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猜到怎麼畫保護罩嗎?”達達利亞蹙了蹙眉,問道。
曲月:“……不太能……”
她的呼吸急促了起來。剛剛那隻眼睛的睜開仿佛一個序曲與號角……隨著那隻培養罐中一隻隻眼睛的睜開,原本沉寂著的整個實驗室都變得活躍了起來。一個個潛藏在溶液中生物都向站在外麵的曲月投來了窺視而貪婪的目光,一雙雙眼睛睜開,那熟悉的噪音聲再度響起——
“——叩,叩,叩。”
是這裡……
是這裡。
原來,她一直都在找的,霧中怪物的所在地,就是在這裡!
三麵牆中原本一片死寂的深綠色溶液也輕慢的攪動了起來。在離曲月最近的那麵牆中,她看到了幾片一閃而過的魚鱗。
是魚怪。
那種湖中的怪物,也在這裡!
“曲月!”曲月聽見達達利亞急促的喘息聲,似乎在快速地移動,“快離開這間房間,把門關上!”
曲月不再猶豫,直接從最近的路衝了出去,將門重重地合上。
幸虧她當時並未因為好奇儘頭那張桌子走太遠,很快就撤離了出去。
“曲月,冷靜下來聽我說。”達達利亞應該是短暫地停了下來,他的聲音依舊鎮定,“照著剛才的那幅畫……或者說,你試著就在剛才的那幅畫上,把這扇門釘死!”
曲月知道剛剛自己丟下筆的時候已經沒有辦法挽回了——更何況剛剛畫了一個順時針的箭頭,現在再釘死,兩者邏輯相衝。
沒有時間了……必須冷靜下來。
將剛才畫出來的那幅畫放在旁邊,曲月努力讓自己的呼吸緩和下來,在上麵認真地開始照原樣再度標明了她即將要進行操作的這扇門的位置。
隨後,她沿著畫中的圓形,在周圍狠狠地塗上了一圈厚厚的黑疙瘩。
隨著她的動作,她聽見門上傳來了一陣陣異響。隻見不知從什麼地方,竟憑空出現了多塊混凝土石塊,就這樣厚厚地在圓形門周圍牢牢地覆蓋上了。
見方向正確,曲月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往門上也重重地糊上了一層。看著隨著自己筆尖隨意的塗抹,那扇門上隨之變換出無數的混凝土,她終於有點理解安妮了——
——對於任何一個孩子而言,這是一個最為完
美的禮物。
……可惜,孩童獨有的那種天真的惡意,叫人心驚膽戰;更何況,她背後的那個神秘人,也沒有絲毫的人性。
“很好。……曲月,你做得很好。”達達利亞透過精神絲線看到兩人利用畫筆對這個世界的控製生效後也略微鬆了一口氣,“現在,你在紙上畫出來刀切——切蘋果……或者其他任何水果或者東西都可以。快!畫長一點!”
聽到達達利亞的指令後,曲月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明白過來他剛剛的那個停頓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叩,叩,叩。”
輕輕敲擊。
“叩,叩,叩。”
輕輕敲擊。
“隻是切水果的刀……應該不夠吧。”曲月咬了咬牙,對著空蕩的實驗室露出了一個有些慘然的笑容,“……沒關係,我會做到的。”
“曲月?”達達利亞似乎又開始繼續地奔跑,他的喘息聲也愈發急促,“你說什麼?”
“沒事。”曲月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我開始畫了。”
她將畫紙平鋪在了桌子上,想象著——不,準確地說……是回憶著,湖中魚怪的長相。
下麵是一條有力的魚尾,上麵是無數隻手臂交織勾結而成,幾隻簇在一起的手臂上,會出現一道深深的裂痕,從中睜開一雙澄黃色的眼睛。
它要足夠大。要足夠強。
要足夠……威懾它們。
然後……
……然後,它們被切成幾段。
“咚……咚,咚。”
背後傳來了陣陣重物落地的聲音。濃重的血腥味傳來,不斷蔓延的血跡染紅了她腳下踩的地板。
曲月深吸了一口氣,不再去看那些散落了一地的屍塊。她從一灘血水中,撿起了落在地上的那把長刀。看著上麵不斷滴落的血珠,她強忍著胃中翻騰的不適感,用儘量輕鬆的語氣說道:“怎麼樣?雖然比不上你自己的水刃,也勞煩執行官大人勉強試用一下吧?”
“……”對麵的達達利亞沉默了一下,隨後才發出了一聲輕笑,“……也是,畢竟是你。”
“叩!叩!叩!”
無數的敲擊聲彙成了一體,如同誤入邪神寺廟時聽聞的撞鐘,在空曠的實驗室中回響。即使是透過已經被封死的門,那聲音也清晰地如同回蕩在耳邊。
“曲月!”達達利亞蹙了蹙眉,提高聲音,“接下來——”
“接下來畫打開那扇門的方法是吧?”曲月深吸了一口氣,將染血的長刀放在了自己的身邊,“我現在畫出來那扇門。從二樓通向三樓的樓梯……好了,現在鑰匙應該已經在門外了。”
“……”對麵一片沉默。
曲月的心提了起來:“……達達利亞?你在嗎?”
“……呃,在的。”達達利亞停頓了幾秒才回答,聲音似乎有幾分古怪,“……好了……夥伴,打開了。你等著,我現在就上來。”
“咚!”
隨著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音,耳邊的噪音再度高昂尖銳地響起。門被用力地撞擊了一下,無數混凝土屑隨之紛紛掉落。
曲月站了起來,緊緊握著長刀,死死地盯著不斷搖晃的門。
“咚!”
她強迫自己不斷顫抖的腿鎮定下來,緩緩地退後到門口。
“咚!”
“達達利亞,”靠著門勉強維持著自己即將要癱軟的身體,曲月深吸了一口氣,露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你到哪裡了?”
沒有回應。
曲月瞳孔一縮:“……達達利亞!”
“……嘿,小姐。”門後傳來的聲音雖然有著難以掩蓋的急促喘息聲,卻仍然帶著他一貫的輕笑般上揚的尾音,“我在你旁邊
。”
噪音、嘶吼與爬動時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已經融為一體,曲月甚至分不清它們到底從門前還是門後發出的。
“現在……”
“咚!”
“三……”
什麼東西重重地砸在了門邊的側牆上。
“咚!”
尖銳的嘶鳴聲。
“二……”
“咚!”
憤怒的吼叫聲。
“一……”
與房間內、手中的那把刀一同相互交映的血腥味。
“——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