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作死……
……要麼就是向監察會大聲說「我是異類」,要麼就是——
——要麼就是,違背相當明確的規則。
灼日學院的守則,在最後為準備進入回廊的學生附上了提示。其中的一條就明確地提到,這份守則在無儘回廊中也同樣適用。
在宵禁時間到處瞎逛、看到那些明顯不對勁的字眼還要繼續、前往本不應該存在的建築和樓層……
想要違背規則,最快的方法應該就是去體育館地下一層了。那裡的規則明顯有被修改的痕跡,簡直就像是在不加掩飾地向玩家招著手說“我有問題哦~來了就會死哦~快點來找死吧~”之類的話。
「惡意搞怪」,如果強調的是「惡意」,那麼和上一種行為的解釋應該相近。
「傷人」……
這是不是在暗示那件始終沒有得到解決的失蹤案?
分析到這裡,剩下的也隻有“沉迷短視頻的青少年表現為減少對外界交互及回應、拒絕溝通、記憶消退等,不僅對自身身心健康造成負麵影響,也可能因此造成他人的人身傷害”這句話了。
第一句話,應該就是暗示玩家在回廊中經曆了過多次切換輪回而遭到磨損的精神狀態。
“對自身身心健康造成負麵影響”不難理解,但玩家迷失自我,為什麼會造成對他人的人身傷害?
難道,經曆磨損迷失自己的玩家,會對存活的玩家存在惡意嗎?
那這種傷害又會以什麼形式呈現?
看了一眼終端上顯示的時間,曲月將紙團收進了係統背包。
疑點固然還有很多,但分析到這裡,她的思路已經清晰多了。
無論如何,都必須給回廊積極的反饋。
魯海平這個人實在是太過平庸孤僻了,他身邊似乎沒有任何涉及核心事件的因素。說到底,就算是大數據推送短視頻,精準推送的偏好機製也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反饋收集中逐漸形成完善的,給她推了一個平庸安穩的碎片也是正常的事。
但是,她不能就這樣順其自然。
活下去的這條路如履薄冰,她不能走錯任何一步。
最快的讓魯海平接近學院核心與真相、效率最高的方法……
曲月推開盥洗室的隔間門,擰開水龍頭,感受著自來水從指尖劃過時帶來的冰冷的觸覺。她抬起頭,望著鏡子中這個平凡普通的男生麵龐歎了口氣。
“抱歉。”她默默地想。
隨後,曲月毫不猶豫地推開了盥洗室的門,直奔體育館負一層。
體育館負一層的存在一直是個疑點,因為它是守則唯一一處矛盾的地方。有一條守則中說體育館沒有地下樓層,而在個人終端中,體育館負一層仍然處於可預約的狀態。
從預約信息來看,負一層占地麵積相當大,擁有五個小教室、三個中型教室,以及一個占地麵積相當大的“野外生存模擬營地”。
在其他樓層全部爆滿的情況下,負一層無人預約。
這裡很明顯有問題,隻要看過守則的人都明白這一點。即使是在回廊外監察會如日中天的時間點,也沒有傳出過任何關於負一層的信息。
這裡很明顯有問題,功能設施也並非無可替代。每一個人的生命都隻有一次,用寶貴的性命做這種沒什麼戰略意義的探索,性價比實在過於低了。
離切換還有十分鐘的時候,曲月來到了體育館門口,刷卡通過了閘機。她身邊也有來來往往的學生,但閘機的信息並不會顯示在屏幕上,沒有人看見她要去負一層。
曲月來的時候,無可避免地想到了那棵大槐樹。
鐘離先生會在那裡等她嗎?
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她有必須要去做的事。
不知是否是心理上的錯覺,當她邁上通向負一層的樓梯時,便感到一股寒意順著脊背向上蔓延。
而樓梯的末端,是一扇巨大的鐵門。曲月嘗試著輕輕推了一下,門便向後微微移動了一點。
沒有鎖。
咬了咬牙,曲月用力一推——
“喲。”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曲月渾身的寒毛都聳起了。她緩慢而僵硬地轉過身。
“嗯……魯海平同學。”
“或者說,叫你「某位不知名的異類小姐」比較好呢?”
是那個女孩。
這一次,她沒有背書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