跟季娑討論祁焚相關的話題。
季娑也發現了小孩是個典型的父控，一旦她誇獎祁焚的時候小孩就會表現得無比高興，而一旦季娑稍稍批評了祁焚，小孩便會生著悶氣……
季娑很樂意小孩對自己的接近，為了防止小孩因為太過崇拜祁焚變得跟祁焚一樣殘暴，季娑覺得是時候開始自己的的育兒教育。
然而這個過程遠比季娑想象中艱難。
比如有一天季娑看到小孩一整晚都沉著臉看起來不怎麼開心的樣子，便關心地問他為什麼不開心。
“有人詛咒了我，我想殺了他，但因為一些原因，我現在不能殺了他！”
這一次王峰詛咒祁焚“你永遠孤家寡人，沒人會喜愛你，你喜愛的人都會死於非命……”，徹底觸怒到了祁焚。
以往祁焚才不會管王峰是不是自己的弟子，一怒之下便會將王峰丟了蛇窟，然而他對季娑說過自己是個‘一言九鼎’的人，他說了教導王峰功法卻殺了他，萬一這件事情傳到了季娑耳朵裡……
季娑不明白祁焚此時的心情，隻覺得小孩似乎被他爹帶歪了動不動就想著殺人，試圖想掰正小孩的思想：“有些人惹了你生氣，一些小的爭端並不需要放在心上，因為人在氣頭上容易做錯事，隻要那人好好道歉，我們可以嘗試著原諒他……”
“我不想原諒他，”祁焚認真地看著季娑：“殺了他就一了百了，再沒人惹我生氣……”
“但是如若惹你生氣的是我呢？”季娑板下了臉看著祁焚：“你以前口口聲聲說要殺了我，難道你現在還想殺了我嗎？”
季娑冷冷地看了小孩一眼，揚高了脖子露出纖細修長的脖頸：“你要想殺了我，現在就能動手……”
“你和那些人不一樣……”
祁焚沒想到季娑會為了不相乾的人和自己爭論起來，不由得皺起了眉瞪著季娑：季娑怎麼可以把她自己同那些人相比？
“怎麼不一樣？我們都是人……”
季娑認真地凝望著小孩的眼：“我死了你會傷心，那些人死了他們的親戚、朋友同樣會很傷心…… ”
祁焚抿緊了唇沒再說話：事實上他才不會管那些人傷不傷心。
但是季娑顯然不會喜歡他這麼回答，他隻能將想法憋在了心裡。
然而祁焚縱然沒說話，他的表情卻證明了他的想法。
季娑看著小孩的態度也有些惱怒，決定讓小孩好好想想這個問題，刻意疏遠了小孩不想再搭理他。
季娑背對著祁焚睡在了床上。
沒有往日的睡前聊天，沒有季娑清唱的睡前曲，祁焚隻覺心中像是堵了些什麼，怎麼也睡不著覺……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季娑一直沒有等來了小孩再次開口……
她知道小孩還醒著，因為身旁的小孩時不時地在翻身……
算了……
跟小孩置什麼氣。
季娑有些自我唾棄，覺得自己以後一定不能教養孩子，因為一想到背後的小孩兩眼淚汪汪手足無措的模樣，季娑心頭的惱怒便逐漸降下下來……
季娑正打算轉過身說兩句話將這件事情揭過去，便感覺到一隻手悄悄地勾住了自己的手。
小孩略帶著彆扭的聲音從身後乾巴巴地傳來：“我以後不會亂殺人了……”
季娑的心瞬間就軟了下來。
她轉過身抱住小孩，溫柔地摸了摸小孩的腦袋：“這樣才乖，睡吧……”
季娑麵上表現得十分鎮靜，一顆心卻前所未有地愉悅！
知錯就改的小孩實在是太好了！
她就知道小孩和他那個殘暴的爹爹不一樣，他還有救……
可惜自己怕這段教訓小孩的畫麵被雲擼崽的觀眾朋友們抗議，並沒有打開直播將這一段直播出去……
解開了心結之後，季娑很快地睡了過去。
……
一片黑暗之中，祁焚睜開了眼，定定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季娑。
他知道自己這句話意味著什麼：他站在最高的地方，修真界想要殺了他的人數不勝數，祁焚隻能用最殘暴的行徑來震懾住那些想要殺了他的人……
他並不覺得殺掉那些讓他生氣的人有錯，他也根本不在乎那些人的親朋會不會傷心……
但是季娑不喜歡他殺人。
祁焚仰起頭，閉了閉眼，最終小心翼翼、近乎虔誠地在季娑額頭上落下了一個吻：
他願意以後儘量放下手中的屠刀不再因為一些小事殺人，她會多喜歡她一點嗎？
……
第二天醒來之後，季娑發現小孩如若往日一般早早地離開了自己的臥室，而久違的蜀書再次聯係上了季娑，蜀書的聲音帶著狂喜：“任務進度80%了！季娑你太能乾了……”
