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誌傑自說自話完,不待沈誠潤說話,一摔袖子怒氣衝衝走了。朱誌傑這種人,沈誠潤還是AI的時候見多了,星際網上隨處可見,自以為是,高高在上,自大又無能。
沈誠潤根本沒當回事,轉瞬看見另一個人時就把他拋在腦後。
“葉懿同學。”沈誠潤看見救命恩人,興衝衝跑過去。
“沈誠潤。”麵前的少年雖然穿的仍舊是那件漿洗的發白的長衫,但是麵色已泛著紅潤,不再呈現病態蒼白,人也精神熠熠,特彆是那雙眼睛,噙著欣喜看向他時,仿若盛有萬千星鬥。
葉懿停下鑽進車裡的動作,站直身體,立在車旁,如寒霜中傲然而立的鬆柏。
“你身體大好了?”葉懿的聲音如同他人一般,即便關心的問候也夾雜著冰雪般的冷然。
沈誠潤並不在乎這個,若不是葉懿,他作為人類的生命還未開始就已結束。如今他能體驗到這般豐富精彩的人生,還有什麼可要求。
“是呀,還要多謝葉懿同學的幫助。”說到這裡沈誠潤麵上顯出一絲赧然之色,“葉懿同學,你借我的錢,我現在還不能還你,但我保證我一定會儘快還上。”
葉懿從來沒想過要沈誠潤還錢,他本身並不是熱心腸的人,當初幫沈誠潤也不過是一時隨意為之罷了。但既然幫了,也就不差那兩個大洋,左右還不抵他一頓便飯錢。
但如今沈誠潤上趕著提起,葉懿也不會拒絕,淡聲道:“沒關係,我不著急用,你什麼時候有,什麼還我就可以。”
“謝謝你,葉懿同學。”沈誠潤笑的一雙眼睛都微眯起來,葉懿同學看起來冷淡,其實人真的很好。
想到什麼,沈誠潤低頭伸手想去籃子裡拿東西,誰知道手剛伸出一半,一隻黃灰色的小家夥從籃子中一躍而出,直直跳向葉懿。
這團黃灰色的身影很快,葉懿反應的速度更快,在黃灰色影子就要跳到近前的時候,葉懿已反手揮出去。
“不要,手下留鼠!”沈誠潤嚇得睜大眼睛,趕緊大叫。
小家夥身上有傷還未痊愈,葉懿這一巴掌下去,狠勁些能直接把小家夥送走。
葉懿瞥見沈誠潤臉上驚慌失措的表情,心中一頓,鬼迷心竅地揮手動作停在半空中,僵住不動。
那黃灰色的身影便跳到葉懿的手臂上,吱吱叫起來,葉懿這才看清是隻小鼠。
車上的司機和站在葉懿旁邊為其開車門的武威都長長舒口氣,嚇死了,還以為這少年帶了什麼東西暗襲他們先生,這才把已經握住木倉的手默默收回,摸了把額頭上驚出的冷汗。
“這是,老鼠?”葉懿看著手臂上乾瘦毛團淩亂的小家夥。
不待沈誠潤解釋,小鬆鼠先不高興了,在葉懿手臂上蹦蹦跳跳手舞足蹈不停嘰嘰喳喳,結果它忙了一通,葉懿卻雙眼茫然。
“它在乾什麼?”
