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饞得不停留口水的沈誠然卻沒如沈誠潤想象中那般狼吐虎咽吃起堅果,反而緊緊攥著堅果生怕它丟一樣,“哥,我想把這栗子和鬆子留著回去給大姐吃。”
似生怕沈誠潤不同意般,他緊跟著又快速道:“哥,姐這些年也不容易,她為了賺錢,那雙手如今都不能看了。
再者便是從前爹娘活著的時候,你也知道姐過的日子並沒有多好。那會兒家裡剛敗落了,多少人來家裡求娶姐,雖說那些人家並不是大富大貴,但是無論如何姐嫁過去的日子都比跟著咱們強百倍千倍。可是姐為了照顧咱們,硬是咬牙撐著誰都沒嫁。
之前你不管家裡事,不知道日子多艱難,可姐吃的苦,我都看在眼裡。
很多人家覺得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因而總不把女孩子當回事。以前爹娘也是這種想法,對姐並沒有多好。哥,我現在不求彆的,隻希望你對姐能多好些,彆相信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那種鬼話。”
沈誠然經曆這麼多世事,又沒教誨,沈清雅更是個一味無私奉獻不求回報的主,沈誠然沒被養成個隻知道索取不求回報的性子,可見其本性純善。
沈誠潤就更加憐惜了,伸手愛戀地揉了揉沈誠然的頭,“誠然,你很好,我也從不相信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那套歪理。不說的彆的,就我們親身經曆,女孩子那有什麼不好,甚至有時候比我男孩更堅強。就說這次家裡變故,若是令你在我和姐中選擇一人跟著過,你選誰?”
沈誠然期期艾艾,最後還是小聲道:“自然是姐姐。”
沈誠潤就道:“這本沒錯,若換成我,我自然也選擇姐。所以可見,有些人嘴裡那套重男輕女的說辭,根本就是為自己辯解的歪理邪說。
以後,我會對姐好。誠然,你也要對姐好,不管姐出嫁不出嫁,她都是咱們的姐。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先想想姐這段日子為咱們的付出再做決斷。”
沈誠然這才放心,露出如釋重負的開心笑容。
“你手裡的堅果就自己吃吧,回去姐的那份我自會給他。”
“謝謝哥。”沈誠然開開心心地應答,這才舍得吃手中的堅果,隻不過不舍得一口囫圇吃掉,就一小口一小口的啃。
沈誠潤見狀更加堅定心中決斷,沈家這對姐弟都是好的,他要好好賺錢使她們不再忍饑挨餓,更要他們過上好日子。
沈誠然這兩枚堅果一直到家門口才舍得吃沒,他們邁進院,原本說話吵鬨的院子立刻就噤聲,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活抬頭看向沈誠潤和沈誠然。
沈誠然不著痕跡往沈誠潤身後躲了躲,“哥,他們的眼神看得我毛毛的。”
沈誠潤同樣從這些人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善之意,看來這大院是住不得了。明天去問問牙人,可有合適的院子,得儘快搬走了,另外還得跟房主打聲招呼。
“咱們走,不必理會他們,明天咱們抽空去趟牙人那裡。”
“好的。”
花嬸子扭著乾瘦的身材走過來,一張老臉笑出許多褶子,“哎呀,瞧瞧這是誰回來了,這不是沈家小哥。最近讀書可累?”
花嬸子湊上前,冷不防就一把掀開沈誠潤手中提著的籃子。
福福呲牙,蹭地竄上沈誠潤肩頭。
“媽呀,老鼠。”花嬸子嚇了一跳,後退一步,然而就這樣還不忘伸頭往籃子看,看到籃子中有肉和一個油紙包,待看見油紙包旁吃了一半的堅果,花嬸子就猜到油紙包中的東西肯定是堅果。“肉,還有堅果,這麼多堅果得一角錢吧,你們哪來的錢!”
望著花嬸子這張老臉沈誠然就想吐,上前一把推開花嬸子,“該你屁事!”
