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我控製的道具……都已經碎得七七八八的了。”李秋生露出無奈的表情,“賀川叫我過來看看情況……”
看著一下一下捶打著門的西裡爾,李秋生頓了頓:“他這是——”
“他應該還不知道。”曲月咬著牙壓低聲音說道,“可是要是告訴他,他就會意識到這一切存在的疑點……說不定到那個時候,我們就要在這個房間中麵對一個更恐怖的、初生的霧中怪物了。”
李秋生怔了一下,訥訥地說道:“不會吧……”
曲月盯著西裡爾的背影:“彆說了,我都開始考慮引導它們兩個互相殘殺的可能性有多大了。”
玩笑終歸是玩笑,說完這句話後,曲月當機立斷向前快速走到還在機械般地拍門的西裡爾身邊,試圖將他拉起來——可他的力氣是那麼大,幾乎整個人都貼在門板,曲月不得不用精神絲線一起將他用力地拉起來,扳過來他的肩膀,強製他與自己對視:“西裡爾,這是你的家,你每天會給你的媽媽多妮送飯,會進去和她聊天查看她的狀況,你怎麼會開不了這扇門?!”
“不是我、不是我!”西裡爾神經質地不停用力搖著頭,“門、門是鎖著的,每次都是我在外麵敲門,媽媽在裡麵給我開門……沒有她的同意的話,我、我不能進去……不能進去,會打擾媽媽休息,會讓病情惡化——”
曲月幾乎抑製不住自己的怒火:“——誰告訴你的?!”
“卡倫易……卡倫易村長,”西裡爾幾乎要哭出來了——不知道是被外麵的怪物嚇得、被媽媽不開門急的、被曲月的絲線勒得太緊,還是三者兼有,“是他告訴我的,他說我不能隨意進去,要先敲門,媽媽什麼時候想開門會自己把門打開的——”
……他不知道。
西裡爾不知道怎麼開門。
即使都已經把他——把他們自己逼到了這個境地,西裡爾也不知道到底怎麼打開那扇門。
“瘋子。”曲月喃喃自語。
李秋生握著她的手緊了緊:“你說什麼?”
“……我說他是瘋子。他們……卡倫,還有這些家夥。”曲月囈語般慢慢說道。精神絲線齊齊鬆開,西裡爾就這樣一言不發地跌倒在了地上,“他們都是瘋子……”
“曲月,你——”賀川臉紅脖子粗地從門口衝了過來,看到眼前一片狼藉的樣子倒怔住了,“你們這是……”
“不行。”曲月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西裡爾,“西裡爾確實有精神上的疾病,而卻卡倫易應該之前對他進行了刻意的引導和控製,導致到這種時候他都不知道到底怎麼開門。他無法與那個施展法術的人格進行主動聯通,隻有——”
「——他說我不能隨意進去,要先敲門,媽媽什麼時候想開門會自己把門打開的——」
西裡爾昏過去前的話在她腦海中響起。曲月猛地站起來,目光灼灼地盯著賀川:“——賀川,剩下的道具能遠程控製嗎?還能擋多久?”
“都不用控製。”賀川無奈地說道,“剩下的基本上都是一些普通的物件,隻能用來占地方。我們把能拿出來的都拿出來了,大概
……也就能再擋三四十秒吧。”
“……好。”
曲月仰起頭環顧著四周。
太冒險了……
太瘋狂了。
但是那確實是……
他們唯一的「生路」了。
“現在,”她快速地說道,“賀川、李秋生、方何知,你們三個——躲在我的後麵,不要抵抗我的意識。離我越近越好——快!”
連最刺頭的賀川在這個緊急關頭也選擇了閉上嘴乖乖聽話,還留在客廳的方何知用著簡直能參與世界級賽跑比賽的速度向曲月背後狂奔而來。三人像在暴風雨中在樹洞中竭儘全力躲避的三隻幼貓一樣努力地擠成一團,躲在曲月的時候。
與此同時,曲月指尖中迸發出了無數閃爍著瑩瑩白光的絲線。或許是因為她已經拚儘全力——又或許是因為這個世界中「實質」與「精神」指尖的邊界真的已經越來越模糊,已經向著被意識統領的世界滑去,那些原本隻有她能看到的透明絲線竟然直接化成了純白色的實質。
絲線瘋狂地湧出,將除西裡爾之外的幾人一層層地包裹起來,就像一個白色的、堅固的繭一般。道具不斷地破碎,房屋發出愈發慘烈的尖叫聲,但曲月對此置之不理——
——她隻是像一隻勤奮的蠶——又或者說是「蜘蛛」一樣,努力地讓守護自己的殼更厚、更安全一點。
“碰!”
如同要終結一切鬨劇的巨響聲後,門被捅開了一個大洞。道具被掀翻發出了稀裡嘩啦的聲音,卻難以掩飾曲月伸出手用力地拽住西裡爾,擰著他無力的胳膊在門上用力地敲了三下:
“叩、叩、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