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古代武俠1.10(1 / 2)

沈瀾洲此人,最大的特點就是心大。

雖然前一晚入睡前沈瀾洲還對與葉呈保持這種兩手相連的姿勢顯得有些尷尬, 但等第二天一大早真的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時候, 沈瀾洲卻顯得極為淡定。

尤其是當他在廳中環顧一周,並未發現蘇少眠的身影之後。

沈瀾洲和葉呈以兩手相接的姿勢出現在眾人麵前時, 果然迎來了眾人驚詫震驚的眼神。

眾人一臉不可置信,視線頻頻朝沈瀾洲與葉呈相接的手上瞄過來, 卻還要一個個強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也是著實辛苦。

沈瀾洲迎著眾人這樣的目光,楞是表現得毫無異常, 在眾人的注視下臉色平靜地在大廳落座。

注意到遊不為正緊緊地盯著自己, 一臉見了鬼的樣子,沈瀾洲甚至還抬眼朝他笑了笑。

葉呈也是,不知是不是因為他素來就沒有什麼表情的緣故, 男人的臉色簡直比沈瀾洲還要平靜。

男人一臉風輕雲淡地隨沈瀾洲在他身邊的座位上落座,甚至在剛到大廳時還有閒情逸致跟遊不為點了點頭打了招呼。

兩人實在是表現得這樣淡定。

廳中眾人麵對兩人這樣的表情,一時間簡直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太少見多怪、一驚一乍了。

因著沈瀾洲與葉呈兩手現在的這種情況,為了方便起見,今早出門前葉呈已經將沈瀾洲腕間和足間的鐐銬打開了。

兩人在廳中坐下,一人穿玄色, 一人著素白, 兩人俱是時間少有的好相貌, 配著那緊握在一起的手, 竟真有幾分……和睦?

浣花派的眾弟子察覺到自己腦海中此刻的詭異想法, 忙搖了搖腦袋, 告誡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視線卻還是忍不住頻頻朝兩人的方向看去。

“葉、葉前輩。”遊不為本坐在大廳的主位上喝茶,一驚之下把自己舌頭都給咬了,手中的茶碗更是發出了與碗蓋相碰的一聲脆響,“二位這、這是……?”

遊不為瞪大了眼睛看著沈瀾洲和葉呈牽在一起的手,震驚的眼神不斷在兩人之間遊離。

遊不為簡直有心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否則怎麼會看到這樣一幕?!!

正道魁首和魔教教主……居然是這種關係嗎?!

兩人此刻表現得這樣平靜,是不是可以代表兩人這種關係已經由來已久了?!

而且根本不擔心其他人會不會知道?!

遊不為盯著沈瀾洲看了許久,確定他之前來時還帶著的鐐銬此時已經完全不見了蹤影。

所以之間那鐐銬……隻是用來裝裝樣子的?

為了顯得兩人的關係……並沒有那麼好?來稍微安安他們的心?

不是,怎麼可能是這個原因啊!鬼才信啊!

如果是為了安他們的心,為了今天就突然這樣不打一聲招呼地就這樣你牽著我、我牽著你的出來了啊!

所以說之前的鎖鏈……難不成隻是兩人之間的情趣?!

玩這麼大的嗎?!

正道和邪道這麼些年的敵對難道其實都是假的?!

遊不為倒吸了口涼氣,引得舌尖上剛咬出的傷口一陣疼痛。

可也正是這份疼痛,明明白白地告訴了他,這一切是真的,他並不是在做夢。

沈瀾洲落座了之後輕咳了聲,有心想開口解釋兩句,葉呈卻是比他更快地開口了。

葉呈十分冷靜、麵無表情地道:“我們是想來找遊門主詢問一下,北郊木纏具體是生長在何處?”

……

得,這位爺根本絲毫沒有想解釋的意思不說,還一句話把兩人出賣了個徹底。

沈瀾洲看到因為葉呈這句話,在場的人眼中的驚詫幾乎在同一時間變成了恍然大悟的明了。

不少人看向他們的目光瞬間變了,變得有幾分曖昧。

沈瀾洲原本應該是覺得尷尬的。

但此時坐在大廳裡,見到這些平日裡人模人樣的正道中人都一副驚訝到魂不守舍的樣子,沈瀾洲竟莫名地覺得有絲有趣。

玄衣的男人坐在位子裡,麵上帶著如常的笑意,眼角眉梢天生一段風流,風華入骨。

他的左手正與身邊白衣男子的右手緊緊地握在一起,惹得眾人頻頻注目。

他卻一點沒顯得尷尬,甚至在浣花派弟子偷眼瞧向他的時候還抬眼對著她笑了笑。

未出師門、涉世未深的小弟子直接被沈瀾洲這笑容弄得一時麵紅耳赤,慌慌張張地低下了頭、裝作無事發生。

“咳,北郊就在神拳門後門的不遠處。兩位從後門出去後一直朝北直走,一炷香的功夫就能到北郊。”遊不為看了葉呈和沈瀾洲一眼,雖在儘力掩飾,但眼中的那一絲曖昧卻還是過於明顯地顯示了出來,“木纏就生長於北郊草坡,這個時節恰逢木纏開花結果,花開遍野,滿目嫣紅,二位一到北郊便可看到。”

“現在天色還早,北郊應還未有人,二位現在過去,應該可以避過人潮。”遊不為看著葉呈和沈瀾洲,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又補了一句。

“多謝遊門主。”沈瀾洲頂著眾人曖昧的視線,笑著道了聲謝,拉著葉呈出了神拳門。

從神拳門的後門處離開了。

現在時辰確實是還尚早。

兩人出了神拳門一路北行,一路上都沒碰到什麼人。

蘇陽縣地處江南。

夏末的江南雨水充沛,清晨時陽光微暖、空氣清新,連道邊樹木的綠葉都顯得格外鮮嫩。

葉呈在一片寂靜中與沈瀾洲並肩走了會,突然開口道:“沈兄似乎玩得很開心?”