沈誠潤也不知道,心裡一陣大汗,平時小家夥挺乖的,甚至還有點高冷,都不大理會沈清雅和沈誠然,如果有外人來家裡,更是會把自己藏的嚴嚴實實。今天不知怎了,見了葉懿跟吃了大煙似的。
“這就是你想給我的,一隻老鼠?”葉懿一向聰明,幾乎沒什麼事情能難倒他的大腦此刻生平第一次一片茫然。
“不是,不是。”沈誠潤尷尬地去抱小家夥,偏偏小家夥不願意,一下就跳離沈誠潤抱過來的手,順著葉懿的胳膊兩下就竄上去,人立而起,兩隻前爪小心翼翼地抱著葉懿的臉頰,把自己的小腦袋蹭上去,貓咪一樣的撒嬌。
葉懿已經僵住了,從相遇就一直冷漠的雙眸終於浮現其他表情,他的臉竟然被一隻老鼠給蹭了。
“沒病的,這不是老鼠,是隻鬆鼠。”葉懿那表情嫌棄地似能殺人,沈誠潤怕葉懿手起刀落,他家小福福連個全屍都留不下。三步並作兩步去抓小家夥,偏偏小家夥就不願意下去,沈誠潤在左邊抓它,它就跳去右邊,等沈誠潤跑到右邊,它又竄到左邊,玩得不亦樂乎。
司機和武威哪裡見過他們家先生這麼不莊重過,彆看他們家先生隻有十八歲,可卻比彆的成年人還老成,都看傻了,呆呆地張大嘴巴。
而葉懿已經麻木了,最後忍無可忍親自把小鬆鼠抓下來還給沈誠潤,沈誠潤已經不敢去看葉懿的表情了。
“對不起,平時它很乖的,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沈誠潤愧疚得不行。
葉懿卻已經不想聽他解釋了,“若是沒事,我就走了。”
“等一下。”沈誠潤飛快從籃子裡拿出剩下的三塊肥皂不容拒絕地塞給葉懿,“這是我自己做的肥皂,不值什麼錢,算是一點謝禮。”
沈誠潤瞥見剛剛連一絲褶皺都沒有的西裝,頭發同樣板板正正的少年,此刻被福福抓得東一團西一簇,甚至西裝有的地方還被勾絲了,頭發更是亂糟糟的,小聲補上句,“也是賠禮。我現在賠不起你的西裝,以後都會一起賠的。”
葉懿此刻隻想立刻離開這裡,扔下句'不用'就匆匆鑽進車裡。
“快走。”葉懿催促著,仿佛後麵有狼在追。
司機一腳油門下去,汽車竄飛,留下一串尾氣噴了沈誠潤和蹲在他肩膀上的福福一臉,一少年一鬆鼠滿臉無辜。
沈誠潤大大打了一個噴嚏,福福眨巴著黑黢黢的小豆眼,單純地看著他,然後呲溜一下竄回籃子裡,甚至最後還是伸出一隻短短的小爪子把籃子上的粗布蓋好。
沈誠潤:“……”
“哥,剛才那個是上次救你的那位同學吧,這隻老鼠這麼鬨,他會不會生氣,人家可是咱們的救命恩人。”沈誠然一向就不大喜歡福福,家裡人都吃不起飯,還養什麼寵物,特彆還是一隻沒什麼用的鬆鼠,還不如貓呢,還能捉老鼠。
沈誠潤身心俱疲,有心無力反駁道:“福福是鬆鼠不是老鼠。”
沈誠然噘了噘嘴巴,不服氣地嘀嘀咕咕道:“鬆鼠又怎麼樣,就知道惹禍,那可是咱們家救命恩人,若是因此討厭咱們怎麼辦?”
沈誠潤打算能過幾天買些東西再專門登門道謝,不過該教訓的還得教訓。
沈誠潤把福福抓出來,不輕不重打兩下它的屁股,“以後不可以那樣了知道嗎?若是人家怕鼠豈不要嚇死了,再說就算彆人不害怕,你這樣也是很讓人討厭的行為,知道嗎?”
沈誠潤像教孩子一樣教訓了小鬆鼠一頓,不知道小鬆鼠聽沒聽懂,反正最後蔫蔫的團在籃子裡。
沈誠然不認為這隻鼠能聽懂,覺得他哥在浪費唾沫星子,就打斷道:“哥,咱們去徐大哥那裡嗎?”
