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相見(2 / 2)

操縱時空漩渦會有多大的風險,這不是個難猜的事情,就算白芙蓉是個常識智障也知道。

單看不同時空的玄武相遇,兩人一見麵即互相反彈重傷的模樣來看,陰三嶠付出的代價一定不小。

眼淚在白芙蓉眼眶裡打轉,她吸口氣,忍了下來,和陰三嶠囑咐兩聲,扶他站好,才走過來將另一壇醉長安遞給陰國師。

陰國師乾脆接過,三兩口飲儘,將酒壇子一摔,幾個呼吸的功夫,臉色就好轉了。

白芙蓉後退幾步,警惕望著陰國師,將陰三嶠擋在身後。

都這會兒了,陰國師要還猜不出麵前這黑皮小子是誰,他就是個沙雕。

“唐末的玄武?”陰國師問道,豎瞳帶著蛇類的冷毒,上下刀子似的剮陰三嶠。

白芙蓉一把攔住要回答的陰少年,正色道:“正是。”

“這是我酒館的夥計,剛才冒犯國師了,對不住。”

說完,代替陰三嶠鞠了個躬。

陰三嶠伸手拉住白芙蓉,將小掌櫃的手攥在手掌裡,眼神死死盯住國師。

那眼神,就像是幼崽護食。

或者毒蛇偷著了雞蛋。

我這個第三人,實在是有點‘亮’。

陰國師忽然就心中滋生了這奇怪想法,他吸口氣,心道醉長安果然是療傷聖藥,出口的話帶上了點難得的笑意:

“彆緊張,白掌櫃。”

“我能對我的下一世做什麼?”

“傷害他我也不好受。”

“保護家人這沒錯,但是要分得清敵我。”

白芙蓉還沒回答,陰三嶠就冷言冷語開口:“她當然分得清。”

“我更分得清。”

陰國師:“……”

陰國師有點好奇:“你一個玄武後輩,為何對我敵意這麼大?”難以理解。

陰三嶠冷笑幾聲,沒回答,喝了醉長安內傷皆愈能站的住了也不見他站好,沒骨頭似的靠著白芙蓉,辛苦白掌櫃一個小矮挫還得扶著高她半頭的夥計。

敵意大?

當然敵意大。

且先不說陰國師隨便亂丟的沙雕神器歸雲鏡讓白芙蓉有家不能回,將她陷害至此,單說陰三嶠繼承的記憶中,陰國師那似是而非對於白芙蓉的情愫,就能讓小龜蛇喝上三缸醋。

怪不得傳承記憶中,總會出現金石蒙麵人呢。

合著根本就是穿梭了一方時空,一人活在兩處時間。

這事情豁然開朗,陰三嶠不覺得通透舒坦,他隻覺得滿腔悲憤和怒火。

陰三嶠:等著,等小掌櫃出去我就把那瘠薄歸雲鏡給砸了。

歸雲鏡:……嚶嚶嚶。

陰國師看著年輕玄武麵色幾變,想著自己推算出來的卦象,差點笑起來。

總歸,能見到年輕的玄武真是意外收獲。

撲麵而來的朝氣,坦誠相愛的勇氣。

年輕人啊,年輕真好啊。

陰國師交代兩句,目光如炬打量陰三嶠:“時空隧道不穩吧。”

“認主契約刻在靈魂上,你能憑著這微末聯係找來確實是本事不錯。”

“但是我猜測,一刻鐘應該是極限了。”

“有話快說吧。”說完,陰國師很體貼地走開了。

都被他說中了,陰三嶠臉色一沉,壓抑不住心中的酸澀和妒恨。

“小掌櫃,你待在這裡的時間,就是和這家夥在一處嗎?”小夥計低聲問道。

白芙蓉擺擺手:“不是待在這裡的時間,我穿越好幾次了。”

“歸雲鏡在陰國師手裡,我還能跑哪裡去?”

“小喬,你快告訴我,鏡外如何,時間過去多久了?”

陰三嶠張張嘴,神思回歸,萬般話語堵在了喉嚨眼,卻張不開嘴。

世事無常,高山的崩解可能隻是一息的時間。

歸雲府中,歸雲鏡現身後的一切,陰三嶠現在想想都覺得像是一場噩夢。

大灩天廷姑息養奸,李藏青為首的李唐後人深刻的記著王朝崩解的仇恨,將這些血海深仇記在了覆滅唐朝的人身上,同時也記在了背棄王朝的人身上。

那李不咎背叛的神王,是李藏青的長輩。

那被神王壓迫造反的白家,是李姓的仇人。

歸雲鏡中相見,李家人和李不咎鬥做一團,隨後歸雲鏡現身,白芙蓉將將被吸入鏡中時,呂晶晶一擊魂火攻擊襲來,陳玄商撲上來替白芙蓉擋下了。

當時,迷宮外圍楚月禾聽到的尖叫,就是陳玄商不堪魂火炙烤的痛苦而發出的淒厲慘叫。

這一切,白芙蓉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陳玄商被魂火燒死,現在已經涅槃成了一隻半死不活的鳳凰蛋。

她不知道後續戰鬥中,李藏青認出了白家的穿雲劍,認出了白福貴,嘲諷死了爹的玩意兒還不回去守靈,將陰三嶠和李不咎還沒來得及告知白福貴的事情,抖落的乾乾淨淨。

白福貴當場狂化,越級將李藏青斬殺,不顧酒館掌櫃還深陷歸雲鏡中生死不知,而執意要回黑森林複仇,一去不歸,至今杳無音訊。

最後好好一個親密無間的酒館子,隻剩下了李仙鶴和陰玄武。

這一切回憶流水般在陰三嶠眼前滑過,他眼中酸澀,乾巴巴道:

“鏡外,過了一年多了。”

“小掌櫃,我真的擔心死你了。”

說完,陰三嶠一把抱住白芙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