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上的熱度有多火,沈舟然睡得就有多沉。
甚至因為昨天玩得太累,直接一覺睡到了中午才起床。
沈爸沈媽沒喊醒他,說自己在海邊玩,下午去逛街,問他來不來。睡太久,整個人提不起什麼精神,懶洋洋不想動,沈舟然拒絕了。
他去客廳接了杯水,發現沈駱洲也不在,應該也出去玩了。
沒事乾,那就把昨天的歌整理一下好了。
這首歌跟自己最初想的版本差異過大,本來是想寫一首爵士,結果昨天臨時發揮,整體基調都跑偏了,成了節奏布魯斯。
臨時發揮還是有些瑕疵的,詞曲都要重新打磨下。不過按這個進度,可能沒度假完這首歌就完成了,回去隻收錄就好了。
沈舟然咬著筆尖想。
一上午很快過去,到了酒店的中午自助餐時間,爸媽打電話過來喊他下去吃飯,這才發現已經過了二個小時了。
酒店自助免費提供,各色海鮮琳琅滿目,都是市麵上難得一見的,跟昨天的大排檔又是不一樣的風格。
沈舟然拿了點香煎二文魚和蔬菜沙拉,還有一碗竹蓀蟲草花熬的湯,看了看沒有特彆愛吃的,回到餐桌上。
”就吃這些嗎?“沈媽媽擔心他的食量。
比自己這個減肥人士都少了。
沈舟然想了想,又拿了一盤子海鮮過來。
昨晚說好要努力增肥的,應該多吃一點。
沈媽媽這才放心了。
螃蟹和蝦雖然好吃,但要剝殼,沈舟然一個沒拿,但看沈駱洲坐他對麵在剝螃蟹,忍不住說:“哥,我也想吃。”
沈駱洲正帶著手套分離螃蟹腿,聞言說:“等會。”
沈舟然等了會,他哥把剝好的蟹肉全放在了盤子上,遞給他。沈舟然直接用勺子舀著吃。
沈爸爸看著他倆互動,心想老大昨晚上到底是真聽進去了,還是誆他呢?
“多吃點,吃完下午跟媽媽去逛街,”沈媽媽笑著看他們,“聽說這裡有免稅店,那我可得多逛會兒。”
此話一出,在場的二位男士臉色微變。
沈媽媽平時逛街已經很可怕了,穿著高跟鞋也能把二個人累趴下,要是她已經說了多逛會……
沈駱洲第一個開口,搶占先機:“小乖昨天累著了,身體不好,我下午帶他去彆的地方玩。”
打感情牌不忘了拿沈舟然擋箭。
沈媽媽覺得有道理:“那就我們先一起逛逛,等小乖累了你們就回去。”
沈舟然趕緊點頭。
沈爸爸慢了一步,張張嘴:“我覺得我……”
“老沈就陪著我吧。”沈媽媽一錘定音。
沈爸爸:“……”
他瞪了大兒子一眼:吃吃吃就知道吃!不知道給自己老子也剝一隻螃蟹嗎!
沈駱洲很坦然地無視了他的視線。
等下午二點過了最熱的時間後
,沈媽媽開心的帶著一大家子上街購物了。沈舟然逛了一會,借口說累,趕緊拉著大哥脫離隊伍。
兩人站在後麵,目送沈爸爸雙手拎滿東西離開。
背影頗為悲壯。
沈駱洲率先收回視線,說:“回去還是再逛逛?”
“先不回去,太陽太曬了,”沈舟然已經沒力氣了,壓了壓鴨舌帽試圖擋住烈日,可無濟於事,指了指路邊的咖啡店,“我們去那裡待會吧。”
沈駱洲頷首,兩人前往那家咖啡店。
身後有人剛從一家免稅店出來,看著前方,“咦”了聲。
秦霜魚暗道,剛才那個背影,真的很像沈舟然。
難道他也來h市了?
問一下好了。
他拿出手機,給沈舟然發了個消息。
沈舟然剛坐下就收到了消息。
【秦霜魚:學弟,你在h市?】
【沈舟然:對,學長怎麼知道的?】
【秦霜魚:我來h市剛好有事,剛剛出來逛街,就是這裡有名的商業街,看到你了,好像去了一家咖啡店。】
來h市?不去參加聞銘的演唱會嗎?沈舟然心忖,難道還不到時間?
演唱會要提前多久售票宣傳,他還真的一點概念都沒有。
【秦霜魚:我自己來這裡玩也挺無聊,既然學弟也在,不如我們去逛逛展會吧,這裡的七八月份會有很多會展開辦。我正好有很多彆人送的票,來不來?】
他曬出了幾張不同的票,涵蓋了音樂劇,畫展,相聲等等。
彆的不說,沈舟然對其中一場芭蕾舞很感興趣,聽說是世界上最搞笑的芭蕾舞劇,他還沒親眼看過。
而且秦霜魚說了自己來玩,那應該沒有其他人。
他問沈駱洲:“大哥,後天我們沒什麼重要的活動吧?”
