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古代武俠1.4(1 / 2)

葉呈果然言而有信, 第二日店小二端進屋裡的除了幾道小菜,果然還有一壇酒。

店小二手腳勤快, 幫著沈瀾洲拍開了壇口的封泥, 又幫著沈瀾洲倒上了一整杯:“這是本地最出名的青風釀, 最是甘甜, 客官嘗嘗?”

隨著澄清酒液的倒出, 酒香瞬間就飄了滿室。

確實是難得的好酒。

一直心心念念著要喝酒的沈瀾洲卻是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 接過酒杯後隻意思意思嘗了一口,便興致缺缺地不再接著喝。

店小二看出沈瀾洲此時心情不大好, 便也不再停留, 將酒壇放下便離開了。

葉呈難得的在沈瀾洲房裡。

白衣男人不管何時都一直是一副嚴肅認真的樣子, 哪怕此時屋子裡隻有他與沈瀾洲兩人,亦是正襟危坐的。

不像沈瀾洲,整個人都像是沒有骨頭一般地歪在了窗沿上。

往常用飯,沈瀾洲都會想儘辦法地與葉呈搭話,哪怕葉呈不接他的話, 沈瀾洲也會一直語帶笑意地說下去。

今天卻是難得的安靜。

葉呈抬眼看了沈瀾洲一眼。

男人正靠坐在窗邊, 側著身坐著, 一隻腳架著,一隻手架在窗沿上, 手裡還拿著一杯酒,卻也不喝, 隻是側著頭看著窗外。

臉上竟是少見的沒有多少表情, 整個人看著懶洋洋的。

葉呈這才發現, 沈瀾洲不笑的時候,眉眼間竟是帶著幾分冷厲。

這個男人其實生得很是鋒利,隻是往常他都用麵上的風流掩蓋了這份淩厲。此時一旦斂了風流,眉眼間的鋒利便完全無法掩蓋。

整個人看著竟是疏離得很。

葉呈看了沈瀾洲許久,不知為何有些不太習慣他這樣安靜,竟是開口道:“昨日多謝沈兄出手相助。”

說著舉了舉手中的茶碗,一副以茶代酒道謝的樣子。

沈瀾洲側眼看了他一眼,懶洋洋地將杯中的酒水飲儘:“葉兄這以茶代酒,看起來可不怎麼誠心。”

語氣雖如往常般帶著笑,但葉呈就是能聽出來沈瀾洲此時的興致不是很高。

其實葉呈也明白,沈瀾洲怕是因為昨夜自然讓他交出暗器而有些不高興了。

想來也是,沈瀾洲為了協助自己捉拿蝶衣客才會使用暗器,不然以沈瀾洲的小心,想來自己根本不可能能發現他藏了暗器。

沈瀾洲好心幫忙,自己卻讓他交了暗器,沈瀾洲想來也是不高興的。

葉呈明白,卻也沒有辦法。

昨夜沈瀾洲使那暗器時自己便發現了,那暗器薄如蟬翼,在夜空裡還發著些微的綠光,一看便是淬了劇毒的暗器。

沈瀾洲的這些暗器在江湖裡也是相當有名的。

這暗器無名,相傳是沈瀾洲自己設計、請人製作的,刀刃極薄卻又極其鋒利,能殺人於無形、讓人避無可避。

偏偏沈瀾洲還擔心它威力不夠大似的在上麵淬了劇毒,刀刃一見血瞬間就能令人腸穿肚爛而死,可謂是再陰狠不過的暗器了。

江湖中有不少知名高手都折在沈瀾洲這暗器下,昨夜若不是沈瀾洲知道對蝶衣客得留活口,換了另一麵刀背砸的蝶衣客,隻怕蝶衣客也早已當場暴斃。

此種暗器實在太過歹毒,葉呈作為正道一派自然不能讓沈瀾洲身上還留著這暗器。

沈瀾洲功力深厚,這一路他若使這暗器,自己也許能躲開,其他人呢?