“去。”沈誠潤覺得差不多了,這才放過福福。
另一邊葉懿沉著臉坐在車內,周身的寒氣幾乎要凝聚成實質的冰霜。武威坐在副駕駛上,時不時偷瞄眼自家先生,瞥見他亂糟糟的發型和淩亂的西裝,暗暗憋笑。
彆看他們家先生才十八歲,可是平日裡性子一絲不苟,沒有一絲孩子氣,就連先生的父母都私下裡講先生太過穩重,穩重得過了頭。而武威自己覺得,他們家先生不是穩重,而是暮氣沉沉,身上不是沒有少年人的鮮活氣,而是徹底沒有人的鮮活氣。
不過這些不怪先生,都是兒時的那些事情留下的傷痕和記憶。
武威想到這裡,沒了笑意,反而泛起淡淡的心疼。
“先生,你已經三次偶遇那位沈誠潤同學,可需要我查他的底細?”因為葉懿身份的特殊性,故意刻意的設計著往他跟前湊的人從不少。
但凡兩次偶遇以上的,先生總要查清對方底細。不怕巧合,就怕對方是敵人送來的奸細。
葉懿垂眸,視線落在沈誠潤匆匆塞進來,掉落汽車後座的肥皂上,一隻簡筆畫的小鬆鼠正對他張狂地笑。
葉懿神情不明,“我記得他說這洋皂是他製造,一起都查查。”
“是。”武威瞬間斂了神色,嚴肅起來。
如今烏虛市的洋皂製作方法都掌握在洋人手中,特彆是核心技術中的一環——純堿。純堿的應用技術非常廣泛,染布、食用、化工原料等。特彆是最近,就因為國人沒這項技術,洋人大大提高價錢,已經到了先生無法接受的地步。
畢竟一樣東西賣價在那裡,成本高了就沒得賺頭。可是若是提高賣價,百姓生活就勢必會收到影響。如果他們先生是普通的商人也就罷了,但偏偏不是,先生的身份必須得考慮物價穩定,百姓生活的便利。
沈誠潤兄弟二人賺了錢,坐電車回去的,沈誠然好久沒坐過電車了,即便以前家裡父母還在時,沈誠然也是不常做電車的,因而很是新奇,趴在窗戶上興奮地看了一路,直到目的地才一臉意猶未儘地下車。
兄弟二人照例先去屠宰場,這次徐屠也在,看見他們來了臉上顯出一個和善的笑意。隻是他此刻正拿著殺豬刀,本就長相凶惡的臉上還濺了幾點鮮血,不但沒有和善可親反而變得更加猙獰可怖,像一個大變態殺人魔。
AI數據庫中,那些變態殺人狂魔都是這副模樣。
沈誠潤還好,畢竟之前都是作為AI存在,初為人,一切情緒都似乎蒙著一層紗,朦朦朧朧,感覺不真切。沈誠然就不同了,他本就年紀小,嚇得直接躲到沈誠潤身後,抓著他的長衫渾身哆哆嗦嗦。
“哥,鬼!”
“噗,哈哈哈……”院子中手起刀落的屠戶們大聲笑著,對徐屠道:“老大,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咋還是這樣子,一笑就能把人家小孩給嚇哭了。”
“老大,你可彆笑了,看把人家孩子笑的,一會兒都嚇尿了。”
“老大,侄女成親後這要是給你生個外孫女可咋整,還給你抱不,再給嚇壞了!”
這些壯漢們都沒有惡意,嘻嘻哈哈打趣著徐屠,衝淡了徐屠周身那股變態的氣息。
沈誠潤回手把沈誠然抱進懷裡,安慰小孩,可小家夥還是怕的把頭埋進沈誠潤懷裡不敢看徐屠。
沈誠潤尷尬對徐屠抱歉道:“不好意思,小孩子膽子小。”
“沒事。”徐屠大手一揮,用搭在脖間的手巾擦了把臉上的血跡,不在意道:“我都習慣了,小孩子都怕我。不過彆看我長的凶惡,其實我是個好人。”
這麼說的徐屠沒讓沈誠潤感覺到反差萌,反而更嚇人了,果然他懷裡的沈誠然又抖了抖。
徐屠的臉更黑了。
徐屠又一抹臉,放棄掙紮,道:“小老弟,給你留了板油,都在那邊,你看夠用不?”