沈清雅聽到動靜從屋裡跑出來,“誠潤、誠然你們回來了。”
“嗯。”沈誠潤拉著沈誠然回屋。
花嬸子望著二人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罵道:“這兩個兔崽子不學好,偷摸拐騙了誰家肉也不怕進局子,沈家兩個老的泉下有知就不愧挺。”
花嬸子雙眼淬了毒般,“沈家這麼大吃大喝,天天吃肉,肯定沒乾好事,明天我就叫我娘家侄子跟著他們好好瞧瞧。”
花嬸子的娘家侄子是個二流子,平日裡遊手好閒招貓逗狗坑蒙拐騙沒少乾,花嬸子琢磨他左右無事,就讓他跟蹤沈誠潤。至於自己兒子,那還得做工賺錢呢,總不能因為沈家那點破事請假。
“這大院住不得了,明天我和誠然就找房子,找到了咱們就搬家。”沈誠潤回來,家裡已經做好了飯菜,如今沈家日子好過了,家裡就舍得做菜了,隻是沒有炒鍋,就隻能做著燉菜。
沈清雅用白菜燉的豬油渣,此刻屋子裡飄著陣陣肉香,那些大狗聞著香氣都不肯走,都聚集在沈家屋裡。
聞言,沈清雅就露出哀愁的神色,“誠潤,要不還是彆了吧,你還要複讀呢,住哪裡都一樣,忍忍就是了。”
“姐!”沈誠潤重重喚了聲,神情嚴肅,“你就算不關心你自己,那麼誠然呢。咱家眼看著日子越過越好,就花嬸子那個恨不能把眼睛扣出來按在咱們身上的人能不嫉妒!他們若是生出壞心思,趁我不在家的時候做著壞事,你和誠然哪個是對手。”
沈清雅這才不再阻止,沈誠潤累了一天,很餓了,就道:“事情就這麼定了,先吃飯。”
沈清雅廚藝很好,做的很香,用湯泡玉米麵,三個人都吃到撐。
吃過飯,沈誠潤想起徐屠過幾日請他們就吃飯,就想到除了他,家裡另外兩個人都沒有一件像樣的衣服,就拿出一角錢給沈清雅,“明天你去鋪子裡給你和誠然一人做一身衣服,過幾日我一個朋友,也算生意上的合作夥伴家裡有喜事,我帶誠然一起去,總得有件像樣的衣服。”
沈清雅想說自己不要,隻給誠然做一件就行,可是對上沈誠潤那雙仿佛猜到她想什麼而流露出不讚同的嚴肅神情,就隻好把出口的話給咽回去了。
第二日沈誠潤帶著沈誠然來到一處小市場附近,這裡早上人來人往,買菜的人非常多。也許是休息日的關係,年輕人也增加了不少。
沈誠潤大喜,沈誠然同樣掩飾不住嘴角眉梢的笑意。
“哥,咱們還是分頭賣?”沈誠然著急地問,恨不能立刻扯住一個人忽悠。
沈誠潤搖頭,“不了,今天人多,街又長,我們分得太開,我怕發生意外顧不住你。”
沈誠然想到一會兒兜裡的銀元也害怕,便跟在沈誠潤不遠不近的地方,二人分開兜售。
沈誠潤把兩塊肥皂放在掌心,有穿著尚算整齊者,他就道:“女士/先生,買塊肥皂吧,咱家的肥皂比洋行裡的足足便宜一倍,卻一樣好用。”
“哦,是嗎?”那人來了興趣停下看了看,“這麼小,就算便宜一倍也比洋行裡的貴。”
沈誠然趕緊解釋,“不會的,咱家的肥皂隻要三角錢。”
那人粗略算了下,確實便宜,“給我來一塊吧。”
二人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就在沈誠然接錢的那一刻,他倏地感覺到一股灼燙的視線,那視線之中仿佛蘊含了無數毒針。
“這不是沈家大小子嗎?”沈誠潤胳膊被人猛地拽住,一張枯黃布滿皺紋的老臉就懟到沈誠潤眼前,她呲著一口大黃牙,臉上是許久不見的諂媚神情。
“花嬸子。”沈誠潤眉頭微不可查地皺起,他手中還拿著肥皂,此刻想躲已經來不及,索性就不躲了,“你怎麼在這裡?”
