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1日,島國新年前的最後一天,又被稱為大晦日。
白天的街道上,過年的氣氛已經非常濃鬱。
無論住宅、商家還是企業,戶戶門口掛上草繩,寓意驅逐鬼怪;擺放上門鬆,寓意迎接神靈。還有的用鬆、竹、梅搭起牌樓,房屋內外貼上象征吉慶的動物剪紙。
各個商戶張燈結彩。跨年必吃的蕎麥麵、年糕、屠蘇酒等商品,被商家們放到最明顯的貨架位置,在窗口貼著的海報、門口擺放的牌架上,顯眼地大字通告。
不斷有路過的家庭主婦被吸引,成群結隊進來,邊聊天邊選購。
城市內外一片喜氣洋洋,人人臉上掛著笑容,連這寒冷的天氣也無法削減半分。
燒鳥店內,若原良一一身廚師服,一臉認真、有模有樣地將白條雞分割出一塊塊用於燒製的部位。
廚師師傅在旁邊默不作聲地看著,直到他分割完後,一把拍在他肩膀上,“做得不錯!”
若原良一臉上露出笑容。人才會社找到他,如果他有意願,人才會社將為他提供無息貸款和創業扶助。出師後,他就能擁有自己的燒鳥店!
遠離人群的海邊,中原中也騎著機車高速狂飆。這輛車他極為珍惜,因為這是阿呆鳥送的最後一件禮物。
扭曲的風聲通過頭盔,傳進耳朵時像模糊的嗚咽。恍惚間,耳邊仿佛響起熟悉的明亮嗓音“中也,難過的時候去海邊吧!”
中原中也喉頭滾動一下,聲音發澀:“笨蛋啊,我才不會難過!”
隻是,如果旗會的大家還在,就好了。
頭盔下,鈷藍色的眸子閃過孤寂。
每一個孤單的野犬,都在孤獨而努力地活著。
太宰治走在街道上,表情平靜得近乎漠然。身上的氣息與這片熱鬨歡欣格格不入,仿佛遊離在整個世界之外的孤島。
前方,一個小孩舉著風車笑鬨著一顛兒一顛兒迎麵跑過來,回頭喊:“快點,媽媽!”就這一回頭,差點要撞到太宰治的腿上。
跟在後麵的年輕媽媽就要驚呼,隻見披著不合身黑大衣的西裝少年敏捷地一側身,小孩無知無覺地從他身邊跑過。
年輕媽媽走到西裝少年身邊剛想開口道謝,少年步伐毫不停留地從她身邊擦肩而過,幾步後隻餘一個黑色的背影。
太宰治走上一棟廢棄樓房的天台,熱鬨的聲音變得遙遠。長長的睫毛微垂,鳶眸漠然掃過樓下的人間百態,眼眸放空投向遠方一望無際的大海。
“哢嗒”槍支上膛的聲音。本應無人的廢棄樓房突然冒出一隊持槍分子,呈半圓形將太宰治包圍。一個矮小肥胖的光頭男子上前一步,得意道:“太宰治,你被包圍了!”
太宰治略帶新奇地側身回頭,幾秒後突然低低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新年是跟你們過啊。”笑聲越來越大。
真是太可笑了。
矮胖光頭男子的表情從得意變成緊張。
‘聽說太宰治詭計多端,難道他預料到襲擊,布置了陷阱?’
太宰治漸漸收了笑,往矮胖光頭的方向邁了一步。
“不要過來!”矮胖光頭緊張喝道。
太宰治聽而不聞,嘴角帶著上揚的弧度,繼續向前走。
矮胖光頭眼神一狠,做了一個手勢。
兩聲槍響,在太宰治的臉頰、左手上臂擦除一道血痕。
太宰治停下,用拇指抿掉臉頰邊的血跡,放到嘴邊舔了一下。饒有興致地睜大眼睛看向矮胖光頭,興奮地繼續上前。
矮胖光頭被太宰治的眼神看得心裡發毛。這個廢棄天台沒有多大,太宰治不聽警告,現在已經離他越來越近。
‘本來要活
捉太宰治,但他這麼不聽話,就給他一點教訓!’
被太宰治的反常行為弄得煩躁,夾雜著對可能的陷阱的緊張與驚慌,矮胖光頭從下屬手中搶過手-槍,打開保險,抬搶對準太宰治的胸口。
太宰治笑容不變,右腿抬起又邁出一步。
矮胖光頭咬牙,將槍口下移到腹部非致命部位,搭在扳機上的手指用力……
“砰!”槍被從手中踢飛出去。
天空紛紛揚揚飄落下一片片夢幻般的白色羽毛。持槍武裝分子一個接一個軟倒在地。
淺野空低頭看著與手下同樣暈倒的矮胖光頭,還有那把沒來得及射出子彈的槍,鬆了口氣:‘幸好及時趕到……怎麼太宰每次都是一個人被敵人綁架和包圍啊。’
淺野空轉身,看到太宰治不知何時閉上了雙眼。下一秒,他睜開眼,漫天的羽毛已經消失不見。
“太宰,今晚到我家一起過年吧!”淺野空笑著伸出手。
這是他來到這裡後,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過年啊。
‘過年嗎。’有那麼一瞬間,太宰治鳶眸微顫,像平靜的水麵被投下小石子後蔓延開的微弱漣漪。這絲反應很快就消失。
太宰治雙手叉腰,扭頭閉上眼睛,哼了一聲:“Yada(不要)。”
天台的欄杆旁,一隻路過的三花貓蹲坐著,抬腳撓下巴。作為一隻閱曆豐富的貓,他已經猜到結果了。
“喵~~”身後不遠處,一聲纏綿又甜膩的貓叫聲傳來。
‘被追上了。’三花貓渾身一顫,毛發炸開,顧不得看熱鬨,彈跳起身,繼續落荒而逃。‘明明還沒到春天,為什麼會有一隻母貓盯上他啊!’
芥川宅。
“欸?!”太宰治氣鼓鼓地鼓起臉,線條流暢的眼睛瞪得溜圓,抬手指著淺野空和織田作之助,“為什麼你們認識,不告訴我!”
啊,像一隻在說“我生氣了!”的炸毛膨脹的黑貓。
織田作之助表情淡定,卻不自覺移開眼神不與太宰治對視。
“你轉頭了織田作!耳邊傳來太宰治憤憤的聲音。
織田作之助回想起白天,淺野空找來,邀請他和孩子們一起去淺野空家裡過年。淺野空當時麵帶猶豫:“我還想邀請一個朋友……不知道你方不方便。他也是港口Mafia的人。”
聽淺野空描述了一番他朋友的特征。
織田作之助心想:啊,是太宰呢。
他沉默一下,直接問道:“你說的是太宰?”明明是問句,問出來後就變成了陳述句。
淺野空表情驚詫,而後又想通:“也對,他應該在港口Mafia裡很有名氣。”
織田作之助想到太宰治在組織內惡魔般的名聲,讚同地點頭:“的確很有名氣。”頓了一下,“沒有不方便,他也是我的朋友。”
淺野空是真的驚訝了:“這麼巧!”轉瞬之間,想到了一個主意,興致勃勃地說:“織田桑,不如我們給太宰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