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喬溪雲連忙搖頭,她臉上蒙著西湖水色的霧紗,鬢邊耳墜搖晃,襯得肌膚白皙如瓷,“奴婢感激皇上還來不及,若非皇上出現,奴婢今日隻怕不隻是一耳光的事。”
皇帝心裡受用,便問道:“今日是怎麼了?成貴人怎麼打你?”
喬溪雲想了想,咬了下唇,像是不想多說。
如意卻顧不得,道:“皇上,奴才大概知道一二。”
“你說。”皇帝看向如意。
“如意……”喬溪雲歎氣,“這都過去,其實何必……”
“小主,皇上總得知道今日這事到底是為什麼。”如意說道,“您心善,不想把事鬨大,可這事不是您的錯。”
她便把成貴人責罰喬溪雲,被皇後處罰的事說出來。
喬溪雲道:“成貴人其實估計是一時氣惱了,早知道奴婢今日也不該多事。”
皇上這會子徹底明白了。
他眼睛眯了眯,成嬪脾氣爆,他早知道,隻是沒想到這麼心狠,不把人命當回事。
“看來朕罰的輕了。”
“皇上,”喬溪雲忙握住皇帝的手:“您可不能再罰成貴人了,奴婢想成貴人應該吸取教訓,以後不會再犯了。”
皇帝思索片刻,成貴人阿瑪是工部侍郎,短期內還需要用這老小子,“也罷,隻希望她能知錯就改。”
“這是自然。”
喬溪雲道:“您這麼寬厚仁德,若是成貴人不領情,豈不是連奴婢這等人都不如。”
皇帝不禁哭笑不得,可抬頭見喬答應關切的眼神,心裡卻有些古怪的滋味。
什麼叫做聖寵就是一切。
喬溪雲可算見到了。
因為皇帝為她出頭,責罰了成貴人,又叫了周太醫給她看傷,就隻是如此,各處宮裡都送了傷藥過來。
說起來也真是好笑。
先前原身病得快死了,也就是順妃送了人參過來,皇後偶爾過問一下,其他人是來都沒來,可這回不過是臉上紅腫了,各宮卻都送了些上用的傷藥,什麼蘆薈膠、珍珠粉……
鐘粹宮,後殿耳房。
稱心提著個食盒進來,她臉上露出猶豫神色,“常在,咱們真要去看望喬答應啊。”
她才離開絳雪軒沒幾日呢,先前還放話說再也不會回那鬼地方,結果轉眼要陪劉常在回去看望喬答應了。
“你要是不去,就留下。”
劉常在看了她一眼,語氣不冷不熱。
稱心忙道:“奴才跟您去!”
劉常在起身,吉菊笑著攙扶她出來,還擠了稱心一下,稱心險些沒打翻手裡的食盒,氣的咬牙,卻不敢說什麼。
吉菊跟了劉常在三年,可不是她這個初來乍到的人能比的。
才過晌午,日頭正大。
蟬鳴聲陣陣,便是屋內門窗開著,絳雪軒也悶得很。
喬溪雲正跟如意打著絡子,那些絲線在她手裡跟有靈魂一樣,很快就打成了個蜻蜓結。
劉常在過來時就瞧見的這一幕,喬答應臉上蒙著紗,手裡把玩著個小巧玲瓏的蜻蜓結,露出的小半張臉也是眉如遠山,眼如秋水,嫋嫋娜娜風情在。
“妹妹好巧的手藝。”劉常在出聲道。
喬溪雲抬頭看過去,見到是她,眉頭皺起,朝外一看,綠臘不知哪裡去了,“姐姐怎麼來了?這麼毒日頭底下過來,可彆曬壞了您的身子。”
劉常在不知是否是自己多心,總覺得喬溪雲這番話帶些諷刺。
她踩著花盆底走進來,跟喬溪雲互相見過禮,“多謝妹妹關心,我聽說妹妹臉上有傷,可怎麼樣了,要不要緊?”
“不要緊,一點小傷,總比之前風寒發熱輕。”
喬溪雲笑眯眯道:“至少不會要了人命。”
劉常在再能裝糊塗,也知道喬溪雲不歡迎她了。
她露出個苦笑,在喬溪雲對麵坐下,“妹妹是惱我了是不是?今日早上我也是逼不得已。”
“姐姐多心了,我怎麼會惱您呢?”喬溪雲詫異道:“難道姐姐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劉常在一時語滯,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她隻好轉過頭,看向稱心,“稱心,把我帶給喬答應的點心送上來。”
稱心答應一聲,硬著頭皮提著食盒上前,取出一樣樣點心,紅棗糕、桂花糕、杏仁酪、茯苓餅。
“我聽說妹妹還沒用膳,就叫人備了些點心,妹妹也將就用些。”
劉常在一副卑微低下的模樣,“我是個沒本事的人,旁的也給不了你,也就隻能給你帶點吃的,想來妹妹現在也未必看得上了。”
如意心裡氣得半死。
這劉常在就會在他們答應跟前裝可憐,她心裡惱怒,但又怕小主心軟,拗不過情分跟劉常在和解。
“那你是看錯我了。”
喬溪雲將手裡的蜻蜓結放下,手指理了理衣裳,那身雪花緞繡栩栩如生,針腳細密,襯得眉眼如玉,“我看不上的可不是東西,是你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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