花嬸子泛著濁黃的眼睛貪婪地在沈誠潤手上和籃子上搜尋著。
“這可不就是緣分,我兄弟家就住在這邊,今天過來就是來看我侄子的。這不尋思著空手不好看,就來他家附近這小市場買竄門禮,沒想到就遇見你了,這可不就是緣分嘛!”
花嬸子發出幾聲瘮人的假笑,激得沈誠潤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花嬸子眼裡的貪婪幾乎已欲噴薄而出。
“沈家大小子,你這在賣的啥?”花嬸子明知故問後也不用沈誠潤回答,就又問道:“肥皂啊,這可是好東西,一塊就好貴的,你這些日子就在賣它,利潤很大吧?一天能賺多少錢?我看你家天天吃肉,得個幾角錢吧?”
花嬸子這些問題,沈誠潤一個都不想回,正想著怎麼擺脫花嬸子,就被從後麵上來一個人叫住。
沈誠潤轉頭,麵前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他穿著黑灰色的長衫,腳上踩著雙半新不舊薄鞋,雙眼中算是精明,一看就是個生意之人。
“你可叫我好找。”男人自說自話般道:“我一大早就蹲在街口等你,足足半個時辰了,可惜卻等錯了方向,與你街頭一個街尾一個,若不是我看見有行人手裡拿著你家的肥皂走過,我都不知道你來了。”
男人嘰哩哇啦說了一大堆,沈誠潤也沒聽明白男人想乾什麼,隻好出口詢問道:“不知道你找我什麼事?”
男人一拍腦袋,“哎呀你瞧我這記性,說了這麼半天重點都沒說。”
男人拽著沈誠潤,“你跟我來街邊清淨些,我跟你談筆生意。”
沈誠潤順勢被男人拽走,敷衍地跟花嬸子招呼聲。
眼看著就能知道沈家賺錢的秘訣,這麼好的機會花嬸子怎肯錯過,她轉動著眼珠子,泛出賊溜溜的賊光,悄悄跟上去,就躲在一個角落,這裡正好能聽到二人的對話。
那邊,與沈誠潤談話的中年男人自我介紹道:“我叫李成,是家雜貨鋪掌櫃,你叫我聲李叔就行。
昨個我在你那裡買了塊肥皂,回去用後發現不比洋行的東西差,價格還便宜一倍,正適合我那小雜貨鋪,我打算在你這裡進些洋皂。”李成的雜貨鋪不大,來買東西的就是附近居民,若是進洋行裡的洋皂,一塊好幾元錢,附近居民舍不得買。但若是幾角錢一塊的肥皂,倒是會有許多小媳婦樂意買。回去洗個衣服什麼也乾淨。
沈誠潤之前也有考慮過和各個商鋪合作,隻不過後來思考到目前所有洋皂配方都掌握在外國人手中,他若想突然插進去分這口大蛋糕,背後沒人依靠,是福不是禍。就尋思著慢慢賺些小錢先改善家裡生活條件再說,其餘的以後慢慢圖謀。如今有雜貨鋪主動找上門合作,還是一家小雜貨鋪,倒是不妨礙什麼,洋人一時半會也注意不到這麼個小鋪子。
如此想著,沈誠潤便決定和這家雜貨鋪合作,他想搬家,手裡還是缺錢。
“那真是正合適,我這肥皂價格便宜,彆看比洋行裡的肥皂小,但就這麼一小塊,省著用也夠用幾個月的。”沈誠潤道。
李掌櫃眉開眼笑,仿佛看到一個個金元寶滾進他懷裡。
“對,對,對。”李掌櫃搓著手,急切道:“你這還剩多少肥皂,要不就都給我吧。隻是價格是不是得少算我些,咱們這可是長期合作的買賣。”
沈誠潤倒也痛快,直接道:“你一次進貨十塊,每塊肥皂我算你進價二角八十分。五十塊以內,我算你進價二角五十分。一百塊以上,我直接算你二角。”