葉呈必須為其他人考慮。

話是這麼說,可不知為何見到現在沈瀾洲這種對自己愛理不理的樣子,葉呈心裡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

葉呈盯著沈瀾洲看了會。

此時陽光正好,沈瀾洲這般坐著,陽光正好全灑進了他的一雙眼睛裡。

色彩淺淡的血瞳沾了陽光,一下子竟變得明亮剔透了起來。

葉呈想到方才沈瀾洲側眸看自己的那一眼。

沈瀾洲眼尾狹長,微微上挑,睫毛纖長濃密,他那樣側眸看來,眼中一片光華流轉,眼眸中的那一點血色被陽光一照像是暈在了眼尾。

那眼尾簡直、簡直像是把染了胭脂色的小勾子,直勾得人……一時目眩神迷。

葉呈沉默了幾秒,下一秒竟是伸手取過了桌上的另一隻酒杯,將其滿斟了酒,一飲而儘。

葉呈飲完酒將酒杯往桌上一放,這才重新說了一遍:“多謝昨夜沈兄出手相助。”

葉呈久居天山,素來清靜度日,從不飲酒。

此時乍然喝下一杯,哪怕鄉野小酒並不算多少辛烈,於他而言卻也是有些過了。

葉呈被嗆得連咳了好幾聲,男人素來蒼白的臉都有些紅了,卻還是保持著那種清冷禁欲的樣子,正襟危坐地跟沈瀾洲道謝。

沈瀾洲這才轉過身來。

男人將葉呈仔仔細細地端詳了一番,見他兩頰暈紅,眼睛卻是極清正地看著自己,竟是忍不住撫掌大笑:“葉兄可當真是有趣。”

沈瀾洲說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那我就應了葉兄的這聲謝。”

在對葉呈而言辛辣難言的酒,在沈瀾洲那卻就像是水一樣,男人連飲了幾杯都仍舊是麵色分毫不改。

葉呈見沈瀾洲終於開始伸筷子夾菜吃,知曉沈瀾洲這是同意將昨夜的事情暫且翻過了。

葉呈這才垂下眼,道:“沈兄前幾日分明還為了能活命脫身對我百般示好,今日怎麼這般意氣用事?”

沈瀾洲抬眼看了他一眼,笑道:“若是可以活,我自然是用儘手段也要掙那一線生機;可若是實在沒法,不過一死,又有什麼可怕的?”

沈瀾洲此人確實極有毅力,且能屈能伸。

哪怕還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不到最後一秒他定是要用儘一切手段去試的。

可他同時又極為傲氣。

沈瀾洲年少成名,在天底下最尊貴的位置之一上坐了這麼久,讓他真的隻有了活命一條卑躬屈膝、搖尾乞憐、痛哭流涕地去求一個生的機會,他卻是也不屑的。

葉呈聽了他的話,抬眼看他一眼,不再言語,也不知在想什麼。

沈瀾洲笑了一聲,不再糾結於這一點上,開口道:“昨夜那采花賊已經送到官府了?”

葉呈點頭:“那采花大盜共奸|淫了六名女子,他被抓的消息一傳出來,那些女子的家屬想必很快就會聚集過來。”

葉呈說著頓了頓,又道:“之前全武林都在說那采花大盜是你魔教的,你為何不辯駁?”

采花大盜犯案最囂張的那段時候,江湖中人心惶惶,謠言四起。

說采花大盜是魔教中人的謠言已經算好的了,更有甚者還有的說……

“連說采花大盜是我這魔教教主的人都有,他們也不想想,若真是我,我何需用這種手段?你們這些正道人士隻願意相信自己相信的,我辯駁有什麼用?”沈瀾洲嗤笑了一聲,給自己倒了杯酒,“此前那麼多起案子,明擺著是其他人乾的,不也都硬生生地被你們栽贓到了我魔教身上?”

“左右你們正道就是需要一個像我魔教這樣的靶子。有正道人士做了壞事,好栽贓到我們頭上,就可以保全正道的名聲;有什麼斷不了的案子也栽贓到我們頭上,好像就能顯示的他們沒有那樣無能一樣。”

葉呈聞言竟是沒有反駁。

男人抬頭看了沈瀾洲一眼,沉默半晌後道:“你之前的那些事,若都是被人栽贓,我可以……”

“不過那些事確實大部分都是我做的。”沈瀾洲話語不停,一邊倒酒喝一邊道,“尋州那一家七十三。還有些其他的一些什麼,我倒是不能都一一記得了。”

“我沈瀾洲一生確實是作惡無數,於你而言,確實是死有餘辜。你可彆把我看作什麼可憐無辜的好人。”

沈瀾洲說著抬眼看向葉呈,笑著用手撐著下顎道:“若真隨葉兄回了天山,沈某怕是隻有死路一條了。

“不若葉兄告訴我,要我如何做葉兄才能留我一命?葉兄如此軟硬不吃,沈某實在也是束手無策、頭疼得很。

“葉兄說出來,隻要我能做到的,不論葉兄要求什麼,沈某一定照做,絕不食言。”

沈瀾洲說完之後正笑著撐著頭等葉呈冷冷地反駁幾句、或者仍如之前般無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