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魚怪又一次劇烈地掙紮,魚尾用力地拍在地麵上就砸出了一個深坑,直接讓李秋生把還未出口的疑問咽了回去,“……好,好的,我知道了!”
曲月一直沒有回頭,但是她能聽見李秋生在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向兩人說明了自己的要求。讓她感覺稍微舒心一點的事情是賀川和方何知兩人都沒有反駁或是提出任何的疑問,隻是停下了手上挖掘的工作,幫助李秋生一起去推西裡爾不斷撞擊的那塊牆。
“三、二、一!”
隨著一聲悶響,「門」被打開了——
——那是一個鑲嵌在牆上的洞。
那塊牆壁……
……是活動的。
這就是西裡爾的秘密——明麵上的門根本沒有打開的鑰匙,真正讓西裡爾得以順利往返於那間房間的,是在牆壁上的這麵活板!
“——曲月!”
李秋生尖叫道。
不用她說,曲月已經拚儘全身力量向後退去。她知道自己的力量已經不剩多少了,殘留在魚怪身上的絲線最多隻能撐上幾秒鐘。
五——
李秋生和方何知被推了進去,賀川在外麵用力抵著活板。
四——
“曲月!”他吼道。
三——
曲月看著癱在自己身邊的西裡爾。他的臉色蒼白、雙目緊閉,隻有嘴角揚起了一絲令人感到不安的笑容。
二——
“你在——”賀川驚愕地看著曲月拖住西裡爾的手將向房間裡用力拽。與曲月倔強的目光相碰時,他挫敗地低下了頭,“——算了,隨便你!”
一——
曲月甚至沒有向他笑一笑表示感激的力氣。她將西裡爾和還沒反應過來的賀川用力地推進去,僅存的絲線靠攏過來抵住活板——
“——碰!”
就在活板合上的瞬間,外麵傳來了一陣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的撞擊聲。剛剛被奇怪的絲線拴住了腳步一事似乎真的徹底將魚怪激怒了,使得它在外麵一次又一次地撞擊著房間。
但與在房間外麵不一樣,這個密閉的房間仿佛真的在忠實地遵守著曲月幾人定下的規則:「隻要在上鎖的房間中魚怪就不能進入」,無論外麵暴怒的魚怪如何撞擊,房間都紋絲不動,甚至那塊活板門也沒有被撞開。
——安全了。
儘管是暫時的,但他們也安全了。
“曲、曲月,”李秋生在她後麵擤著鼻子,“太、太、太……”
“好了好了,”曲月用著輕鬆的口吻,“我知道很不容易,但也不用感動到哭出來吧?”
“不,”李秋生說,“我是說,這裡也太冷了吧。”
曲月:“……”
不過這麼一說,進來之後曲月這才仔細地看著這個房間。
房間不大,但是仍然十分整潔。一張床,一張桌子,一麵鏡子——拉開櫃子,裡麵還有許許多多有些稚嫩粗糙的木刻製品。破舊的衣櫥裡麵雖然有些空,但還在裡麵的衣服擺放都相當整齊,每一件都非常乾淨。
即使剛剛在外麵魚怪鬨出的動靜再大,似乎也對眼前房間的安寧平和沒有半分影響。
這間房間甚至有一扇窗戶,相當明亮的光從這扇窗戶中透出,將整間房間照得相當亮堂。
“——你們看!”走在窗邊的方何知發出了小聲的驚歎聲,“你們看,窗外的風景——”
幾人聞言後,紛紛向窗子方向靠近。
在看到窗外景色的瞬間,曲月就怔住了。
……矢車菊花瓣般湛藍的天空中,雲彩如同教堂穹頂油畫一樣。在如茵的綠草上,遠遠的、清澈的湖泊就像藍寶石一樣。
“我記得……我記得現在外麵,應該是晚上才對吧?”李秋生小聲說道,“我們把魚怪從湖中引出來大概是黃昏的事,然後天還沒完全黑下去的時候我們跑了過來,剛剛又耽誤了那麼長時間……怎麼外麵還是白天……?”
曲月沒有辦法回答她的問題。她怔怔地看著窗外的風景,就像她進入這個遊戲以來無數次注視過同樣的風景一樣。
她已經看過很多次重複的風景了。
迄今為止……
無論是在梅如雲的夢境裡,還是在無儘回廊的世界中,亦或是剛剛進入這個副本——
仿佛這裡的藍天一直都是這樣,白雲靜靜地漂浮在空中。草地生機勃勃地燃燒著綠意,清澈的湖泊猶如一塊圓潤的藍寶石;而在草地之上——
“你們看!”離窗戶最近的方何知小聲驚呼道,“在草地上,在那棵樹底下,臨近湖岸的那裡——那裡是不是有兩個人?”
“嗯……”賀川眯著眼睛,
“好像是一個高個的大人,拉著一個孩子?”
“他們是誰?”說完這句話,他帶著幾分疑惑地咕噥道。
“他們是——”
曲月剛想開口,便被一個平靜的聲音打斷了。
“是我,”西裡爾靜靜地注視著那扇窗戶外麵的風景,仿佛在用懷念的眼神看著一幅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的、心愛的油畫,“還有我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