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故作輕鬆的笑了:“能得到沈老師的喜歡,真難得。這是我的榮幸。”
他以為自己掩藏的很好,但眼底還是流露出傷心。
沈舟然裝作看不見,努力開了個玩笑活躍氣氛:“是嗎?我以為挺簡單的,網上之前不都說我見一個愛一個麼。”
詹悅辰配合地笑了:“開播之前的言論嗎?我其實看到了,經紀人私下裡跟我說過,還讓我不要選沈老師,說你有不少前科。但事實證明,你不是那樣的人,謠言真的很離譜。”
誰成想,沈舟然搖了搖頭:“那不是謠言。”
詹悅辰徹底愣住了:“啊?”
他微微偏頭,黑發順著動作垂下,遮擋了神情,冷白如玉的臉上顯得難堪又脆弱,長睫輕顫:“你就當我那段時間不正常吧,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現在回想起來荒唐又愚蠢,簡直可笑極了。”
“我、沈老師……”詹悅辰下意識降低音量喊他。
他好像不小心戳到了沈老師傷心的地方。
聞銘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攥緊。
這是什麼意思?沈舟然是有身不由己的苦衷嗎?
所以,現在才是他真實的模樣?
“沒事,”沈舟然又搖了搖頭,“誰都有段黑曆史,對吧?就像青春期一樣。”
詹悅辰說:“對,所以沒什麼大不了。”
沈舟然點點頭:“我的司機來了,先走了。”
“沈老師,我們還能再見嗎?”詹悅辰問他,心底的不舍幾乎將他淹沒,近乎貪婪地打量沈舟然的清冷眉眼,似乎要深深刻進心底。
沈舟然很輕地笑了:“會的,我們有緣分。詹悅辰,祝你前程似錦。”
“好,我一定不會辜負老師的期望。”
詹悅辰看著他走遠的背影,眼底升起濃濃的鬥誌。
現在的自己還不成熟,所擁有的太少了。他早晚要站在沈舟然能輕易看到的地方,對他再說明自己的喜歡。
聞銘看他轉身,默默退到柱子後麵擋住身形,眼中有光明明滅滅。沈舟然剛剛垂首低語,背影黯然的模樣一遍遍在他腦中回放。
如果,沈舟然真的是因為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是有苦衷的。
聞銘因為這一句話,心底升起了難以忽視的雀躍,簡直不正常。
可他想,沈舟然不是故意那樣對自己的。
他是迫不得已。
所以,所有的事情都有了
理由。
等聞銘反應過來,他的腳已經邁出,整個人從柱子後麵走出來,想去追那個離開的人影。
卻被詹悅辰喊住:“聞老師?您怎麼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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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沈舟然想到容詠義他們,淺淺笑了。
跟自己的朋友們,聊聊天,總會讓人心情愉悅。
至於那點小插曲,無傷大雅。
王叔邊開車邊說:“對了,大少爺之前囑咐我,說今晚上把你送回彆墅睡。要是想回來明天再回。”
“嗯?”沈舟然側目看他,“為什麼?”
“大少爺今晚有應酬,說可能會喝不少酒,會打擾到你休息。”
沈舟然眉心慢慢蹙緊:“喝不少,是多少?”
