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外越野拓展實踐35（中）
……是的。
安妮的油畫棒。
現在畫筆和畫紙……都已經在她的手上了。
“可是……”曲月下意識地頓了頓, 有些緊張地拿著這一整盒油畫棒，“可是，我不知道怎麼畫……”
達達利亞倒是信心十足：“好了夥伴, 你可不是這種妄自菲薄的性格！我讓問問你, 你之前美術課都上得怎麼樣？”
曲月老老實實：“從初二開始就陸陸續續被主科老師們霸占了，沒什麼印象。”
達達利亞：“……呃，更小時候的也可以嘛！那時候, 你的成績都是——”
曲月十分誠懇：“因為美術課不許掛科，所以每次都成功飄過了。每一次同學們一起展示作品，老師都會把我的跳過去。”
達達利亞：“……”
達達利亞：“……哈哈，夥伴, 相信我, 你絕對沒問題的……呃，你看, 安妮那種詭異的畫風都能被辨識出來, 你怎麼知道你不行呢？難道你還沒有她畫得好嗎？”
曲月：“……那倒不至於。”起碼不會讓人看了想要跳樓自殺啦……
不過，達達利亞說得倒也是。他們對安妮畫作的解讀，是基於他們對整個世界的基本理解，還有一步步在畫中世界中的經曆共同推斷出來的；隻看安妮那些線條圓圈, 隻有鬼才猜得出來她想要表達什麼吧！
難道……呃……難道, 設計者就是知道安妮的繪畫技術實在有待提高, 才特意設計出一套適合安妮本身的繪畫解讀方案嗎？
於是，五分鐘後……
曲月無奈地將紙取了下來：“……好吧, 看來是沒什麼用。”
達達利亞通過精神絲線看清了曲月到底畫了些什麼後差點仰倒：“……夥伴，你這畫得到底是什麼？”
曲月受傷：“這不是很明顯嗎？城堡裡第三層中一麵牆上的一個巨大的圓形門啊。”
達達利亞：“……我隻看到了一團仿佛被人用刀叉攪了幾十遍後放回盤子的麵條。”
曲月震怒：“喂！”
達達利亞笑出了聲：“……好了好了, 夥伴, 雖然我猜得出來你是想要模仿安妮畫畫的風格……但是, 還是儘量按照正常人能夠理解的範疇來畫吧。”
曲月：“……”可惡，完全沒有被安慰到啊。
這一次，她認認真真地畫了一遍——雖然之前一直都在吐槽安妮畫得醜，不過真的到自己身上的時候，她才發現……要在有限的紙張中用一條中間不斷的線條把整個過程都展現一遍，是多麼困難的事情……希望什麼時候安妮能不能跟這個世界的開發人員申訴一下啊……
花廢了好幾張——好在看起來安妮自己作畫的過程也需要挺多次嘗試，書桌右邊的櫃子中放了厚厚一遝白紙——之後，曲月總算得到了一張還算可以的畫作，指明了他們目前所在的位置，以及她想要打開的門。
現在，她正將筆尖按在紙上不敢動，生怕一下把線條抖斷了，待會兒拚不上又被這裡冥冥之中存在的某個坑爹的識彆係統給判定為無效……
這麼一想，安妮不僅能每次設計出自己想要乾什麼還用繪圖語言表達出來，甚至還能夠在「一筆畫」的過程中換其他顏色的筆……
……看來，安妮的繪畫功底應該也算不錯的了。
“……最後一步了。”曲月深吸了一口氣，“接下來，要控製這幅畫，展現出把門打開的內容……”
她剛剛已經想好了。隻見她用畫筆從門最上端的點，開始沿著門的弧形輪廓沿順時針一氣嗬成地用力向下——
“哢隆——”
曲月一下丟開筆，從座位上彈了起來：“成功了！”
一片混亂中，達達利亞的聲音也插了進去：“小姐，我就說你的畫功肯定要比她好嘛。”
曲月：“……”可以換個人來比較嗎？
巨大的轟鳴聲傳來，那扇厚重的圓形門緩緩打開，從中飛出的灰塵讓曲月忍不住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夥伴，”達達利亞的聲音傳來，“先確認一下裡麵有沒有什麼危險。”
“不要緊啦，我現在都已經是意識體了。”雖然這麼說，但曲月還是聽從了達達利亞的建議，小心翼翼地向裡麵看去。
裡麵還是一間實驗室。
可當曲月看到裡麵擺放的東西的時候，卻如墜冰窟。
那些……那些巨大的營養培育罐……
……和她當時在第二個副本中，最後那間純白的實驗中看到的那些一模一樣。
“……夥伴？夥伴！曲月！”
