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古代武俠1.9(2 / 2)

葉呈伸手解開自己的腰帶,正要脫下外衣,卻發現自己一隻手與沈瀾洲的黏連在一起,這個動作實在無法完成。

他的動作便停了下來。

其實兩人現在這狀態,葉呈這樣當麵站在沈瀾洲麵前脫衣……雖然葉大俠全程冷著個臉麵無表情地站著,但對於坐在他麵前的沈瀾洲來說,這場麵實在還是莫名有些尷尬的。

沈瀾洲輕咳了一聲,擔心葉呈覺得不方便等會直接說不睡了,連忙站起身來幫葉呈:“葉兄還是我來幫你吧。”

葉呈看了他一眼,也不說話,隻點了點頭,便真的停下了動作就那樣站著看著沈瀾洲。

沈瀾洲輕咳了一聲,伸手幫葉呈把外衣解開。

兩人靠得近,這動作實在沒來由得顯得……分外旖旎。

沈瀾洲又輕咳一聲,強迫自己忽略此刻詭異的狀態。

沈瀾洲如今也隻有一隻手可活動,行動其實也很是不便。

本來應該很好解的外衣,楞是解了半天。

尤其是解衣服的過程中不可避免的要和葉呈發生了一些身體接觸……

好不容易把外衣脫下,因為葉呈有一隻手與沈瀾洲相連的緣故,並不能完全脫下。

外衣便隻能留在葉呈手腕部分,沈瀾洲與他一起躺倒床上,這外衣便幾乎都被墊到了沈瀾洲的身|下。

好好的價值連城的外衣,一夜下麵,必會難覓有褶皺。

好在葉呈似乎並不在意。

他都不在意,沈瀾洲就更不在意了。

因為姿勢的關係,沈瀾洲隻能側著身子、正對著葉呈睡覺。

沈瀾洲今日實在也是有些困倦了,這樣尷尬的姿勢,他卻是一躺到床|上便閉上了眼睛,輕念了一句“晚安”便進入了夢鄉。

葉呈卻沒有入睡。

他仍在看著沈瀾洲。

他知道,此時哪怕沈瀾洲似乎是一副已經進入了夢鄉的樣子,但沈瀾洲其實仍保持著警惕。

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沈瀾洲必會立刻醒來。

習武之人都這樣。

尤其是……在一個自己並不信任的人身邊。

畢竟……他又不是沈瀾洲喜歡的蘇少眠。

葉呈看了沈瀾洲許久,直到沈瀾洲的呼吸漸漸平和,葉呈才突然一伸手,速度極快地點了沈瀾洲的睡穴。

在葉呈出手前沈瀾洲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男人濃黑的睫毛動了動,像是蝴蝶展翅欲飛的翅膀。

可葉呈的動作實在太快,沈瀾洲最終還是沒能在葉呈點住他睡穴前醒來。

沈瀾洲微閃的睫毛動了動之後,終於還是沉寂地垂了下去,就像是……被風雨沾了翅膀的蝴蝶。

葉呈慢慢撐起身子,看著身邊的沈瀾洲。

男人正閉目沉睡著,屋內燭火微熄,將他的一小半側臉照亮。

沈瀾洲穿著玄色的裡衣。

裡衣畢竟不比外衫,單薄不說,也很是寬鬆。

沈瀾洲這般側躺著,衣領處便不可避免地微微陷下去一塊,露出的一小塊肌膚,在玄色裡衣的映照下,簡直白得像玉。

沈瀾洲墨發披散,睡得眉眼柔和安穩。

他的身|下還墊著他的白色外衫。

簡直、簡直……

葉呈看著這般模樣睡在自己身邊的沈瀾洲,根本壓抑不住地,隻覺得自己心中一片滾燙。

葉呈看了沈瀾洲許久,終於是忍不住,慢慢地湊上去。

燭火恍惚,將兩人的身影在床邊一側的牆麵上映照出了兩個影子。

隻見那兩個影子一臥、一半撐著身子。

那半撐著身子的身影慢慢地、慢慢地朝那個側躺著的影子處靠去。

兩個影子慢慢相接。

葉呈靠近沈瀾洲,慢慢地、輕輕地,親了一下他。

兩唇相觸的感覺……實在是溫柔。

葉呈將腦袋靠在沈瀾洲的脖頸處。

葉呈的一隻手還緊緊地與沈瀾洲的手黏連在一起,是十指相扣的姿勢。

另一隻手卻是……慢慢地摟住了沈瀾洲。

葉呈緊緊地抱著躺在自己身旁、睡得一無所知的沈瀾洲。

“沈瀾洲。”男人的聲音突然在一片夜色中響起,隱隱中竟似帶著點笑意,卻又有種某種……莫名的偏執。

“對不起。”男人輕聲地說,葉呈閉了閉眼睛,唇角卻慢慢勾起來,“可誰讓……你要來招惹我。”