“祁焚那邊發生了什麼？”
季娑也嚇了一大跳，睡意瞬間消弭殆儘。
怎麼進度一下子會變得這麼快……
“按照這個進度下去，你很快就能完成任務了！”蜀書卻避開了季娑的提問，他似乎心情極好，甚至有心情和季娑嘮起了家常：“聽說你是當年啟星那個幸存的孩子，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你知道的，如今世界看似很和平，其中還有許多盤根錯節的問題，我們救了你之後也沒怎麼照顧你……”
“我在孤兒院過得很好，”季娑並不意外對方會知道自己的身世，有點詫異於蜀書突如其來的感性，但一想到蜀書的年齡，季娑還是配合了蜀書的話題：“多虧了元帥當時救了我……”
“是啊，元帥值得我們每個人敬仰，”不知道為什麼，蜀書的聲音帶上了幾分哽咽：“謝謝你，好孩子……”
……
蜀書的聲音漸漸變得模糊，季娑知道這是這個位麵對蜀書的排斥，通訊掛斷之前，季娑似乎聽到蜀書說了一聲：“留心眼前人……”
……
季娑剛開始的時候並不明白蜀書這句話的深意，她也並沒有細想。
在季娑看來她十分滿意現在這樣的生活：暴君對待自己並不怎麼暴躁，還有可愛的小孩每天晚上都過來粘著自己，焚教的夥食也好，還有美人陪著自己煉丹……
雖然季娑還是不怎麼明白為什麼任務進度會莫名其妙地增長，但想不通這件事季娑便也不打算再想：躺著就能完成任務，這樣的感覺不爽嗎？
……
直到有一天，季娑改良了一種益氣補血的藥方。
小孩之前經脈受損過，季娑怕小孩小小年紀留下隱患，便一直在儘量研製一種對小孩有裨益的丹藥。
此時季娑院子裡的美人們跟著季娑學了一段時間也開始懂行，其中便有人問季娑：“這是你為誰煉的傷藥啊？”
季娑正因為成功煉製了丹藥而開心，聞言不小心便說漏了嘴：“是給君上的孩子……”
“你和君上都有孩子了嗎？”
提問的那位美人瞪大了眼。
季娑此時才反應過來自己說漏了嘴，有些含糊其辭地道：“是君上之前的孩子……”
之前一直有傳言說祁焚有一個私生子，並且將那孩子留在身邊教養、看得極為重要，這也是當時季娑認為小孩是祁焚私生子的原因。
“你是說之前跟在君上那孩子嗎？”這下不止提問的美人，其餘人眼睛裡也露出了一絲疑惑：“大家都知道這是宗門傳出來的假消息……”
“那孩子據說是君上恩人的孩子，而且那孩子早就被刺客暗殺死了……”
“對啊，君上以前一直不近女色，如若不是君上如今這般看重你，我們之前都懷疑君上是不是不喜歡女人……”
這一次輪到季娑瞪大了眼！
她在璿璣門的時候能得到的消息都是經過璿璣門篩選過的消息，自然不如這些美人一般靈通。
但是……
如若這孩子不是祁焚的孩子的話，那他又是誰呢？
又有誰會讓碧桃這般唯命是從？
而且自己直到現在都不知道小孩的名字……
季娑晃了晃腦袋，結合莫名其妙進了一大截的任務進度條，還有之前蜀書提示自己時候的話，季娑腦子裡突然間蹦出一個無比荒謬的猜測……
……
而不同於季娑對這種歲月靜好的日子的滿足，祁焚心中卻越來越不甘心。
在他刻意的共進晚飯的安排下，季娑對他放鬆了警惕，但是一直沒有如他期望的那般動心……
該怎麼讓季娑動心呢？
祁焚心中隻覺從來沒有如若這段時間一般挫敗過，然而他根本尋不到方法打動季娑。
直到有一日，祁焚化成小孩再次從季娑窗口跳出來，看著晴空萬裡的天空，祁焚忽然間想到了一群人。
那群人高高在上操縱著一切，他們能不能告知一下自己該怎麼讓季娑對自己動心呢？
……
但是……
祁焚回顧了一下自己以往枉顧這些人好心的表現，覺得這群人不大有可能會幫助自己……
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這個念頭在祁焚的心中愈發強烈……
終於有一天，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祁焚設下了一個祭台。
他在供台上擺了很多珍禽和功法，略帶僵硬地輕聲開口：“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在看著……”
