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的伊藤拓真表情複雜,斟酌用詞,試圖委婉……完全委婉不起來啊!這都是什麼離譜事?!
他沒繃住,臉上露出幾分崩潰:“難道不是說明該報警嗎?老板!老板您聽我說,您這是非法囚禁,主動自首的話,也許能少判幾年。”
把羂索關在這棟樓裡的事,必定無法瞞過作為助理兼研究員的伊藤拓真,比起想儘辦法隱瞞被發現,不如早點解決問題。這才是這場會議的真正目的。
五條櫻啪的一下把手裡的記號筆拍在黑板上,提高音量:“錯了!說明我的安排萬無一失,再強大的勇士,也休想從我手裡把高塔公主救走。”
她三兩步走到伊藤拓真身後,在對方猛然回頭並越發驚恐的目光中,一巴掌重重地按在他的肩膀上。
那一刻,年輕的伊藤先生覺得自己瘦弱的肩膀承受了它無法承受的重量,以至於一個激靈挺直脊背,刷地站起來鞠躬,反射性地喊:“老板我錯了!老板我不是勇士!老板我嘴巴很嚴的,不要把我丟進海裡!”
五條櫻:“……”
年輕人,說吧,看多多少犯罪片?
但你這滑跪的也太乾脆了吧?
她調整表情,堪稱和顏悅色地指了指座位,柔聲道:“彆害怕,伊藤君。你先坐吧。”
伊藤拓真更害怕了,僵硬地站在原地,完全不敢抬頭看她,抖抖抖。
五條櫻表情一變,表情凶惡,粗聲粗氣:“給你三秒鐘,給我坐下!”
伊藤拓真一個激靈,反射性地拉開椅子,撲通坐下。
真人在一旁興致勃勃地看著這一幕,又添一把火,用被請客吃大餐後的感謝語氣,笑嘻嘻:“好久沒有感受過這麼純粹的恐懼了,伊藤君,你的恐懼味道真不錯。”
今天注定是他人生的終點了嗎?
伊藤拓真絕望地想。
他眼睜睜地看著老板咧嘴,露出一抹堪稱凶惡的笑。
“一夜之間屍體男變女。”
“斷掉的手指突然被接上,且毫無續接的痕跡。”
“超出目前科技水平的人體改造,沒有借助任何工具,就是那麼輕輕鬆鬆地被做到了。”
五條櫻越說,伊藤拓真的後背就越是僵硬。
腦補的劇情瞬間從犯罪片,切換到科幻片。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外星人嗎?難道這幾個實驗室是外星人入侵地球的第一站嗎?
為什麼從不在他麵前隱瞞?是篤定他沒有機會把消息泄露出去嗎?
必定是一開始就做好了滅口的準備!
但是這些外星人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獲得人類的身份?難道人類中間有叛徒嗎?
伊藤拓真越是腦補,就越是悲憤。
真人翹腳晃悠著椅子,兩條辮子隨著動作甩動,突然頓住,轉過頭,眼睛也不眨地看向伊藤拓真:“啊,現在變得複雜了,恐懼與憎惡,還有……唔,悲傷?悲哀?悲憤?”
伊藤拓真渾身犯起雞皮疙瘩——那是人類對咒靈本能的恐懼。
但是此刻他突然就想通了。
他明白自己為什麼常常會覺得秘書嚇人了!
——因為對方也是偽裝成人類的外星人,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第六感在發出預警!
五條櫻開口,繼續道:“脫離肉體還能持續存活的腦子,上麵甚至有牙齒。”
“作為實驗體的屍體和腦子一起消失。被關在高塔裡的‘短發公主’,有著和原本實驗室那具女屍一模一樣的麵容。”
“……”
她的聲音漸漸壓低:“伊藤君其實早就察覺到了吧?隻是一直都不敢問。”
伊藤拓真看著眼前的外星人遊刃有餘的樣子,心中的悲憤達到頂點,眼睛一閉,心一橫,大聲:“你們這些可惡的外星人,不管到底要乾什麼?我是絕對不會出賣地球的!”
五條櫻凶惡的表情微僵,不過隻是一瞬間。不敢抬頭看她的伊藤拓真當然發現不了,可是一直把目光落在她身上的真人卻看得清清楚楚,此刻捂起嘴,眉眼彎彎,好像憋不住一般,發出嗤嗤的笑聲。
她轉頭,幽幽道:“太假了,你明明根本就不需要呼吸。”
又轉回頭,對伊藤拓真道:“我們對地球沒有惡意,要是有惡意,也沒有必要走正規渠道成立實驗室不是嗎?”
伊藤拓真的神經緊繃到極致,那樣挑釁的話衝動地脫口而出之後,眼見自己沒有立刻被殺死,便漸漸冷靜下來。
五條櫻麵不改色,隨時根據情況調整劇本,嚴肅臉:“我們這個種族欣賞忠誠的人,所以不會計較你剛才的衝動之語。這次主動暴露身份,也不是要讓你做什麼出賣人類的事。”
“而是想告訴你,樓頂上關的那個也不是地球人,所以你就算報警,也不會有任何用處。這是我們種族內部的恩怨,你明白嗎?”
……
伊藤拓真離開的時候滿臉恍惚,不敢置信除了被駁回離職的申請外,自己竟然毫發無損,甚至被加了薪水和年假。
外星打工人待遇這麼好嗎?
這一刻,他打開了思路。
“靠外星人整頓職場”
老板,你再努力點,地球的就業環境就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