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怎麼會是甜的?這是基本常識吧?!”
短暫的刺痛後是溫熱濡濕的觸感,禪院直哉脊背僵直、大腦空白,卻還要緊緊繃著臉不肯認輸,隻是下意識地微微側過頭。
末了,像是抱怨,又像是解釋般地小聲嘟囔:“嘖,好好整理一下你的頭發,垂下來掃的我好癢。”
“常識?什麼常識?哪裡有這種常識?我明白了!”
不知道她想明白了什麼,總之就是明白了。
手腳麻利地從他身上爬起來,召出儲物咒靈,大半隻手沒入青蛙嘴裡,掏出半人高的超大針筒,頂端大針頭寒光閃爍!
五條櫻手拉推杆,腳踩外筒,用力一拉,針筒拉滿,一筒空氣,高高舉起——
“灌點糖就甜了。”
她目光灼灼,抱著大針筒,以猛虎撲食的敏捷,奔向坐在病床床沿上的禪院直哉。
“!!”
什麼曖昧的氣氛都沒了,禪院直哉一個激靈,連滾帶爬地從床上跳起來躲閃,拿出這輩子最快的速度逃命。
一邊跑,一邊崩潰:“糖?能往血管裡灌的那叫葡萄糖,它也不甜啊!”
五條櫻把大針筒揮舞得虎虎生風、緊追不舍,眼神放光,寵溺一笑:“糖就糖唄,還非得葡萄糖?寶貝你好精致,我好愛!”
察覺到身後的冷風,禪院直哉猛地彎腰,針頭擦著臉頰劃過去,五條櫻另一隻手用力一勾,勾住他的脖子往後一帶。
禪院直哉沒站穩往後倒,一頭栽進她懷裡,用受傷的左臂抓住旁邊的桌子,勉強維持了最後的倔強,鮮血從傷口飆出,倒抽一口冷氣,心態瞬間就崩了:“精致?哪精致了,我改還不行嗎?”
五條櫻一手拿針,一手抱人,在他胳膊上啪啪拍了兩下:“改?不需要改,在我麵前你可以大膽做自己。聽你的吧,乖,先給你打糖,再打葡萄。”
?人話?
葡萄糖聽了都要打人。
眼淚一瞬間就飆出來了,順著微微上挑的眼尾滑落,沒入鬢角,他哽咽:“你拍的是我的傷口。”
“傷口?你受傷了?”五條櫻大驚失色,像烙餅一樣把人翻了個麵,揚起針筒,對準——
禪院直哉臉色大變,一躍而起,袖口被抓住就舍棄袖口、外套被拽住就舍棄外套,頭發被揪住……那一兩把頭發也不是不能舍,終於被他跌跌撞撞地跑到了門口。
推開這扇門,舍棄的是麵子,但是不推開這扇門……
背後涼風襲來,臀部開始幻痛,沒有時間糾結了,這是關乎生死存亡的大事!禪院直哉咬牙,一把推開大門。
*
兩輛黑車幾乎同時到達校門,手裡拎著甜品的少年放輕腳步靠近燈籠褲的少年,突然加速,從背後拍向他的肩膀。
燈籠褲少年卻像背後長了眼睛一樣,及時轉身,抓住那隻伸過來的手。
五條悟發出幾聲不滿的擬聲詞,毫無被抓包的愧疚:“我記得你
的任務是一個稍微有點麻煩的咒靈,竟然這麼快就解決了嗎?挺快的嘛!”
兩個少年並排往裡走,夏油傑側頭看了他一眼:“如果是悟的話,會更快吧?”
五條悟跟“謙虛”這個詞毫不沾邊,理所應當地點頭:“那當然,老子可是最強!”
夏油傑笑笑:“那我也不能落後太多。”
登上最後一級台階,穿過長長的廊道,很快就到了教學區。
秋風帶著刺骨的涼意,吹得頭頂的樹葉沙沙作響,泛黃的枯葉被風吹落,紛紛揚揚的灑下來。
旁邊的腳步聲突然就停了,夏油傑疑惑轉頭,眼睜睜地看著這人像隻白毛大貓一樣,嗖地竄到他麵前,把墨鏡往下拉露出眼睛,突然湊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仔細打量起他。
夏油傑表情僵硬:“你這是在乾什麼?”
五條悟:“就是有種直覺,你絕對又在想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夏油傑張嘴要說什麼,被打斷。
“老子可是從大魔王手底下活下來的人,要是連這點情緒敏銳度都沒有的話,早就被坑死了吧?”
“算了,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你。”
五條悟把眼鏡推回去,一把拉開教學樓的大門。
直接就愣住了。
*
一刻鐘前
醫務室在教學樓二樓的最深處,家入硝子本來靠在醫務室外麵走廊的窗口抽煙,先是聽見一聲巨響,大門被踹開,衣衫不整的禪院直哉一副被糟蹋了的驚恐臉從裡麵衝出來。
要她說,大少爺臉上露出這種表情還挺稀奇有趣的。
但是緊接著,五條·醉酒·櫻舉著半人高的針筒追出來,兩人你追我逃,幾乎跑出了殘影,從走廊這頭跑到那頭,再跑回來,如是幾圈,掀起陣陣狂風,吹滅了硝子手裡的煙,空氣中還回蕩著這樣的對話:
“寶貝彆跑,打針,傷才能好。”
“我不需要打針!我真的不需要打針!!”
“行吧,那你停下,我就蹭蹭,不紮進去。”
這不是擺明了騙鬼呢嗎?!
兩人從二樓跑到一樓,緊接著路過的七海同學因其一頭天生的金發不幸被卷入。
醉酒的五條同學並不能很好的分辨誰是誰,愣神的七海同學在針頭距離自己臀部不足一厘米的時候抽刀轉身,一刀劈下!
“五條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