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古代武俠1.7(1 / 2)

沈瀾洲這話一出口, 屋子裡的氣氛霎時間便是一變。

蘇少眠聽了沈瀾洲的話, 原本就紅透的臉此時更是紅得冒煙。

他的一雙手還牽著沈瀾洲的衣袖,此時更是指間一緊,朝沈瀾洲的身後躲去。

從沈瀾洲的肩膀處看過去, 隻能看到他一對紅透了的耳朵。

葉呈聽了沈瀾洲的話, 卻是整個人一愣。

白衣男人站在原地呆愣了許久,才道:“心……上人?”

他的語氣有些艱澀, 似乎是完全無法理解沈瀾洲這話底下的意思。

葉呈看著站在一起的葉呈和蘇少眠,臉上少有的顯露出來極為明顯的疑惑情緒。

像是沈瀾洲這話有多麼的難以理解、對他既有的人生觀造成了怎樣重大的打擊似的。

蘇少眠生性靦腆,他這兩日雖對沈瀾洲多有好感,也隱隱能感覺到沈瀾洲似乎是很喜歡自己, 但畢竟是一直處在一種朦朧的狀態裡,兩人誰都未戳破。

此時被沈瀾洲這樣一說, 簡直整個人都成了煮熟的大蝦, 硬生生地從頭紅到了尾。

尤其是葉呈又一直在用一副不敢置信地表情看著他們。

蘇少眠認得葉呈。

天山派的葉呈, 出生名門, 一身正氣, 心無旁騖,一柄沉雪刀威震武林、肅儘天下汙穢, 不存私心,隻為除邪衛道。

如天山白雪, 至純、至真、至淨。

在他麵前, 一些隱晦汙濁都無處遁行。

一想到自己竟是在葉呈麵前與沈瀾洲這般……蘇少眠更是羞愧, 就好像自己在逼著葉呈看什麼汙穢的東西似的。

男子與男子相戀, 在如今這個以正道為尊的武林裡,本就是件駭人聽聞、天方夜譚般的事情。

葉呈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隻怕今日之前,在他的腦海裡根本連這個觀念都沒有。

蘇少眠在原地紅著臉站了會,越站臉越紅,最後實在是受不了這氣氛,猛得將自己手裡的藥材胡亂地一把塞進沈瀾洲的懷裡,輕聲道了句“記得吃”——倒是還記得要擋著點葉呈,不能讓他發現。

接著蘇少眠便一把推開麵前的沈瀾洲從房門跑了出去,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葉呈還未反應過來。

男人盯著蘇少眠跑走的方向,眼中情緒糾結萬分,臉上是顯而易見的空白。

葉呈在想方才沈瀾洲說的那句話。

他說,和……“心上人”?

心上人?

是在說……蘇少眠?

可蘇少眠他……不是個男的嗎?

男人和男人……還能是心上人?

葉呈呆呆地站著,覺得自己的大腦完全無法思考,好像有什麼在自己的腦海裡炸開了一般。

他仍沒有轉過身,隻看著方才蘇少眠離開的地方。

一時間腦中思緒糾葛萬千,竟一時間葉呈他自己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在想些什麼。

隻是眼中思慮實在糾結震撼。

“喂,看什麼呢葉兄。”沈瀾洲不知何時已經接過了葉呈手裡的托盤,走到了桌邊。

說完見葉呈還一直呆愣在原地,沈瀾洲挑了挑眉,隨手從眼前的碟子裡取了粒花生米扔過去:“彆看了,這是我的。”

沈瀾洲這話語氣說得理所應當,隱隱約約之間竟還帶著幾分警告的意味。

就像是一隻在護著自己地盤的貓,在伸著爪子眯著眼警告其他膽敢覬覦自己寶貝的生物。

沈瀾洲這話說的,讓葉呈的表情更是怪異。

他一時都快以為剛才站在這的、自己此時還在看的是個美嬌娘,而不是個……與他們同樣性彆的男子。

否則沈瀾洲怎麼會用這種警告外人不要打自己妻子主意的口吻跟自己說話?