葉呈小時候,他師傅日日讓他誦《清靜經》《寧心心法》,不是因為葉呈從小性子冷,適合研讀這些。

而是因為……他從小就偏執得厲害。

葉呈確實是自小就性子冷淡,可那並不代表他就生性正直了。

他確實是很少對某樣東西感興趣,但一樣東西若令他上心了,他無論如何也要得到。

天山派門前從前其實是曾種過雪竹的。

是葉呈拜入師門之前,他師傅因緣巧合之下得到,種在了山門前的。

葉呈很喜歡這片雪竹。

他剛入門時不過七|八歲,性子冷淡,與誰也不喜多說話,卻能坐在山門前看這片雪竹看一整天。

葉呈師傅本還覺得沒什麼,小孩子們,有個喜歡的東西也正常,興許時間久了,葉呈又不喜歡了說不定。

可九個月後,正當他師傅在驚奇葉呈這孩子真是情長,看竹子能連著看上九月也不嫌膩,那片竹林卻突然被一把火都給燒了。

是葉呈燒的。

他師傅嚇了一跳,問葉呈為什麼要這麼做。

葉呈那時回答他:“我聽師兄師姐們說,這片竹林是師傅您找到的。您說等在山門前養滿三年,就將它們砍了做成竹劍分給門中弟子用。”

“如今還差半月,便滿三年了。”

“師傅,我們喜歡它,便不想讓他被其他人擁有。可我也留不住它,還不如一把火燒了,至少灰燼隻會是我的。”

那時未滿十歲的葉呈一邊說著這段話,一邊將雪竹燒毀後的殘燼一一收集起來,將它們埋在了自己屋的門前。

葉呈說那些話時表情淡漠,仿佛仍是那樣什麼都不在意的模樣,可那對濃黑的眼裡卻一片灰暗,偏執得讓人害怕。

葉呈師傅被他嚇了一跳。

他是葉呈師傅,自然對自己這小弟子的天資再了解不過。

葉呈天資絕佳,堪稱千年難遇,日後是一定會遠勝群雄的。

可他這性子……

葉呈師傅坐在自己屋裡拔了半天胡子,再出來後便開始教葉呈各種道經、佛經。

甚至教他這些比教他武功用的時間還多。

現在的武林人士多隻知葉呈性子冷淡、為正道魁首,卻無人知他生性裡的這一份……偏執。

葉呈抱著沈瀾洲,輕輕地親了一下他脖頸處玉白的肌膚。

我喜歡你,你就隻該是我的。

不過一個蘇少眠,我讓你忘了他便是。

葉呈看著沈瀾洲,眼眸深沉如窗外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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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陽縣誌木纏》一篇的最後一段,還記載著這樣一段話。

這段話當時沈瀾洲並未看到,葉呈卻看到了。

書中載:“木纏花粉劇毒,可使人神誌恍惚、手腳無力,然其毒性不重,一夜便可自行緩解。若有誤服者,不必太過驚慌,尋一安全處靜候一晚便可。”

“唯木纏果實,毒性甚重。有食其果實者,神誌恍惚可至數月。若一次服用超過五枚,恍惚症狀可延至數年、甚至數十年。”

“恍惚者神誌錯亂,記憶模糊,不記真相。若有人於其初初中毒事告其事宜,不論何事,皆會信以為真。故而切勿服用,切記切記。”

那日沈瀾洲回答完葉呈“你喜歡男人?”的問題後,曾笑著跟葉呈道:“葉兄彆用這種眼神看我,沈某雖浪蕩,可不會亂來。我就對少眠那一類的感興趣,你們不同,葉兄不必擔心。”

言語裡滿是揶揄。

葉呈抬眼看了他一眼:“有何不同?”

彼時沈瀾洲垂著頭低低地笑了笑:“自是……十分不同。葉兄不懂這些,何必細問?單知道沈某不會對葉兄亂來就是。”

不同?

……有何不同?

等你忘了他,等你以為我是他,你便不會再覺得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