反應了幾秒，意識到是達達利亞在叫她，曲月才趕緊回應道：“……怎麼了？抱歉，我剛剛愣了一下神。”
達達利亞的聲音聽上去有幾分擔憂：“真的沒事嗎？是不是意識和本體分離時間太長了？之前在外麵也是，總感覺你有的時候會……”
“放心啦，”曲月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更輕鬆一點，“隻是……隻是，我以前……我上一次在挑戰副本的過程中，見過這些培育罐。”
一邊簡單和達達利亞說了上次的情形和自己在安全區中的經曆，以及從而衍生的一些推測——好在她的技能能夠讓他們在腦內進行對話，要不然這些在她心中已經憋了這麼久的話，無論在哪裡她都得警惕著是否有「沃土」的信徒從之間監視；一邊按照達達利亞的建議，她從那個套盒中取出了幾根用得著的顏色，又拿上了一些紙，才小心翼翼地再度推開這扇圓形大門。
“……所以，你懷疑，安妮背後的那個人就是那位……「太陽」？”達達利亞問道。
“是的。”曲月環顧房間，“當時我們還僅僅是和它手下的一個代為行使工作……類似於去除不可食用部分的加工工具，一個使用與他同含義代號的ai「薩恩」對決，就已經到了那種程度。……我不敢想象，要是直接和「太陽」對上，我到底能有幾成勝算。”
這間實驗室就要比剛剛那間大上許多了。不僅房間內每個角落都被人以均勻距離的點位安排擺滿了高達三四米的培養罐，除了她進入的這扇圓形門之外的三麵牆，也全部由玻璃打造，渾濁的深綠色溶液中似乎潛藏著某種不可預知的怪物，在其中虎視眈眈地盯著她。
“那件事麼……鐘離回來後，也和我們都說過了。”達達利亞沉思了片刻，“……最重要的是，過來這裡的限製實在是太多了。要是在提瓦特……哼，我非得把那幾個在霧中藏頭藏尾的怪物揪出來痛揍一頓！”
曲月：“……”毆打到怪談灰溜溜地逃跑是吧。
“說起來，你看得清這裡麵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嗎？”曲月歪了歪頭，將托著與達達利亞意識相連的精神絲線的手離培養罐更加近了些，“我實在是看不太清。”
雖然培養罐的水較之三麵牆中一片沉寂渾濁的深綠色溶液稍微淡上一些，但對於人眼而言，還是太難觀察了點。
曲月實在不甘心自己廢了半天力氣才進來的實驗室居然一無所獲，便選中了離自己最近的那個培養罐，向其緩緩靠近。
綠色的溶液。偶爾能看到，從底部向罐子頂端冒出的一串泡沫。
玻璃製品特有的冰冷讓曲月感覺四肢一片麻木。向罐中無法窺見的事物投射下的目光，讓她想起在上一個副本中，在那間純白的實驗室中，一個個人帶著某種麻木的安詳，身體上一部分喪屍化的異變……
還有在安全區中，那種治療機器……名字叫做「繭」，由一
個個使用費昂貴的機器人將已重傷到幾乎不成人形的玩家運過來，將他們倒入其中，緩慢地被淺綠色的溶液包裹……
……對了。
那個時候……
那個時候，她在與「薩恩」對話，它向自己介紹這些培養罐的來源的時候，她記得它曾經說過……
……它當時說的是什麼來著？
她想起那個聲音。那些玻璃一般無機質的眼球。那些……
應該……應該是很重要的事情——
——“曲月！”
一聲厲喝聲在曲月的大腦中猛然炸開。清醒過來的瞬間，她親眼看到與自己鼻尖隻隔著一層培養罐玻璃的溶液中，睜開了一隻巨大的、澄黃色的眼睛。
“……！ ”
幾乎是下意識地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曲月才勉強沒有發出尖叫聲。
不能尖叫。
不能……
……要保持安靜。
她還記得……她還記得，無論是剛進入森林步行道，還是進入夢幻小鎮時，那些守則不斷重複著的這一條守則。
“……曲月，保持冷靜。”達達利亞的聲音再度從腦中傳來，“好……非常好，你做得很好。現在，拿起你剛才帶過來的紙筆。”
曲月把掉落在身邊的紙筆撿了起來，進來保持鎮定地在腦海中與達達利亞對話：“……好了，已經撿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