其實這也算是變相營銷的一種手段,促使商家多進貨。
李掌櫃算了下,覺得合適,有得賺頭,不過出於商人的本能還是討價還價道:“小老弟,你看咱們這是長期合作的買賣,這個價格是不是貴了,要不你回家再和你家裡長輩商量看看,再給我便宜些。”
沈誠潤也不惱,明白生意人都是這麼討價還價。這是生意小,當場就能拍板做決定,若是涉及千萬塊大洋的生意,談個幾月也是常有的事。
“實不相瞞,我家裡我便是能做主的人。”沈誠潤並沒隱瞞,他覺得這事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你開了這麼久的雜貨鋪也應該知道,如今洋皂都掌握在洋人手中,咱們國人是沒有廠子的。
這些肥皂我弄來也不容易,總需要打點,自己也就賺個辛苦錢。進貨價著實不能再低了,不然我人情都不夠還的,這樣吧,我做主,每十塊贈送你一塊肥皂,五十塊贈送五塊肥皂,以此類推。
這些就都是從我的利潤中出的,可真不能再低了。”
李掌櫃一算,贈送肥皂和讓利也沒什麼區彆,這塊贈送的肥皂賣多少錢都是他自己,這麼一勾並不比讓利少,就欣喜的同意了。
“好,好,就這麼定了。”李掌櫃道:“你剩下的肥皂我都要了,你隨我去雜貨鋪取錢吧。”
沈誠潤這才把沈誠潤喊回來,沈誠潤並不知道他哥剛談妥的合作,喜氣洋洋對沈誠潤道:“哥,我已經賣出一塊肥皂了。”
“很厲害。”沈誠潤誇獎著,又給沈誠潤介紹身邊的李掌櫃,“你叫他李叔就好,以後就是咱家的合作夥伴,今天的肥皂剩下的他都要了。”
沈誠然沒想到他們這小打小鬨還能找到下家,樂得因而瘦而顯得格外大的眼睛都笑眯了起來。
沈誠然是高興壞了,倒把李成嚇了一跳。
“這孩子怎麼瘦成這樣?”沈家守著這樣下蛋金雞一樣的營生,怎麼還會把親弟弟餓成這樣。李成不得不多想,是不是沈誠潤這個當家的故意苛待了親弟弟,真如此,就說明沈誠潤這個人品質不行,這合作他就得再尋思尋思。
沈誠潤看出李成心裡的思量,解釋道:“我之前大病一場,家裡又沒什麼進賬,日子過得很苦,一度差點吃不上飯。後來才搭上這條線,做起肥皂生意,也不過月餘罷了。”
李成這才注意到沈誠潤也很瘦,明顯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剛才隻顧談生意,都沒大注意沈誠潤這個人本身。
李成心思被看破,還是這種暗自瞎猜的胡亂猜測,尷尬地笑。
“李叔,你前麵引路,我們跟著你去鋪子裡,早點過去,不耽誤你發財。”
李成哈哈大笑,忘了尷尬,帶沈誠潤兄弟去往他家鋪子。
三人離開,花嬸子才從暗處轉出,她手裡的東西幾乎被捏碎,眼中的貪婪濃鬱得凝成深深的嫉妒。
她喃喃道:“我就說沈家日子怎地突然就起來了,天天吃肉不說,還養起寵物,給寵物買那貴得要死的堅果,原來都是做起了肥皂這樣大的生意。
不行,這樣發大財的事情我可不能錯過。”
花嬸子無心再繼續逛市場,挑揀哪樣東西體麵又不貴,隻隨便買了兩樣就匆匆奔至侄子家。
院子裡隻有嫂子一個人在洗全家的衣服,其餘人都去上工去了。
花嬸子心裡存了發財暴富的念頭,沒心思跟嫂子多囉嗦,隨便客套了兩句,放下東西就問道:“寶成呢,在屋裡睡覺呢?我找他有事。”
說完就匆匆進屋。
