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時間30
“什、什麼情況——”
儘管完全沒搞懂什麼情況,但出於之前所有的經曆,幾人聽到曲月急切的呼喊後第一反應還是聽從地躲了起來。隻可惜多妮的房間實在不大,衣櫥也隻夠方何知和李秋生躲起來的;賀川躲在了床下,曲月則在一個視覺死角站定。她的指尖迸出無數的絲線,將眾人緊緊包裹起來。
“不要緊張,”她快速地說道,“不要發出聲音。”
傑拉爾德的身形越來越近了。曲月看見他緩緩地走過來,向窗子的方向靠近——
在他的手碰到窗子的瞬間,曲月親眼看見房間中的陳設全部發生了某種細小的變化;而其中最為顯眼的,莫過於那張床。
床上多了一個人。
那是她第一次看見多妮——看到她的瞬間,曲月甚至都愣了一下。那絕對是難得的美人,有些蒼白的皮膚也遮不住她令人驚豔的容顏,過於紅潤的嘴唇平添了一點妖異;她像是在夜色下沉睡的玫瑰花一樣,身上透露著一種寂靜而危險的美麗。
就像西裡爾窗戶外的景色一樣,有著一種不合時宜的美麗。
“吱呀——”
窗戶被推開了。
傑拉爾德小心翼翼地爬了進來——
——隨後他發出了慘叫聲。
“碰!”
門被用力地推開。曲月看見了西裡爾——年輕的、尚且一無所知的西裡爾。
看到西裡爾的傑拉爾德仿佛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中,一邊不斷地搖著手、顫抖著身體,一邊慢慢地後退。估計這樣的場景講述給村裡的任何人,都不會有人相信的吧?村裡最有威望、被視為有可能替代卡倫易村長位置的年輕人,居然會這樣懼怕一個備受欺淩的少年。
“西、西裡爾,”傑拉爾德的聲音如此艱澀,“多、多妮,多妮……”
“啊,”西裡爾的眼神渙散,嘴角卻有些不自然地上揚,“……你怎麼在這裡?媽媽怎麼了嗎?”
傑拉爾德看著他,仿佛在看著一個怪物:“怎麼了……你說她怎麼了!”他喘著粗氣,用力地瞪著西裡爾,“多妮沒有呼吸了!怎麼可能,她明明昨天還——”
“啪!”
清脆的巴掌聲讓所有人都愣住了。曲月和傑拉爾德一同怔怔地抬起頭看著西裡爾。少年的眼神如同冰冷的湖水,他的皮膚在月光下白得嚇人:“……你說什麼?”
“……我說……我說多妮她……”傑拉爾德捂著臉完全反應不過來現狀,甚至隻是訥訥地重複了一遍自己剛剛說的話,“她沒有呼吸了,西裡爾?怎麼會這樣?她死了?!”
似乎在自己的憤怒中傑拉爾德終於逐漸找回了自己昔日的勇氣,讓他目眥欲裂地瞪著西裡爾——然而西裡爾的反應卻令他大吃一驚。
“你在說什麼!”西裡爾漲紅著臉,“傑拉爾德,你這麼做有什麼意思?新型的整蠱方式嗎?你在——你在這裡乾什麼?!剛剛不是你在叫我們根村長一起出去對抗怪物嗎?你們要欺負就欺負我就行了,為什麼還要對我媽媽說這麼過分的話?!”
傑拉爾德此時已經不知道內心中是疑惑、恐懼、憤怒哪樣更多了。在這些極端的情緒的驅使下,他甚至似乎已經將自己此時此刻的行為完全正當化。他用力地抓起西裡爾的領子,就這樣將他用力地往前拉,硬生生地拖到了多妮的床前:“你自己看!怎麼回事!你對多妮乾了什麼?”
在西裡爾用自己骨瘦如柴的手緩緩攀上母親白皙的手臂的時候,他臉上的神情瞬間就扭曲了,原本還屬於正常少年人的神情被某種狂亂的扭曲取代,饒是沉浸在狂怒中的傑拉爾德也被他的表情嚇得向後不禁退了兩步。
“不……不可能……”西裡爾
一邊反複撫摸著多妮的手臂或是其他身體部位試圖找到她的脈搏,一邊有些神經質地喃喃自語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媽媽怎麼會、怎麼會!她明明那麼健康,她熬過了那個冬天,她每天都在吃飯、和我說話,她明明看上去那麼好,怎麼可能會死掉?不可能、不可能……”他猛地抬起頭,一雙滿是紅血絲的眼睛幾乎要從眼眶中突出來般地盯著傑拉爾德,“……是不是你!是不是——是不是你!你不應該在這裡,你應該和卡倫易一起在外麵……你支開了我們,你為什麼要偷偷進我的家殺我的媽媽?”
傑拉爾德沒有,但此時此刻的他甚至沒有為自己辯護開口的勇氣。他怔怔地看著西裡爾的手,瞳孔放大、眼神渙散,仿佛看到了什麼自己的理智已然難以承受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