“但是，如若你們可以讓季娑對我動心的話，”祁焚閉了閉眼：“作為代價，我願意成為一個明君……”
……
祁焚並不知道，當他這句話一落音，在隔了無數時空的最高位麵，高清的大屏幕上已經‘刷刷’劃過滿屏彈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這一晚對很多最高位麵的人來說都是如若過年一般的不眠夜。
小王就是高興得睡不著覺的人之中的一個。
小王是最高位麵的一個宅男，日常最愛的就是玩遊戲。
某天他看到了聯盟公司的一個廣告營銷：“性感女主播帶你馴服暴君！”
小王被廣告上那個豔光四射的美女晃了眼睛，不由自主地點進了美女的直播之中。
可惜小王也沒想到美女一進遊戲就會失憶關了直播，直播間隻剩下了暴君那邊的畫麵。
身為愛好和平的最高位麵的公民，小王不喜歡看這樣血腥的畫麵，在等待女主播上線的過程之中，小王下載了少年時候的暴君這款遊戲想要彌補自己因為看了不適畫麵而受傷的小心靈……
小王兢兢業業地養著崽，克勤克儉地給小崽氪金丟了無數裝備！
然而無論小王怎麼氪金，等待他的隻有一個結局——失敗！
這對戰無不勝的遊戲王者小王來說是難以容忍的恥辱，小王當即在網絡上卸載了這個遊戲，並發誓再也不會回去看這個直播！
直到有一天，小王發現社交媒體上忽然間刷起了一個話題“暴君離真香還有多遠？”
小王冷笑一聲點了叉，結果後來發現話題樓裡麵的人都在“哈哈哈哈哈……”
發生了什麼？
小王最終還是詢問了一位同樣被遊戲傷害過，但是因為喜愛這個直播間的衣服，□□地一直蹲著直播間的朋友。
那個朋友‘哈哈哈’笑了一會後給小王丟過來一個總結鏈接。
小王剛開始5倍速看了視頻：
嘖嘖，不就是女主播回來了嗎？有什麼了不起？
……
雨夜逃亡？
好像有點意思。
小王將5倍速調到了4倍速。
直播養娃，這娃好像有點可愛？
小王又調到了3倍速……
不對！
這娃怎麼越看越熟悉？
回顧起被‘少年版暴君遊戲’給支配的恐懼的小王驚恐地瞪大了眼暫停了畫麵，越看越覺得像……
然而那時候主播的直播間出了問題，暴君那邊失去了直播畫麵，而這邊的主播根本無法看彈幕知道她養著的這小孩就是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小暴君……
暴君不會對美人主播不利吧？
到了這時候小王徹底不敢加速，開始一直往下看！
小王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發展：
哈哈哈哈！暴君也有被人捏臉的一天！主播乾得好！
哈哈哈哈！就要逼他吃不喜歡的菜！讓他多吃一點！
哈哈哈哈！彆以為打了馬我就不知道你光著身子！哈哈哈主播我愛你！
……
後來有一天，暴君恢複了成人模樣，他那邊的直播也恢複了過來！
為了讓暴君的窘迫狀況被更多人看到，被少年版暴君遊戲虐到的人群開始瘋狂安利，直播間徹底火了起來！
雖然主播有時候會關閉直播，但是沒關係，暴君那邊的畫麵一直開著，整個位麵的觀眾都知道了暴君吃自己的醋，誰也沒想到他會那麼騷：居然會變成小孩去勾搭主播！
但是主播乾得特彆好：一直沒有動心！
……
看了剪輯的小王果斷加入了蹲直播的行列之中！
……
看著暴君屢敗屢戰實在是太爽了！
……
今天終於等到了！
剛開始的時候小王不知道暴君祭祀的是誰，直到暴君說完那些話……
這是聯盟公司的新操作嗎？
臥槽真的太騷了！裝作遊戲人物生成了自我意識來挑起觀眾的怒火，到了今天再一舉消除……
聯盟公司這是什麼魔鬼策劃？！
……
然而小王不可避免地還是被爽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大仇得報……】
小王徹底陷入了彈幕的狂歡之中。
直到做夢的時候小王都勾起了嘴角睡得不安穩，最後甚至半夜爬了起來在網上發表了遊戲的測試帖……
【就像是一場夢，醒了還是很激動……】
而這一夜，和小王一樣被爽到的，還有直播間的萬千觀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