花嬸子大哥家裡日子同樣不好過,唯一的區彆就是房子是自家的,隻不過這房子是當初花嬸子父母留下的,那會兒兩個老人也沒什麼大本事,一個給人縫縫補補,做個粗使婆子。一個做著苦力,一輩子也就賺下這麼一個不大的房子,將將的兩臥,一廚。
老兩口死後,一家子分家,這房子就被花嬸子這哥哥奪了來。
花嬸子哥哥家一共五個孩子,三個小子,兩個閨女。兩個閨女最小的才七八歲,都被花嬸子送去有錢人家當丫頭去了。就算最小的孩子被送去每月同成人不少乾活,還動輒打罵,而每月才有幾角錢的工錢,花嬸子哥哥家也給送去了。
如今,花嬸子哥哥家三個小子已有兩個成親,沒辦法,花嬸子夫妻和剩下沒成親的小兒子就分彆跟這兩對夫妻睡在兩個房間。這兩對成親的小夫妻之中,就有寶成一個。
這寶成明明是家裡最小的,卻偏要趕在哥哥之前成親。當初那親事明明是說給他哥的,硬是被這個寶成設計嫂子占了便宜搶了親事。
花嬸子進入的時候,不大的炕上五床被褥都沒疊起,雜亂地鋪了一炕,即便離得遠也能清楚看見被褥上肮臟得痕跡,仿佛打了鐵般。而花嬸子的侄子就躺在這堆被褥中呼呼大睡,呼嚕打得震天響,一翻身,被子卷了起來,露出白花花的皮肉,花嬸子這侄子竟是裸睡,連個褲衩都沒穿。
花嬸子也不避嫌,一巴掌拍醒寶成。
“都什麼時候了,太陽都曬屁股了,還不起來!”
寶成睡得正香,迷迷糊糊被花嬸子拍醒,就怒了。他在家裡可一向是睡到日上三竿沒人敢說什麼的主。
花嬸子見侄子怒了,怕給她個好沒臉,趕緊道:“我是來找你發財的,也就我這個姑姑的發財時候還念著你,還不趕緊起來。”
聽見發財,寶成可就不困了,也露出笑模樣,嘴上哄道:“姑姑可有什麼發財的好事,趕緊告訴我,咱可事先說好,若是什麼需要做工的活我可不乾。”
“不是,不是,這可是個巧活,又不累又能發財。”花嬸子就把沈誠潤賣肥皂的事情講了,又蠱惑道:“你不知道那肥皂的生意多賺錢,那沈家從前窮成什麼樣,褲衩都要穿不起,糠吃不成,結果現在頓頓吃肉,還都是板油。那板油可比五花肉還要貴上好好幾個銅板。”
寶成和花嬸子不愧是有著血脈關係的親姑侄,二人的神情一模一樣,具是賊眉鼠眼。
寶成貪婪著嘴臉道:“我怎會不知那肥皂生意多賺錢,我就是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洋行裡的肥皂一包可要五元錢!”五元錢,他家一月才賺這麼多。
花嬸子鼓吹道:“你隻要悄悄跟著沈家那個小子,知道他家肥皂從哪裡弄來的,到時候就能搭上這條線,咱家就也有肥皂賣。你放心這生意也不用你出去跑,你家兄弟們出去跑就夠了,你到那時候就是那財主老爺,坐在家裡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想穿什麼就穿什麼,日子多逍遙快活。”
花嬸子全然就沒想想,人家沈誠潤就算有進肥皂的渠道,這樣好的人脈就怎能被她侄子輕易搭上,憑什麼,她和侄子的貪婪。
或者說花嬸子不是沒想到,而是壓根就不想考慮這些,滿心滿眼都被貪婪遮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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