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麵走進來一對男女。
男人穿著黑色的連帽衫,牛仔褲,帶著眼鏡和口罩,武裝十足;女人穿著一件寬鬆的連衣裙,肚子微微凸起,鴨舌帽遮住了大半張臉。
即使如此,葉清南依然一眼就看穿了他們。
紀家明和路柔柔。
嘖!她暗罵一句,真是……陰魂不散啊。
路柔柔最近這些日子不太好過,她在醫院被告知懷孕後,先是驚喜,再才是恐懼害怕。手指哆嗦的上網,看著那一片片的罵聲,心虛氣短,差點暈了過去。
她的父母打電話過來,問她網上說的是不是真的。
路柔柔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就一個勁兒的哭,哭的稀裡嘩啦,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自己生的女兒,自己知道。
陸母一看這情況,還有什麼好說的,她一輩子都是個好強的女人,沒想到臨到老了,一雙兒女全都不爭氣,破壞人家庭的缺德事,要天打五雷轟的。
穩了穩心神。
她對路柔柔道:“把孩子打了,咱們以後都不做那啥明星了,搬家離開北京,等風頭過了,你再好好的談個男朋友。”
“媽!您怎麼能這麼說?這是我和家明的孩子,是我們愛情的結晶。”
“屁的結晶,就是個私生子,生下來有娘沒爹的,還不是可憐。”
“不!我不會同意的,媽!”她聲音尖銳刺耳,“我什麼都沒有了,事業也毀了,我不能再失去孩子和家明,不然我會死的。”
陸母恨其不爭,哀其不幸:“你還有我和你爸。”
路柔柔哭的氣都喘不均了:“我和你們回去,就得住不過一百二十平米的小房子,買一件千把塊錢的衣服都要猶豫半天,稍微好一點的包都背不起,那樣的生活,我過夠了,我不想回去。”
“你——”路母撫著胸口,平息怒火:“你就是這樣看我們的。”
“……對不起,媽。”過了半響,她道。
路母看著身側擔憂木訥的丈夫,染了一頭黃毛每天逃課的兒子,腿下一軟,趴在沙發上嚎啕大哭起來。
她自認為已經給了兒女最好的了,他們家雖然不是很有錢,但好歹是帝都本地戶口,有一套還算可以的房子,她和老公也在不錯單位上班,以後退休了也有養老金和存款。
等孩子大了,再擠擠湊出個房子的首付。
兩套房子。
一雙兒女。
將來誰拿全套的房子,誰就負責養老。
之後,路父路母還去醫院勸過路柔柔,隻可惜路柔柔鐵了心要跟著紀家明,任其他人怎麼說都沒用。陸母被氣的血壓不穩,眼睛都要哭瞎了,最後拉著兒子的手,叮囑道:“你以後可彆學你姐,簡直是作孽啊!”
路小弟‘嗯’了一聲,心情也頗為複雜。
他抽了個時間,一個人找到路柔柔的病房裡去,他姐正在吃護工削好的蘋果,他抿了抿唇,對護工道:“阿姨,你能出去一下嗎?我有事找我姐。”
“成。”
等人走了,路柔柔朝他翻個白眼,滿臉冷漠,態度堅決:“如果你和媽一樣,想勸我打掉孩子,我勸你還是彆做夢了。”
“不,我是想問另一個事。”
“嗯?什麼?”
路小弟目光如炬:“你之前找我賣的藥,是不是給紀家明用了。”
路柔柔神色一驚,不說話了。
“我知道了。”路小弟定定的看了女人半響,突然苦笑一聲,整個人像瞬間長大了,“姐,你怎麼變成現在這樣子了。”
沉默半響,她終於道:“我一直都是這樣的。”
“我知道了。”
路小弟他平日在學校裡不學好,打架鬥毆逃課,可這個年紀的孩子心中總是帶著一股子中二的義氣,路柔柔的所作所為,讓他非常不恥。
路家在現在的房子住了二三十多年了,周圍的鄰居都知道他們是路柔柔的父母。
周圍人的目光如刀劍,能刺痛人的心。
路母和路父還沒到退休年齡,就這麼走了十分麻煩,乾脆賣了房子,搬了家,還給路小弟換了高中,他們二老的工作到是沒換,反正單位裡人情冷漠,大家都不知道最近鬨的風風雨雨的路柔柔是他們的女兒。
路柔柔如願以償的在醫院的高級病房裡住著。
再次見到紀家明,就是他離婚那天,氣急攻心暈倒送到了隔壁的病房。
路柔柔懷孕不過兩個月,小肚子微微凸起,像個小肚腩,不顯懷。她搬了個凳子坐在紀家明身邊,心裡有許多話想說。可是她還沒等到男人醒,就先等到了他的父母。
紀父一個大男人,不好和個懷孕的女人計較,站在一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紀母就沒這個顧慮了。
她眉毛上挑,嘴唇薄,生的十分刻薄的模樣,眼下唇抿成一條直線,眉頭深深的皺成一團,看起來就和高中的教導主任般,冷漠且不近人情。
路柔柔下意識的抖了抖身子。
在對方強大的氣勢下,低的恍如塵埃。
“你就是路柔柔。”紀母挑剔的目光掃過她。
“是。”她緊張的吞了口口水,不知所措的玩著手指,小心翼翼道:“伯母您好。”
“彆這麼叫我。”紀母將手裡的包擱在床頭的櫃子上,施施然的坐在椅子上,手指鴿子蛋大鑽戒閃閃發亮,她小聲嘀咕一句:“真是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路柔柔差點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