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的軍糧丟失, 現在顯然不是商辭晝最關心的點,他一心要弄死厄爾駑,隻要厄爾駑一死,軍隊就不用再乾吃糧耗在這個鬼地方。
西越國此次元氣大傷, 老西越王死後, 新王竟然一時半會沒有人上, 憐玉想了想,這無人稱王的境況可能和商辭晝曾經殺了不少西越王子有關係。
現在誰上去,誰就是商辭晝的活靶子, 唯一一個有點用處的厄爾駑, 已經東躲西藏在這暴君的獵殺名單上了。
憫空總是說西越未曾開化,被天子稱為蠻人, 憐玉現下是有些信了, 稍給點好臉色就蹦躂的厲害,被打服了就又會蟄伏回去, 但狼子野心總是不死, 敲不斷他們的脊梁骨,這些蠻人總有一天會卷土重來侵略中原富地。
四周薄陽初照,經此一役, 西越國在不在都難說,若要恢複元氣,少說也得兩百年休養生息。
商辭晝可是憑借著這次遠征,一路上狠狠的發了一筆戰爭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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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蹄踏碎草尖, 來時這裡還是滿目青蔥, 如今已經有了枯黃之感, 李倫護在皇帝身邊, 身後大商鐵騎緊緊跟隨。
烈烈旗聲響徹風中, 遠處有路過的野物,被這股大地震顫的聲響嚇得直直鑽入了洞穴中。
“陛下,前方不遠處就是西越的水礦了。”
商辭晝點了點頭,道:“這礦脈是不是直通西越王都?”
李倫:“正是,城中用水皆是從此處而來。”
商辭晝眼中若有所思,厄爾駑藏在這樣一個鬼地方,一路上也沒有再見到其他的西越兵眾,難不成他是一個人來的?
李倫此時又道:“陛下,水礦位置凹陷,周圍有小丘包圍,須得留一部分人在這裡盯著,警惕背後來人。”
商辭晝嗯了一聲,想到什麼道:“叫他們不要去草皮柔軟的地方,以免踩入暗坑。”
李倫:“是!”
腳下有幾不可查的涓涓流水,這股水流一直往下流動,順著細流,軍隊圍到了一個疑似被天石撞出來的巨坑邊緣。
坑不算深,周圍小丘包圍,但是直徑極大,底部像是一個寬闊的校場,商辭晝看了一看,在背陰處瞧見了一個不小的礦洞口,水流便從這裡流下,最後消失在地下暗河中。
李倫道:“臣叫人先下去探探。”
商辭晝抬了抬下顎:“裡麵構造複雜,叫他們做好標記,遇見不對立刻退出,孤懷疑這裡麵是個狼窩。”
李倫眼底暗光一閃:“是。”
幾個小兵滑下了水礦坑,行至礦洞邊緣,初初往裡一看,隻覺得一股涼氣迎麵吹來,而腳底下的細流已經彙集成了河水,這水越往裡側越深,直到淹沒掉地底下的坑洞。
幾人對視幾眼,還沒有走幾步,眼前就出現了三個方向的洞口。
“還真是個窩啊!”領頭的人低聲道:“你們做好標記,一人一個方向,遇見水深的地方不要下,隻需要摸清楚情況即可,半刻鐘後出來這裡彙合。”
“是。”
幾人將火折子吹開,手中拿著燒滅了的長棍畫在石壁上,領頭人挑了最中間的位置,其餘兩人走了兩邊。
半刻鐘一晃而過,左邊的人冒出了頭,身上帶了些水跡,等了幾息中間的也出來了,兩人對視一眼:“果真是個水礦坑,越走裡麵越黑洞越多,你說這西越兵和他們王子真藏在這個鬼地方嗎?”
“這哪兒有人知道,一般人誰會想到躲在這個裡麵來,鬼窟窿一樣,我在大商見都沒見過,要不是留了標記,差點就鑽不出來了。”
兩人小聲聊了幾句,“左撇子怎麼還沒出來?”
領頭人眼神一動:“去看看,是不是迷住了。”
那人點了點頭,往左邊的坑洞走了幾步,忽然尖促的叫了一聲,外麵的人察覺不對跑上前去,就見流進這個崖洞的水已經被染紅了,那左撇子正半躺在水中,喉嚨上開了一個大口,死不瞑目。
就在這麼近的距離,而他們什麼也沒有聽見。
領頭人倒吸一口,看了黑壓壓的深處一眼,拽著那被嚇沒了魂兒的人就跑了出去。
三人進兩人出已經很能說明問題,困獸被堵在了洞穴中,必定要逮住侵略的人咬一口。
李倫麵色不太好看,朝商辭晝道:“陛下,看來裡麵的確是藏人了,厄爾駑從小生長在王庭周圍,想來是極為熟悉這裡的地形,這仗不好打。”
不好打?當然不好打,縱使他們有這麼多兵馬,也不可能全都一窩蜂的衝進幾個洞子裡去,進了裡麵,有天大的戰術也發揮不出來。
商辭晝眼眸微微眯起,問那剛出來的兩人:“裡麵大概有多大?”
領頭人麵色難看道:“回陛下,裡麵有三個主洞,屬下探查的是中間洞口,因為擔心被迷住,沒有走洞中洞的岔道,但裡麵地方極大,要是藏兵,最起碼能藏成百上千人,屬下還沒有走完全部路程,要是走完……”
說不定儘頭就是厄爾駑的狼窩。
右邊那人也是麵帶後怕:“右邊也是,頭頂全是尖銳的乳石,越往裡麵走就越黑,屬下隻走到半截,水已經漫到腰線上了。”
要是一不小心被衝走,那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而無人得知情況的左邊礦洞,此刻就算不用說也知道更是凶險,而這很可能是厄爾駑察覺外邊動靜,給他們的一個下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