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現代末世2.8(1 / 2)

夜幕降臨。

林嫂已經在屋子裡轉了好幾圈了, 她一邊看著窗外的夜色,一邊焦急地看著門口。

天色這麼晚了,城主怎麼還沒回來?

就去趟治療中心, 用得著這麼長時間嗎?

都怪她, 當初怎麼就沒跟上呢?

林嫂又在屋子裡轉了一圈, 正打算再不行就直接去治療中心找人, 門卻突然打開了。

林嫂一驚, 忙抬頭去看,卻見自己等了許久的人終於回來了。

回來的卻不止顧止川一個人。

林嫂看到自己走路都搖搖晃晃的顧止川扶抱著一個明顯已經昏睡過去的人,嚇了一跳, 連忙走過去把顧止川懷裡的人接過來。

把人接到懷裡一看, 才發現是謝景同。

林嫂是顧家的老人了, 顧家與謝家當年是故交, 謝景同她也還算熟悉, 雖然這些日子因為顧止川的關係林嫂對謝景同很有些意見,但畢竟也算是從小看到的孩子, 見謝景同雙眼緊閉、眼角還有淚痕的樣子不免也有些著急,忙問:“謝少爺這是怎麼了?”

顧止川扶著牆緩了緩, 等那種天旋地轉的感覺過去了一點才道:“在治療中心哭累了, 他身體弱, 就睡過去了。”

說著他頓了頓,似乎是評估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 覺得自己現在實在是不能完成照料謝景同的任務, 便對林嫂吩咐道:“把他扶回房間, 幫他洗漱一下。”

林嫂自然點頭。

謝景同雖然是個男子,但因為病弱的原因並不重,林嫂做慣了力氣活,勉強能扶住他。

林嫂扶著謝景同走了一段,走到樓梯口才像終於反應過來了什麼似的轉頭問:“城主,今晚謝少爺是睡哪個房間?”

其實原本林嫂的意思隻是想問一下謝景同是安排睡一樓還是二樓的客房,沒想到顧止川聽了沉默片刻,竟是道:“……睡我的房裡吧。”

林嫂一驚,扶著謝景同回頭看著顧止川欲言又止了好一會,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隻歎了口氣,將謝景同扶了上去。

林嫂手腳麻利,等顧止川在下麵又坐了會、洗漱完畢回房間的時候,林嫂已經把謝景同收拾完畢了。

林嫂還沒走,坐在床邊看著謝景同,見到顧止川進來抬頭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說起來,謝家少爺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見他哭成這樣。”

這倒是實話。

謝家長輩和顧家長輩當年執著於讓謝景同和顧止川搞好關係,就是因為覺得他們兩個相像。

這個相像指的自然不是表麵上的相像。

從表麵上來看,謝家少爺病弱體虛,連站得時間稍長一些都得臉色蒼白得讓人擔心他下一秒就得昏過去,模樣也生得溫柔嬌怯;顧止川卻是從小就身體素質好,顧止川隨父輩一樣從|軍,在軍隊裡的成績一直是同輩裡數一數二的,容貌更是生得冷峻,雖然好看卻也讓人不敢多看。

可拋開這一切,他們的性格卻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像。

他們兩人都從小就早熟,用父母輩的話來說,除了太小的時候,他們就從沒見過這兩個孩子哭過。

所以林嫂才會說是第一次見謝景同哭成那樣。

顧止川在床的另一邊坐下,大概因為高燒,他反應有些慢。

聞言過了許久,才眨眨眼輕聲道:“大概是因為實在擔心吧。”

林嫂聽了點了點頭,她也大致知道謝景同和蘇玥的事。

林嫂不想在顧止川麵前過多地聊這個話題,就連忙扯開了話題。

林嫂抬頭看了顧止川一眼,見他還是臉色不好,不由有些擔心地道:“城主燒還是沒退嗎?要不要再找人來看看?”

顧止川搖搖頭:“不用,我自己有感覺,我這燒不是因為病了,過幾天應該自己就好了。天晚了,林嫂你下去休息吧。”

林嫂還是有些擔心,但她又知道自己絕對說服不了顧止川,隻得點頭答應,轉身離去。

林嫂離去時順手關上了房間的燈,正想隨手把門也帶上,可一抬眼從即將關閉的門縫裡朝內看了一眼,卻一下子愣住了。

房燈已經關了,隻有床邊的床頭燈還亮著。

床頭燈昏黃,照得室內安靜又略帶暖意。

她看到顧止川正坐在床邊,低著頭看著睡在身邊的謝景同。

謝景同睡得熟,半張臉陷在被子裡,露出的另外半張臉白皙精巧,在柔軟的被麵和昏黃的燈光下,甚至有種難言的柔軟溫柔。

顧止川坐在床邊低眉看了他許久,許久後才慢慢地伸出手,輕輕地撫向謝景同的臉。

她看到謝景同的右手手腕上正帶著一串珠串。

豔紅色的珠串,很襯謝景同的膚色。

林嫂認得它。

這是顧止川的母親留給他的,說是娘家留給她的東西,本是用來送給心上人的,可顧家父親早亡,她便留給了顧止川,讓顧止川將來送給自己心上之人。

而現在它出現在了謝景同的手腕上。

看樣子,應該是今晚顧止川自己給謝景同帶上的。

林嫂很難想象顧止川那麼做時的心情。

就好像她亦很難形容這一刻顧止川低頭看謝景同時的表情。

像是極致的溫柔眷戀,又像是難言的苦澀委屈。

眉眼裡那麼克製,克製得近乎小心翼翼;可那伸出的手指又顫抖得實在厲害,分明無法自抑、亦不能克製。

林嫂的手在門把將僵硬了許久,才終於慢慢地把門關上。

關門的動作那麼輕,就好像在害怕驚擾了誰本就處在懸崖一線的情緒。

年少時我曾驕狂不可一世,覺得天下至歡不過爾爾。

直到我看到你,笑著向我走來。

年少時我亦曾冷漠不可輕攀,覺得天下至苦亦不過如此。

直到我看到你,笑著向我走來,而後與我擦肩。

我麵前是萬裡河山,錦繡前程。

你眼裡是佳人帶笑,溫柔鄉裡。

縱曾並肩,永不同行。

你的視線餘光,都與我無關。

顧母給的珠串上沒有一個文字或圖畫。

這是很不正常的。

這種作為祖傳之物的配飾上,大多都會刻一個標誌。

或是祝語、或是族徽、或是組訓、或是姓氏。

可這串珠串上卻什麼也沒有。

它本就該什麼也沒有的。

因為它是送給心上人的。

我愛你這種心意,本就是這樣。

是心中百轉千回,卻不敢吐露於口。

是不敢吐露於口,卻眉眼百般暗示。

是我想喚的你一輩子的名字,是見麵時不敢說出的那句驚喜。

是一遇百般求,是……可念不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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