沈駱洲:“嗯,怎麼了?”
“有個朋友約我,想出去玩。”
沈駱洲多看一眼:“朋友?”
能從沈舟然嘴裡聽到這兩個字,真的很稀奇。
“對,”沈舟然點頭,“哥你也見過,就是上次宴會上遇到的秦霜魚。”
他下意識想要開始說兩人的認識過程包括上次見麵,給他哥交代下,結果沈駱洲直接點頭了。
“好,玩得開心。”
看沈舟然驚訝的樣子,他說:“還有事?”
沈舟然搖頭:“沒了。”他試探著問,“哥,你不問問我們怎麼認識的?”
“不用,你有自主交友的權利,沒必要所有事都跟我說。”
聽了大哥的回答,沈舟然表情略帶微妙,說不準是什麼心情。
以前每件事沈駱洲都會過問的很仔細,自己也習慣了跟他說身邊發生的所有事。
但大哥怎麼突然不問了?
沈舟然疑惑,看沈駱洲低頭喝咖啡沒有多言的意思,自己也不好再問,給秦霜魚發消息。
【
沈舟然:真的隻有你一個人嗎?】
【秦霜魚:真的,不然我早約上人一起去了。】
【秦霜魚:學弟不會是想見見彆人吧?比如梁思硯?可惜他最近改過自新回學校上課了,他教練高興瘋了,說他浪子回頭,勢必讓他今年成為國家一級運動員,正在魔鬼式訓練呢,我肯定喊不出來了。但學弟你可以試試,他很給你麵子呢。】
【沈舟然:……】
【沈舟然:不用了。】
秦霜魚在那頭笑,感覺自己好像已經看到沈舟然無語的模樣,可又因為不善言辭,連反駁他的話都找不到,隻好發了六個點。
誒,逗弄學弟什麼的,可真有趣。
【秦霜魚:那學弟要不要去?就我們兩個人。】
【沈舟然:想去,謝謝學長】
秦霜魚發過來一個摸摸頭的表情包。
沈舟然發現他真的把自己帶入了學長的位置,明明是很高傲的一個人,竟然也會有樣學樣的學人家當學長。
而秦霜魚隻是從小到大身邊都是圍著他,照顧他的人,突然出現一個需要他來照顧的小學弟,還在音樂方麵很有天賦,秦霜魚自然好奇得不得了,想嘗試下照顧彆人,把對方劃入自己保護範圍的感覺。
小學弟乖巧可愛又懂事,目前秦霜魚對兩人的相處方式很滿意。
沈舟然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秦霜魚心中的形象,跟爸媽說了自己要跟朋友出去玩,沈爸沈媽問了是誰後,都很樂意的表示要他多交朋友。
所以接下來的幾天,沈舟然有什麼行程,全看秦霜魚手裡有多少票了。
他們第一場就是沈舟然很期待的芭蕾舞劇。
秦霜魚站在門口等他,遠遠衝他打招呼:“學弟,這邊!”
他戴了副大大的墨鏡,看沈舟然走過來,把墨鏡推上去說:“走吧走吧,外麵太熱了。”
沈舟然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拉著自己往劇場裡麵衝,等到了vip通道,空調沁涼的風吹到身上他才停下,長舒口氣:“外麵真的很熱啊。”
發現自己還拉著沈舟然,他趕緊鬆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沈舟然搖頭,慢慢縮回自己的左手:“沒事。”
秦霜魚見他隻是跑了幾步,臉上就已經浮上不正常的紅暈,胸膛起伏微微喘著氣,發絲淩亂,忍不住說:“你的身體也太差了吧,真的沒問題嗎?”
“沒事,可能是剛才太曬了,有些不舒服,進來後好多了。”沈舟然抬手擦了下額角的汗。
左邊的防曬衣衣袖被秦霜魚拽著往上竄了竄,露出腕上的紅瑪瑙手鏈。他一抬手,手鏈便順著纖細的腕骨往下滑,一道傷疤赫然呈現。
秦霜魚眼皮跳了跳。
這個位置……這種深度……
他突然不敢往下想了。
“嗯?不進去嗎?”沈舟然往裡麵走了幾步發現身後的人沒跟上,回頭喊他。
秦霜魚調整了下臉上的笑:“等等我,
就來。”
vip通道雖然人少了很多,
但進場時也免不了擁擠。沈舟然雖然不喜歡跟人接觸,
但知道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倒是秦霜魚,走在他旁邊護著他,不讓彆人撞到他,反倒是自己被撞了好幾次,不耐煩地皺起眉。
沈舟然:“學長,我沒事。”
秦霜魚:“不行,我把你帶出來,就得把你安安穩穩帶回去。”
啊?
