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甚爾謹慎地瞥了一眼主臥的方向,認真思考在繪理出來之前處理掉小鬼,並毀屍滅跡的可行性。
大概是生病的人真的會更加脆弱,有什麼東西順著臉頰滑落,五條櫻抹了把臉,呆愣愣地看著濡濕的掌心:“我的眼睛冒水了誒。”
甚爾抽了兩張紙丟過去,一臉嫌棄:“嘖!脆弱的小鬼。”
“不,我這是聽說你要出去,被感動到落淚!”
五條櫻不服氣的嘟囔:“你放心,我承諾,假如有一天你想不開要轉行做赤腳醫生,給我弟弟做開顱手術,我一定想儘辦法給你留個全屍,讓你躺在地下也頭腦健全地看著我給繪理姐找十個八個陽光帥氣小奶狗,保正讓她儘快走出喪夫的悲傷。”
*
‘我昨天真這麼說的?’
第二天,窗外天色已經大亮,五條櫻仰麵躺在客房的床上,悲傷地盯著頭頂的天花板思考人生。
【是啊,你思考出什麼了嗎?】
‘天花板好乾淨,應該是經常清理吧。骨灰盒我要求定製純金的,找個雕工好點的師傅,要把我所有的式神都刻上去,我是個很怕寂寞的人,隻有式神的陪伴才能安慰我孤寂的內心。’
係統:【……】
‘你怎麼不說話?’
【你的審美是不是過於彆致了些?請想象一下,黑漆漆的小房子、四周都是泥土、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隻有奇形怪狀的式神……】
‘這些式神簇擁著中心的一個人,那是祂們的造物主,賦予祂們生命的人,是神明,是主人,是祂們與這個世界連接唯一的錨點。’
【醒醒,那是骨灰盒,你已經被燒成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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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能把那個小鬼丟出去嗎?”
廚房,戴著圍裙的甚爾一邊準備早飯,一邊在做最後的掙紮。
繪理笑笑,湊過去正要在他臉頰上親一下再退開,被甚爾預測到動作軌跡的轉過頭,麵頰吻瞬間變成了真正的親吻。
“不行哦,我能感覺到甚爾好像很不喜歡櫻的姓氏,能告訴我是為什麼嗎?”
甚爾眼神放空:“五條啊……”
收留那個小鬼,接下來恐怕會無可避免地和五條產生一些交集,再隱瞞下去真的好嗎?
繪理:“甚爾如果實在不想說也沒用關係。”
這樣通情達理的態度反而讓甚爾產生愧疚。
說來可笑,如果一年前有人告訴他,未來有一天他會因某個人這麼簡單的一句而愧疚,他一定大聲嘲笑對方。
“也沒什麼不能說的,都是些無聊的東西而已。要從那個滿是爛人的禪院家說起……”
甚爾不是個會講故事的人,好在他的聽眾足夠有耐心,他講了很久,等到故事磕磕絆絆地講完,飯菜都已經準備好了。
繪理滿臉心疼地撫摸他的臉頰。
“請把那些都忘掉吧,未來我會努力和甚爾創造更多美好的回憶,把那些糟糕的記憶都覆蓋掉。”
甚爾看似滿不在乎地道:“從前的事都無所謂了,反正我已經離開那個垃圾場,我現在隻關心繪理。倒是家裡的那個小鬼,她是個大麻煩。”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其實很有用?”
五條櫻站在門口,敲了敲身後客房的門,以引起廚房裡那對夫妻的注意。
倒不是偷聽,純粹是趕巧。
“據我所知繪理姐的身體不適合要孩子,如果生孩子,風險很大對吧?”
這是在她提出要感謝伏黑夫婦的幫助時,從係統那得到的信息。
提起這個話題,繪理染上幾分愁容。
她其實很喜歡孩子,但是可惜之前備孕時去醫院查過,醫生說風險很大,就算平安生下來,也有一小半的可能對她的身體造成不可逆轉的損害。
她願意去賭一切順利的概率,甚爾卻不願意,事情就此陷入僵局。
五條櫻目光隱晦而迅速地劃過甚爾的腹部,被對方警覺的發現也不慌。
“我的術式能夠解決這個問題。”
她衝對麵某個胳膊比她大腿還粗的壯漢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神秘微笑:“伏黑先生,您看起來就是很能生養的樣子,那麼……”
“您介意自己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