葉呈對這種情況有些接受無能,整個人渾渾噩噩的,一時不知道該擺出副什麼表情。

男人走到桌麵坐下,亦拿起了筷子,卻遲遲不曾下筷:“你和他……”

沈瀾洲見葉呈這樣便知道葉呈還在糾結剛才自己看到的,不由得一笑,卻是挑了挑眉,並未說話,像是在等葉呈吧話說完。

“你……喜歡男人?”葉呈踟躕了半晌,開口後卻是搖了搖頭,“不對,男人和男人怎麼能……”

男人說出這話時表情實在是糾葛萬分。

沈瀾洲顯然完全沒有想到葉呈在那表情沉凝地糾結了半天,末了說出口的卻是這個問題。

沈瀾洲簡直有些忍俊不禁,他幾乎克製不住地用低咳掩飾了幾聲自己已經出口的低笑,伸手給自己倒了杯酒喝,道:“不行嗎?”

葉呈抬眼看他。

正見沈瀾洲正在倒酒,他衣服的袖子寬大,這個動作使得他衣袖落下,露出的一小截手腕白皙如玉。

葉呈眼尖,甚至還看到沈瀾洲手臂內側有一點紅紅的朱砂痣。

落在那裡,趁著他如玉肌膚、玄色衣袖,實在是……旖旎非常。

葉呈耳尖一紅,連忙挪開眼神。

那邊,沈瀾洲卻仍在說。

“也是,葉兄是‘名門正派’,想來確實是看不上這些的。”沈瀾洲笑著放下酒壺,看向葉呈,“不過,沈某我卻不同。我們這些邪魔歪道,可不像你們這些正道這樣講究這麼多。”

“合我心意便是了,男的女的有什麼要緊。”

葉呈一時間楞在那裡。

仿佛是覺得葉呈這種一副自己世界觀被顛覆了的樣子很有趣,沈瀾洲又笑了笑,繼續說:“要我說,你們這些正道就是喜歡自己給自己加規則,自己給自己找罪受。人生本就這麼苦了,你們還非得給自己加這許多條條框框。自己加也就算了,還得祖祖輩輩、世世代代都這樣加。性格不合的不能喜歡,理念不同的不能喜歡,輩分有差的不能喜歡,性彆不合適的也不能喜歡,那這世上人還能剩下幾個?怪不得你們正道都清心寡欲,這麼多要求,月老拿著紅線求著給你綁,也找不到合適的人來綁給你。”

“還是我們邪道好,看對眼了就能在一起。”沈瀾洲笑著道,“人生在世,還當儘歡啊,葉兄。”

“過什麼清心寡欲的得道高人日子。玉宇九霄,能有滾滾紅塵有趣?”沈瀾洲說著伸手拍了拍葉呈的肩膀,諄諄善誘,“葉兄,紅綃軟臥,該享受還是得享受啊。”

玄衣華服的男人坐在桌邊,斜倚著窗沿,笑著看過來,說著說著還伸手給葉呈也倒了杯酒,笑眯眯地遞到葉呈麵前。

自己卻是似是嫌棄用杯子飲酒麻煩,沈瀾洲竟開始直接提著酒壺就往嘴裡灌。

有未入口的酒液順著男人修長的脖頸滑落,一直落到鎖骨處,生生地將男人本就有幾分淩亂的玄色衣領打濕成了一種更深的顏色。

其間旖旎,非常人可道。

葉呈呆呆地坐在沈瀾洲的對麵,傻傻地伸手握住酒杯,卻遲遲沒有動作。

不知為何,葉呈仿佛感覺到沈瀾洲剛才伸出輕拍自己肩膀時接觸到的自己的那側肩膀,整個都酥麻得不行……酸酸軟軟得,一直軟到了心裡,讓他渾身都僵住了,一時間竟就這樣傻傻地舉著杯子不知道下一步該乾什麼。

若此時葉呈能照一下鏡子、或者沈瀾洲能看他一眼,便定能發現葉呈此時眼裡那種……過於明顯的癡迷。

一種被引誘之後的癡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