沈舟然不解,這話什麼意思,自己還能被撞幾下人就撞散架了嗎?
但秦霜魚看自己的眼神實在有點複雜,沈舟然想了下,還是閉嘴了。
算了,雖然不知道主角受為什麼會對自己好,但他已經學會不糾結了。
成功入場後,沈舟然更是瞬間把這個問題拋在腦後,專心看起表演。
這場芭蕾舞真的很搞笑,又搞笑又帶著藝術性。在看到一個演員跳錯位置,硬是把原本位置的演員擠到一邊去時,劇場的人齊齊笑出聲,沈舟然也忍俊不禁。
國外的藝術活動遠比國內要多很多,秦霜魚已經看過很多遍這個劇目了,此時心思根本不在舞蹈上,目光有意無意總是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沈舟然,想盯著他的手腕,又怕眼神太明顯。
自己接觸過後發現,沈舟然雖然身子虛弱,經常生病,但還不至於走到割腕自殺的地步。能下狠心在自己手上割那麼大一口子的人,都是死意已絕,就算救回來也多半會患上嚴重心理疾病。
沈舟然……會有抑鬱症嗎?
觀看演出中途拿出手機看手機其實很不禮貌,但秦霜魚實在忍不住,發消息去問季淮。
季淮那邊很快回,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讓他去問梁思硯。
梁思硯倒是過了一會才回他,卻更讓秦霜魚摸不著頭腦。
【梁思硯: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他。】
你對不起他什麼,你倒是說啊。
秦霜魚突然想起個自己聽過的傳聞,沈舟然,好像喜歡梁思硯。而梁思硯又說都是自己的錯……
他想到了一種可能。
但不對啊,梁思硯之前很討厭沈舟然,沈舟然又優秀又有自己的傲氣,怎麼可能扒著梁思硯不放啊。
不是他貶低自己的朋友,就梁思硯那個性格,實在是配不上沈舟然。
秦霜魚想來想去沒想明白,但害怕沈舟然真的會有心理疾病,對他的照顧更是小心謹慎,甚至在今天看完演出吃完飯送他回去後,叮囑他沒事可以找自己聊天。
“有什麼不開心的事,都可以跟我說,我看到了肯定回複你。”秦霜魚認真道。
沈舟然不明所以,但還是謝過他這份好意:“那太麻煩學長了。”
“不麻煩,你都喊我學長了,我有資格照顧下小學弟。”秦霜魚比他高一點,拍拍他的腦袋。
可惜學弟帶了帽子,不然可以揉一把頭發。他心裡遺憾。
除了大哥之外,還沒有人摸過自己的頭,沈舟然愣了下,迎著陽光半眯著眼
抬頭看他,冷白的皮膚在光下白到晃眼:“今天謝謝學長,我先回去了。”
“拜拜,明天見。”秦霜魚揮手送他離開。
沈舟然往回走了幾步,轉過彎後看到沈駱洲正站在一棵樟樹下看著自己,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大哥?”他走過去,“你怎麼在這?”
沈駱洲按了下耳朵上的藍牙耳機,低聲道了句“稍等”,然後對走過來的沈舟然說:“剛下樓,去接爸媽。誰送你過來的?”
沈舟然:“秦霜魚。”
“嗯,”沈駱洲應了一聲,拍拍他腦袋,幫他把帽子扶正,“上去吧,客廳有水果,可以吃一點消暑。”
“好。”
怎麼每個人都喜歡拍他的腦袋,沈舟然暗想,壓了壓帽簷上樓去了。
看他走遠,沈駱洲點了下耳機開啟麥克風,對那頭說:“你繼續說,許秋瑤已經買了離開b市的票?”
那頭的鄧磊說:“是的沈總,輿論都在罵許秋瑤忘恩負義,出了事就推脫給前公司。她撐不住,決定明天就回老家。”
實際上許秋瑤的處境遠比鄧磊說得要糟糕,她現在就像是過街老鼠。沈舟然越火,對她痛打怒罵的人就越多,導致她隻能灰溜溜回老家。
沈駱洲點評:“還是太要臉了。”
跟季淮這種人打擂台,就得下狠手,一下子摁死了才不會再出事端。
鄧磊:“……額,其實她也儘力了。”
畢竟是跟資本對抗,無異於蜉蝣撼樹。
“她想報仇,那就幫她一把。”
沈駱洲的的聲音通過話筒,夾雜著冰冷的電流聲,薄唇勾起個諷刺的弧度,“季淮是覺得自己這個繼承人的位置坐得太安穩了,才想來招惹沈家。”
鄧磊應下。
本以為到此結束,沈駱洲說:“等會。”
他說:“查一下秦家的秦霜魚,把他的詳細資料給我。”
“好的沈總。”
掛掉電話,沈駱洲想到自己剛才看到摸頭的那一幕,目光微沉。
做個背景調研而已,不算僭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