王叔說:“這我不知道。不過大少爺都說比較棘手,那應該少不了。聽說是國外項目太燒錢,得找投資商合作補上資金鏈,這次我們是求人家,可能酒桌上……哎,不說這個,我送小少爺回彆墅。”
“不回彆墅,”沈舟然一點點抿起嘴角,心底焦急,“王叔,開快點。”
王叔可不敢快,但沈舟然一個勁地催,隻好提速。
沈舟然一路強壓著不適回了家,打開門,發現裡麵黑暗一片,沒有人。
也是,之前哪一次應酬沈駱洲不是後半夜才回來。
沈舟然打開燈,關上門後站在玄關處緩了緩。把胃裡的惡心感壓下去,覺得好受些才從口袋摸出手機,給沈駱洲發消息。
【小乖:哥,你還在外麵嗎?】
【小乖:我在家裡,看你人不在,王叔說你出去應酬了。】
【小乖:少喝點酒,我在家等你。】
發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沈駱洲沒有回複。
沈舟然站在空蕩蕩的房子裡,對麵就是落地窗的景色,往日他最喜歡盤腿坐在那裡看風景發呆。沈駱洲怕他著涼,特意定製了羊毛地毯,沿著落地窗鋪了一層,坐上去又暖又軟。
但他現在沒有看風景的心思,坐在沙發上抱著抱枕。
往日在沈家那個大彆墅裡,各人有各人的生活。爸爸喜歡釣魚打太極拳,媽媽愛看書養花烘焙逛街,大哥除了工作外會去跑步騎馬,打大富翁,做船模買船模。
他們親密地生活在同一屋簷下,卻又保持著一定距離,給自己留了獨處的空間。
但無論什麼時候,家裡總有人,沈舟然總能說上話。
但現在,這棟房子裡隻有他跟大哥兩個人。
兩個人除了上班上學,每分每秒都待在一起,做什麼都會下意識帶上另一個人。
所以當突然少了一個人時,沈舟然會無所適從。
他靜靜坐在那裡,看著天花板發呆。
窗外從萬家燈火,到燈光次第熄滅,喧鬨了一整天的城市徹底靜下來,過夜生活的
() 人們也疲倦睡去。
隻有這裡的燈光亮著。
後半夜三點,終於響起了指紋解鎖聲。
門“哢噠”
一聲開了。
沈駱洲進門後第一反應是開燈,卻發現沙發旁的落地燈正亮著柔柔的燈,溫柔的橘黃色光暈籠罩著一個在沙發上沉沉睡去的少年。
他揉了揉眉心讓自己清醒一點,走過去看。
沈舟然正側身蜷縮在沙發上,身上蓋著薄毯,頭枕著靠枕沉沉睡去,懷裡還緊緊抱著一個,其餘抱枕被他睡夢中踢到了地上。他呼吸平穩悠長,連有人靠近都不知道。
沈駱洲沉默地將地上的抱枕撿起來,拍了拍放到另一張空置的沙發上,輕聲喚他:“小乖?小乖?醒醒,彆在這裡睡。”
睡夢中,沈舟然隱約聞到了熟悉的木質香,隻是後調沒有佛手柑微苦微涼的氣息,而被酒味掩蓋。他不舒服地蹙起眉,聽到有人喊他,無意識呢喃幾聲,睜開惺忪睡眼,茫然看著近在咫尺的人。
“大哥。”他慢慢坐起身,薄毯順勢滑下,清冷的嗓音帶著尚未睡醒的沙啞慵懶。“你回來了。”他說。
沈駱洲說:“不是讓司機送你回彆墅嗎?怎麼不回去?”
“不想回,想在這裡等你,”沈舟然慢慢搖頭,眼神逐漸清醒,仰頭看著他,“司機說你今晚會喝很多很多的酒,你有喝很多嗎?胃裡難受嗎?”
