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古代武俠1.13(1 / 2)

蝶衣客的案子很快就有了新的進展。

當然, 說是很快,其實也已經過了整整三個月。

三個月聽起來自然是很漫長的, 但對於調查一個像“蝶衣客”這樣的大案子的時候,這等候的時間又實在不算太長。

這三個月來, 葉呈與沈瀾洲一直住在神拳門。

兩人形影不離、親密非常,且從來不在眾人麵前掩飾。

時間長了,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兩人是一對了。

不管眾人心中想法如何,至少在明麵上, 葉呈與沈瀾洲一個正道魁首、一個魔教教主,武功高強、權勢滔天,誰也不敢多說什麼。

氣氛竟也十分和諧。

這三個月來, 除了葉呈與沈瀾洲,浣花派的人也一直沒有離開, 仍居住在神拳門中。

那麼自然,蘇少眠也沒有離開。

這次線索的發生地有些特殊,是在蘇陽縣的百花樓內。

百花樓,顧名思義, 是座青|樓。

樓中女子以花為名,環肥燕瘦、應有儘有,是本地最有名的一座青|樓, 日日賓客盈門。

這次線索被發現的有些特殊,並不是又出現了遇害女子, 而是之前的遇害女子之一、第二個受害者段小禾被找到了。

在百花樓裡, 在她殺了一個樓中客人之後。

段小禾是第二個受害者, 她本是一個武林中小門小派的門主的獨生女兒。

段小禾今年剛滿二十,因著自小跟隨父親學過一些拳腳,她是六個受害者中唯一一個抵抗過蝶衣客的人。

江湖中人都傳言說她可能是唯一一個知道蝶衣客長相的人。

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在案發之後,段小禾便離家消失了,想來是因為擔心蝶衣客來殺她滅口。

許多人都在找她,可誰也沒想到,段小禾竟然是躲在這裡。

百花樓,躲在了一座小縣城的青|樓裡。

眾人來到百花樓,見到段小禾的時候,她正穿著一身荷粉的衣裳,化著精致的妝容,一臉平靜地坐二樓在自己房間內的紅木椅子上。

段小禾一雙纖纖玉手上滿是血汙,她的腳邊還扔著一把匕首。

“死者呢?”沅靈子穿著一身紫衣,蒙著麵紗站在房門外看了一眼,轉頭問道,“可有仵作驗屍?”

浣花派的女子都是些女弟子,一群女弟子穿著紫衣烏烏泱泱地出現在百花樓這樣一座青樓裡,不得不說畫麵極為奇怪。

花娘與還未走的客人們都圍聚在一樓的大廳內,不時地打量著她們,卻沒有一個人敢出聲說話。

所有人的臉上俱是一片驚慌失措。

他們都知道,這次的事情大了。

不是因為蝶衣客,也不是因為段小禾,而是因為死者。

“已經有仵作驗過屍了,說就是匕首刺進心臟致死的。渾身上下就那麼一道傷口,乾脆利落得很。”捕頭在一邊點頭哈腰地回著,年已過四十的捕頭滄桑的臉上滿是愁雲慘淡,“綠柳山莊的人早就來了,現在就在二樓客房裡守著屍體鬨呢,說一定要手刃了段小禾替他們家少莊主償命。”

“你說段小禾這是做什麼?殺誰不好偏偏殺了那柳扈所?蘇陽縣裡誰不知道那綠柳山莊地方一霸、權勢驚人?那柳莊主今年六十,一輩子就得了柳扈所這麼一個獨子。段小禾殺了他,可不就是捅了天了嗎?”捕頭唉聲歎氣,“段小禾到底是哪裡想不開?想當年她還與柳少莊主定過親,要不是因為蝶衣客的事情,現在都已經過門了,也算是曾有交際,為何要……”

“等一下,”捕頭還在喋喋不休,沈瀾洲聽到這裡卻楞了楞,忍不住出聲打斷他,“綠柳山莊的少莊主?那不是……?”

沈瀾洲說著抬眼朝也跟著眾人一起來的遊不為看去。

“……柳少莊主確實是曾與段小禾定過親,段小禾出事之後,親事被取消,才又來神拳門向小女提的親。”遊不為瞧著麵色有些尷尬,“兩門親事大概相隔了半年。”

“也就是說……”沈瀾洲挑了挑眉,“這柳少莊主的兩任未婚妻都是蝶衣客案子的受害者?這麼巧合?”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第一個案件受害者是距離此地不遠的青風小鎮所在縣念慈縣縣令的女兒?”沈瀾洲看向站在自己不遠處的遊不為,“她不會恰巧也是與那柳少莊主定的親吧?”