沈誠潤粗粗掃一眼,“夠用的,一共多少錢?”
“不用錢,明天我還有一事要求小老弟?”
“什麼事?”沈誠潤真不知道自己不過個一窮二白的窮學生哪裡能當的起徐屠大小也算個老板的人物一聲求。
徐屠的臉上綻放出一個更加燦爛的笑容,“五號我女兒成親,來的朋友有點多,預請小兄弟幫忙寫下禮單,不知道小兄弟可有時間?”
有的人家有紅白事逢人就請,一是為了禮單,二是為了人氣。徐屠肯定不是,他家屠宰場規模算不得大,但也不小,絕對不到四處拉人氣的地步。至於禮單更不可能,徐屠不至於差沈誠潤那三瓜兩棗。也就隻有一種可能,徐屠想要結交沈誠潤,用此拉近關係。
想到如今家裡賣了一些時日肥皂,不差一角兩角的禮錢,也覺徐屠此人可交,沈誠潤便欣然應允。
“我有時間,這是喜事,我一定會來蹭蹭你的喜氣。”
徐屠哈哈大笑,指著沈誠然道:“到時候帶著這個小娃娃一起來。”
“好。”沈誠潤不是不記得沈清雅,而他擔心男客太多衝撞沈清雅。徐屠這種人結交的三教九流都有,沒人顧著,沈誠潤不放心沈清雅自己。如沈清雅這個年紀的姑娘,正到了議親的時候,最得謹慎。
事情定下,沈誠潤就帶著沈誠然離開,當然最後還是付了肉錢的。
沈誠潤又去了最近一家堅果店,之前福福受傷,沈誠潤一直都喂它羊奶養身體,現在它身體恢複,可以吃堅果,沈誠潤打算給它買堅果,畢竟那才是鬆鼠的主食。
他們抬腳剛邁進鋪子,小鬆鼠福福就吱吱叫著從籃子中鑽出來,身手靈活地一下就跳到沈誠潤肩頭。
它豆大的眼睛閃著黑黢黢的亮光,兩後爪著沈潤之的肩膀,前爪微微彎曲,人立身體,小鼻子一聳一聳。
哇,好香,好多堅果,好幸福!
福福看得眼花繚亂,恨不能把自己埋進堅果堆裡。
沈誠潤歪頭就看見小鬆鼠滿眼冒星星的樣子,輕聲笑了。
“你喜歡什麼,自己去挑,不過切記不可偷吃糟蹋。”沈誠潤道。
沈誠然酸溜溜道:“這隻老鼠可真幸福,不僅有這麼貴的堅果吃,還能自由選擇。”
福福知道老鼠是一種很討厭的動物,喜歡禍害糧食,糟蹋東西,不是好鼠。
小鬆鼠似是聽懂沈誠然的話般,衝他呲牙吱吱兩聲,就從沈誠潤肩頭一躍而下,在地上竄來竄去,時不時停在某個筐前聳動著小鼻子,終於它在一個筐前停下,人立這轉過小腦袋衝著沈潤之吱吱叫著,仿若在表示它就要吃這個。
堅果鋪掌櫃撩開門簾,從後屋出來,笑道:“這小鬆鼠是你養的,除了醜點倒是很靈性。”
福福身上的傷口已經愈合,開始長出一叢一簇的新毛,短短長長,虯結在一起,確實像隻流浪小鬆鼠。
可是小鬆鼠福福可聽不得這個,它兩隻後爪站在地上竟然衝掌櫃呲牙,喉嚨裡發出嗚嗚地聲音。
就在沈誠潤擔心福福會攻擊掌櫃,剛要把它叫回來時,福福卻先一步飛速跳起,順著沈誠潤褲腳攀爬至他胸膛,然後用小腦袋頂進他長衫裡,把沈誠潤胸前的長衫撐出一個鼓鼓的小包,很不雅觀。
沈誠潤本想將福福抓出來,可卻先感受到福福在胸膛處瑟瑟發抖,好不可憐。
