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相見(1 / 2)

夕陽已經落下, 霞光變成黯淡的紫色, 拂照在玄武的臉上,襯得他膚色慘白灰暗,帶著陰生動物的冷氣。

陰國師的一句自白,讓氣氛安靜下來。

白芙蓉轉過身來,對視陰國師, 心中好笑。

果然,涉及到個體存在性的話題,是個有社會性的生物都沒法安然自處的。

“我當然分得清楚。”

“你和他是兩個人。”

白芙蓉笑道,神色一派自然。

陰國師眯眼:“你應該知道, 玄武天地間僅此一人。”

“移情作用你最好老老實實收進肚子裡。”

“讓我發現, 我就把你的眼睛挖了。”

白芙蓉舉手投降, 笑嘻嘻道:“國師大人, 您看我像那二八年華被畫本騙得團團轉轉的母兩腳怪嗎?”

“——就是那種你儂我儂,親嘴上床的下流冊子啊。”

“移情作用是什麼?”

“是看著碗裡的吃著鍋裡的嗎?”

陰國師:“……”

陰國師為白芙蓉這□□的形容難堪了一瞬,心道文人騷客千百年沒處放的下半身感想被你一竿子碾死了, 他冷笑一聲,“沒有最好。”

白芙蓉哈哈一笑應了,言語間難得收了那副虛頭八腦的客套模樣,傲氣極了:

“我白芙蓉在歸雲鏡外賺的財富能壘砌一個小國家。”

“我會是那種滿腦子情情愛愛的玩意兒?國師, 這麼羞辱人可就是過分了。”

見陰國師不語,白掌櫃接著道:“大佬, 您和我家夥計雖然是一個靈魂。”

“但是我分得清楚, 你們是兩個家夥。”

“靈魂就像是洗腳帕子, 能上不同顏色,也能洗掉。”

“不過是一遭輪回轉世能解釋的事情,您何必擔心我產生錯位感?”

陰國師:“看不出,白掌櫃倒是意外的通透。”

白芙蓉譏諷:“什麼狗屁通透。”

“我一個唯物主義者,沙雕靈魂這一說我根本不吃。”

“我隻認記憶。”和我同生共死過的是我夥計,又不是你這尊大佛。

陰國師:“……”

唯物主義者是什麼?

“白掌櫃好利的舌頭,那就不要講一些似是而非的話,惹人猜疑。”陰國師也是嘴毒之人。

白芙蓉嘁了一聲,“什麼叫似是而非?”

“雖然你們是兩個人,但是傳承記憶這攪屎棍的作用‘功不可沒’。”

“你們最終會長成個性相似度高的人——”

“——說白了,同一類人。”

“這世上,個性相似之人千千萬,難不成我白芙蓉個個都要喜歡?”

陰國師:“……”

陰國師被懟的沒話說。

白芙蓉:嗬,本想著明兒就下次循環了,說點好聽的,結果您這可好,找懟呢。

忽然一道人聲道,‘說的好,’從白芙蓉身後城牆根兒處而來,聽的白芙蓉神情一怔,覺得不可思議——

陰國師眯眼張開結界,抬手拂袖,風卷著吹的白芙蓉攬袖遮眼滾跑到陰國師身後,聽著男人喝問:

“躲躲藏藏,像什麼樣子!”

“有本事,出來見麵!”

白芙蓉穩了穩狂跳的心臟,低聲道:“如果我猜得沒錯,這人不太吃激將法。”

陰國師此刻狀態不太對,從剛才這人聲音出現,他就開始頭昏耳鳴,丹田不穩,靈魂帶著一種搖晃感,仿佛要從軀殼中飛出來,差點想嘔血三升,表演個神魂撕裂。

白芙蓉的話,他聽到了,心中狂躁而疑問,但是現在連穩住聲音都需要費力,也隻能緊繃住身體,稍待片刻再去逼問白芙蓉剛才的話了。

眼看著城牆前出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透明漩渦,陰國師眼前開始模糊,撕裂感更強了,臉色忽青忽白,白芙蓉心中歎口氣,思忖看來來人她猜對了。

人影從漩渦中浮現,一個黑衣青年出現,高鼻深目,神情陰冷,麵目依稀能辯出是陰三嶠,但是——

白芙蓉:臥槽!小喬什麼時候長這麼大了!

透明漩渦一消失,陰三嶠跨出來一步,登時跪地吐了口血,對比著陰國師承受著神魂撕裂的痛苦卻依舊站得住腳,兩人高下立判。

陰國師忍住口腔裡的血喝道:“來者何人!”

陰三嶠的聲音像是從肺裡磨出來的,嘴唇張開血就往外流,滴在地上,“豫州星際酒館人。”

陰國師:“……”

陰國師心頭一跳,覺得這回答差點讓他心臟蹦出喉嚨,頓時一口血也噴出來。

一個酒館夥計。

白芙蓉:“……”

白掌櫃見到故人自然是一把辛酸淚,但是看著兩人比著噴血的樣子,實在是什麼情懷都沒有了——

她罵了一句,掏出醉長安神酒,先衝過去扶起陰三嶠,摸摸夥計小哥的臉,扶他飲酒,陰三嶠盯著白芙蓉的臉,滿嘴血的說:

“終於找到你了,小掌櫃。”

白芙蓉聽的心一酸,差點眼淚掉下來,勉強笑了笑,抱住陰三嶠:“對,小喬最能乾了。”

“掌櫃跑丟了,你也能找回來。”

陰三嶠被逗笑了,肌肉拉扯的劇痛很快讓他停止了笑聲,酒碗中透明的酒水被他口腔染成了一片深紅。

陰三嶠還是個年輕的玄武,這事兒白芙蓉一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