“那倒不是。”遊不為有些尷尬地道,“衛家小姐定的是另一家公子,隻是時間上倒是與段小禾定親的時間相近,算是一起定的親。”

“衛家小姐與段小禾年歲相近,當年在閨中便是關係極好的手帕交。兩人都是十裡八鄉出了名的美人兒,當年一起定親,也算是一件轟動一時的大事。”仵作聽了兩人的對話,在一旁插話道,“與衛家小姐定親的也是位知名武林門派的公子,當初這兩門婚事都是人人羨豔的。”

“誰能想到後來,唉……”仵作歎氣道。

“這樣……”沈瀾洲眼眸閃了閃,抬眼朝屋內的段小禾看去。

粉衣的女子正坐在房中的紅木椅子上,目光定定地看著自己腳邊染血的匕首,一直垂著頭,也不知在想什麼。

其實照眾人站立的這個距離,段小禾應該是能聽到他們的談話內容的。

但至始至終,段小禾都沒有抬起過頭,也沒有開口說過話,既沒有解釋的意思,也沒有開口求饒的想法。

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

按照之前仵作的說法,這個房間應該就是段小禾在百花樓自己的閨房,布置得很是精美,到處都是粉紅或豔紅的裝飾物,紅綃軟臥的,屋內還有股濃鬱甜膩的熏香味道,真真是能令人軟了骨頭的溫柔鄉。

沈瀾洲看了一眼段小禾的容貌,女子果然如仵作說的,生了一副柔媚的好模樣,杏眼丹唇,柳眉長睫,配著那精致妝容,能令人把眼睛看直了去。

聽聞段小禾當年愛做俠女打扮,一套家傳八卦拳法使得行雲流水。

此時細細看去,果然還能從她眉眼間瞧出那麼一兩分不同於尋常花娘的英氣冷厲來,隻是此時多被沉默代替。

“段小禾怎麼會出現在百花樓裡?”沅靈子皺著眉問,“今天到底又是怎麼回事?”

她問的是百花樓裡的媽媽。

被稱作“徐媽媽”的女人穿了一身桃紅的衣裳,穿著暴露、濃妝豔抹的。

她今年看著年齡已經很大了,大約能有快四十了,做這麼副打扮,實在是讓人有些無法恭維。

“小禾是半年前來的,自己來找的我,說是家中遭了大變,無依無靠,就想來我這混口飯吃。我看她模樣長得還可以,還會點樂器,徐媽媽我也是心善,這才留下了她。”徐媽媽甩著帕子唉聲歎氣,“誰知道她竟然會做出這種事!這以後我百花樓可還怎麼開張啊!真是晦氣,早知道當初就不該好心將她留下來!真是好心沒好報。”

徐媽媽一臉的肉痛:“這個死丫頭。”

“好心?說得好聽,我看你分明是想著人家可以替你賺錢吧?”一個浣花派的女弟子看不慣徐媽媽這幅樣子,皺著眉冷聲道,“收留一個段小禾不過是給她口飯吃、給她個屋子住,人家給你賺的錢,可遠遠不止這個數吧。”

女弟子說著冷笑著哼了聲。

浣花派作為一個名門正派,門中弟子花容月貌、清高自傲,自然最是看不起這些靠出賣皮肉做生意的青樓中人。

花娘們還可以說是被逼無法的可憐人,徐媽媽卻就隻能說是逼迫無辜女子賣身來為自己賺錢的無良店家。

女弟子自然看不起她。

段小禾在她眼裡無疑是個可憐人,在成親前夕出了蝶衣客這種事不說,此後為了不被殺、不連累家人,還隻能孤身離家,迫不得已竟入了青|樓,實在是可悲可歎,讓人隻想落淚。

現在段小禾出了這種事,還不知道是在百花樓中時怎樣被徐媽媽逼迫得沒有辦法了,這才殺了人。

現在徐媽媽卻把責任三下五除二地都給推了,一點不關心段小禾的性命安危不說,竟還一心隻想著百花樓日後還能不能賺錢,女弟子能不生氣嗎?

不僅是她,浣花派的幾乎所有女弟子都是一臉生氣不屑地看著徐媽媽。

一臉的同仇敵愾。

“哎呀,話可不能這麼說。”徐媽媽道,“媽媽我也是有苦難言。你們看小禾身上的衣服、屋裡的裝飾,哪一項不是上等的?這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小禾這丫頭堅持隻賣藝不賣身,不賣身的花娘,在百花樓根本賺不了幾個銀子。不要說替我百花樓賺錢了,這麼些日子隻有虧錢的。”

“還不都是媽媽我心善這才一直養著她?”徐媽媽無奈地道,“誰知道小禾這丫頭竟這樣恩將仇報。哎,那柳少莊主不過是想與她親近親近,她怎麼就性子這般剛烈?得罪了綠柳山莊,以後這生意可還怎麼做啊。”

徐媽媽在一旁唉聲歎氣,感慨自己這麼個心善的人卻得不到好回報,在場的人卻沒一個想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