沈誠潤聯想帶福福出來賣貨這幾日的情況赫然想起,福福一直怕見生人,每次有顧客靠近他,福福就會鑽進籃子裡藏起來,若是客人離籃子太近,福福還會害怕地哆嗦。隻除今天遇到葉懿外。
沈誠潤知道福福這是留下心裡影陰,彆說一個不能和人類進行語言溝通的小鬆鼠,就是可以自由暢快溝通的人類得了心理疾病都不是那麼容易治療好的。
沈誠潤心疼,同時決定對福福更加好。
他伸手摸了摸福福的剛生長出來的短毛,對堅果鋪掌櫃笑道:“小家夥怕生,鬆子和栗子一共給我來一小包就可以了。”
堅果鋪掌櫃一邊裝東西,一邊隨口感歎道:“你們對這隻小鬆鼠真好,這麼貴的堅果都買給他吃。”
沈誠潤笑而不語,他明白在這個風雨飄搖的年代,人們自身都吃不飽,對寵物又怎會太好。他是知道自己有能力,日後能賺到今日買堅果的十倍百倍錢,不然也不會給小鬆鼠買這麼貴的堅果,隻能讓小鬆鼠跟著他有什麼吃什麼。
堅果鋪掌櫃很快稱好重量,用一個油紙包裝好遞給沈誠潤,“一共一角。”
沈誠然倒抽口涼氣,這麼點東西就要一角銀子,這也太貴了,若是換成糧食,從前他們姐三個忍饑挨餓那會,省著吃,都能吃一個月。
不過,這錢是沈誠潤自己賺到,不再是用他和沈清雅賺來的,沈誠然縱然心疼也不會囉嗦。
沈誠潤接過油紙包從裡麵拿出一枚栗子遞給福福,福福抱著栗子開心地吱吱叫,那雙黑漆漆的小眼睛裡都仿佛帶著笑。
隨後又拿出一枚栗子和一枚鬆子轉身想遞給沈誠然,就對上沈誠然正在那裡拚命咽口水的饞樣。
堅果這東西貴,縱然沈家富裕那會也不是不用算計就能隨意取買的。
沈誠然擦了擦口水,開心地接過,驚喜不已,“謝謝大哥,沒想到竟然還有我的。”
沈誠潤其實覺得原主挺對不住沈誠然的,這孩子才八歲,丁點大,懂什麼,彆人家八歲的孩子還和尿玩泥巴呢,他已經開始思考如何賺錢養家,擔起生活的重擔,也就難怪心裡會怨懟原主。
沈誠然更清楚因為過去種種令沈誠然心中對他產生濃濃的不信任之感,才會在接到自己分他的吃食時生出意外之喜。
“誠然,你是我弟弟,若是父母在,你的教養之事是父母的責任。如今父母已逝,你的教養之責自然就在我身上。我會賺錢扶養至你成年,你可以試著慢慢學會相信我。”
沈誠然停止擺弄手裡的堅果,望向沈誠潤的雙眼。那雙眼中充滿著真誠,仿佛是對他最真摯的承諾。同時還飽含著對未來生活的無限堅韌,似前方有千難險阻也無所畏懼,可以一往直前。
沈誠然那顆在父母逝世後就忐忑不安的心,此刻似終於落了實地,如漂泊無依的小船找到了可以停泊的港灣。
這樣堅韌不拔的大哥或許真的可以讓他試著去相信。
不知為何,想到日後終於有個人可以依靠,沈誠然鼻頭發酸,眼眶發紅,竟是差點掉下金豆豆。他不想被看去這丟人的一麵,趕緊伸出小手使勁揉著眼睛,“風吹的沙子進我眼睛裡了。”
沈誠潤知道他心思也不揭穿,溫和道:“嘗嘗栗子,看看好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