沈瀾洲剛才在神拳門裡眼角眉梢的那一抹興致勃勃,其他人處於震驚之中可能沒看到,葉呈就坐在他身邊,看得卻是再清楚不過。

“也不是。”沈瀾洲低頭笑了笑,“隻是覺得那些人那一副見了鬼的樣子實在有趣。要讓這些平時自詡清心寡欲的正道之人露出這種表情,可真是難得一見。”

說得興趣昂揚,簡直像是隻唯恐天下不亂、沒心沒肺的貓。

葉呈聽了看了沈瀾洲一眼:“沈兄現在倒是不擔心了?”

昨夜分明還一副甚是無奈的樣子。

“反正沈某邪道中人,在這些名門正派的眼裡本來就不是什麼好形象。我不管做出什麼事情,在他們眼裡也不算是太過奇怪的。”沈瀾洲挑眉笑了笑,抬眼看向葉呈,笑著靠近他,語氣裡卻是有幾分局促,“反正日後被人議論,被非議的人也不會是我。”

“葉兄都表現得這般淡定了,沈某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沈瀾洲說的這倒是實話。

邪道在正道向來沒個好名聲。

彆說這次他隻是與葉呈手牽著手出現在大廳裡,就是他和葉呈手牽著手出現在床上,正道之人也不會覺得他奇怪。

左右邪道之人在正道眼中就是這樣的形象,混亂荒淫,什麼事情都可能做出來。

沈瀾洲又不是正道之人,正道之人即使這樣看他,最多也就是在背後說他兩句,能拿他怎麼樣?

沈瀾洲這麼多年被說的還少嗎?早就無關痛癢了,還沒有多看兩眼正道之人失神的模樣來得爽快。

葉呈卻是不同了。

葉呈正道魁首,這次的事情若傳出去……肯定廣受非議。

也就是神拳門門主遊不為素來為人圓滑,不欲與人交惡。

剛才在那的若換了其他任何一個正道知名門派的掌門,現在怕是早已鬨得不可開交了。

怕是之後葉呈再出現,就會有不少正道人士打著“肅清邪道”的名聲,開始苦口婆心地勸他要靜心守真,莫要被邪道妖人勾引了。

當然話說這麼說,到時候正道之人若喊打喊殺的,話語裡的罪魁禍首一定還是他這個邪道的魔教教主。

正道之人總是這樣,護短護得簡直不分青紅皂白。

像這種事情,在他們眼裡,一定是不問緣由的就是邪道之人勾引正道之人。

正道之人失了尊儀,一定是因為邪道的不要臉、刻意引|誘。

沈瀾洲做了這麼多年的魔教教主,正道的這些個理論他耳朵都聽出繭子了。

左右他功夫高,那些邪道人士並不能真的拿他怎麼著。

能用這種方式給正道添堵,沈瀾洲其實還挺開心的。

葉呈聞言看了沈瀾洲一眼:“沈兄現在說的淡定,方才一進大廳見到蘇少眠不在就猛得鬆了口氣的也不知是誰。”

“若是今日那蘇少眠在,沈兄怕是就不能這樣冷靜了。”

葉呈近日實在是喜歡提起蘇少眠,次次還都是用這種頗為奇怪的語氣。

沈瀾洲有時候聽著,真的都會忍不住懷疑葉呈話語底下的意思。

“即使少眠在又如何?”沈瀾洲看了葉呈一眼,勾了勾唇,“葉兄不懂,對心上人,就是該忽近忽遠、欲拒還迎的才好。”

“否則你表現得太在乎他了,他就得以為你有多非他不可,到時候非得爬到你頭上去不可。”

沈瀾洲說著瞥了葉呈一眼,低笑著道:“葉兄這樣一副接受這般良好的樣子才是讓沈某驚訝。與沈某這種邪道魔頭糾纏不清,葉兄就不擔心正道眾人誤會你嗎?”

語氣裡甚至有分揶揄。

葉呈看了他一眼。

沈瀾洲看到葉呈那一瞬間唇角似是勾了勾,隨即卻是一字未言,仍保持著那般平靜的表情向前走去。

沈瀾洲摸不清他的心思,也不明白他怎麼突然就笑了,卻也不問。

沈瀾洲挑了挑眉,亦隨著朝前走。

沈瀾洲自然不會明白,葉呈在那一刻的那種笑容背後的意思。

我求之不得,怎會不能接受?

北郊確實不遠。

兩人這般一邊走一邊閒聊,果然很快就到了北郊。

一大片嫣紅的花海瞬間映入眼簾。

遊不為說得沒錯,北郊木纏生得漫山遍野,確實是能讓人一眼便能看到。

也不知是因為此時時間還早的緣故,還是因為蘇陽縣中的有情人都想多享受一會兩手相接的感覺,偌大的花海裡,竟然沒有第三個人。

沈瀾洲與葉呈走到木纏旁,沈瀾洲彎下腰,手指剛接觸木纏的葉片,卻聽葉呈突然在自己身邊開口。

男人的聲音有些低沉,讓人一時聽不清他話語背後的情緒:“我剛與沈兄見麵時,記得沈兄腰間曾戴了枚玉佩。近日怎麼不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