雖然沒有明說,但他滿心滿眼全是心疼,擔憂地等一個回答。一順不順看著沈駱洲。
沈駱洲的心一下子柔軟下來,他抬手想摸摸弟弟的腦袋,但喝了酒動作有些不受控製,手落在了他的耳朵上。於是沈駱洲順勢捏捏他的耳尖:“沒有喝很多,但確實有些不舒服,休息會就好了。小乖快去睡覺吧。”
他被酒精熏染的嗓子格外低沉磁性,尾音上揚,在夜晚中有彆樣的溫柔。
耳朵是沈舟然的敏感點,沈駱洲之前從不捏他耳朵。
沈駱洲喝了酒後體溫格外高,熱燙的指貼上他微涼的耳垂,肌膚相觸。那一瞬間,過電的感覺從兩人相處的位置猛然炸開,電流竄過脊背,帶起一陣酥麻顫栗,沈舟然顫了顫身子,耳尖通紅,一直蔓延到脖頸。
還好夜色太深,還好沈駱洲不似平日敏銳,沒有發現。
他競有點不敢看沈駱洲的表情,垂下眼飛快說了句“我去給你泡杯濃茶”跑向廚房,差點被垂到地上的薄毯絆一跤。
“小心。”沈駱洲還來不及扶他,他已經踉踉蹌蹌汲上拖鞋跑遠了。
沈駱洲不明所以,但身體的不適讓他沒法考慮那麼多,在沙發上坐下,手肘撐在膝蓋上,臉深深埋進掌心。
胃部在灼燒,想吐卻吐不出來。灌了一晚上酒,卻沒吃幾口飯。
今晚確實喝多了。沈駱洲暗道。
家裡沒有解酒藥,沈舟然燒好水泡了杯釅茶端過去,看到他哥坐在沙發上,好像很難受的樣子。
往日沈駱洲喝醉後受儘折騰的模樣不期然在腦中劃過,他放下
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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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就去醫院。”
沈駱洲頭很痛,他揉了揉太陽穴,伸出食指抵住沈舟然的唇:“噓。我沒事,你坐下。”
柔軟唇肉因用力微微下陷,那股很淡的木質香更濃了,幾乎就縈繞在鼻端。
沈駱洲從未對他做過這麼親密的舉動,親密到……親密到……
沈舟然大腦一片空白,想不出形容詞,順著沈駱洲的話坐在他旁邊,細碎的額發垂下,遮住他眉間的無措,輕輕喚了聲:“哥……”
語調軟軟的,聲線卻並不平穩。宛如一隻怯生生的蝸牛試探出觸角,在觸碰到未知生物時有種天然的恐懼,卻因依賴而沒有瑟縮回去。
沈駱洲聽出了他的害怕,以為是很少見自己喝醉的模樣,難以接受。好吧,一個醉漢確實不討人喜歡,他心底哂笑,抬眼端起那杯茶喝了幾口,苦澀的茶香刺激味蕾,讓他清醒很多,勸道:“去睡吧,彆熬夜了。當心明天心臟不舒服。”
沈舟然一缺覺或者疲勞過度,就容易心悸。一開始家人以為是心臟有問題,很是緊張了一段時間。知道沒事後也不放心,從不讓沈舟然熬夜。
沈駱洲說完那句話,將茶一飲未儘,而後闔上眼,靠在沙發上掐著鼻梁,試圖緩解不適。
而後,一雙微涼的手撫上他的太陽穴,帶了點力度慢慢揉著。
沈駱洲抓住他的手,睜眼看他,無聲詢問。
沈舟然抿唇,躲開他的目光輕聲說:“我有學過按摩手法,我給你按一下,會好受一點。”
沈駱洲看他是鐵了心不睡覺了,唇間溢出很低的歎息,鬆了手。
看他是默認了,沈舟然進而說:“那你躺下,我好用力。”
沈駱洲在他的指揮下調整了姿勢,頭枕在沈舟然的大腿上,輕闔雙目,蹙眉休息。
沈舟然的按摩手法略顯生疏,但找的穴位是對的,力道適中,後來他漸漸找到了竅門,越發嫻熟。
沈駱洲喝醉了沒有平時敏銳,不然他一定會問一句,什麼時候學的按摩。但他現在很疲倦,結束了一天的勞累後,在安靜溫馨的夜晚逐漸有了睡意。
聽著他越發綿長的呼吸聲,沈舟然知道他是睡著了。手指尖穿過他的發絲,輕輕揉開沈駱洲微蹙的眉峰,低語:“大哥不要皺眉了。要是覺得累,以後有什麼事也跟我說,好不好?”
他可能沒有能力給出解決方案,但兩個人承擔一份苦惱,沈駱洲身上的苦惱就少了一半。
沈舟然收回手,卻沒有繼續按摩,而是不知為何,輕輕按住唇瓣。
那上麵似乎還殘留著不屬於自己、過於炙熱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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