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其他玩家在這裡,恐怕要尖叫出聲。
祁以南和任圖一直是在遊戲中配合很有默契的“自己人”,就算不是在同一個陣營,也很少會在第一回合就拿對方開刀。
但是現在樓羽笙卻斷言布裡格斯是被伊萬的毒藥殺死的。
——這也就是說,任圖現在很可能已經遭遇不測,最直接的凶手便是祁以南。
祁以南嘴角扯了扯,劃出一個好看的弧度:“果然瞞不過你,對啊,占卜師布裡格斯是我毒死的,不過……你是怎麼知道的?”
樓羽笙氣得都想要摔十字架了:“你瘋了麼!萬一他不是狼怎麼辦?哪有人第一晚就用毒藥的,你又不是什麼都不懂的新人,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你是怎麼知道他是被我毒死的?”祁以南就跟沒聽見似的,執著地問道。
“因為你的眼睛。”樓羽笙沉默了片刻,歎了口氣還是把他眼前的遮光布摘了下來,“你是不是提前違規使用了毒藥?你的視力因為施毒的原因,受到了摧殘……”
隨著遮光布條的解開,光線的照射讓祁以南微微睜開的眼睛感受到一陣強烈的不適,樓羽笙金色的短發和烈火般深紅色衣服映在他的眼中也好像出現了重影,眼睛中被光照刺激得流下眼淚。
樓羽笙沒想到光線的刺激會這麼劇烈,一下子也慌了,連忙手忙腳亂地幫他擦掉滑落下來的淚水,剛擦了兩下手指卻一下子就被他捉住了。
那雙瑩綠色的眸子似乎變得稍微狹長了幾分,有幾分失焦地濕潤著,微微眯著凝視著樓羽笙,看上去簡直像是在溪水中洗過的祖母綠寶石,美得讓人心跳極速加快。
“好,我告訴你為什麼。因為他在被你驗出身份之後差點殺了你。”他朝樓羽笙手旁的華貴的大主教手杖瞥了一眼,這個手杖顯然不止是裝飾物那麼簡單,而是貨真價實的……“拐杖”。
他剛才就發現樓羽笙靠近和坐下來的動作都有些遲緩,摘下眼罩之後,稍微看了幾眼他就明白了過來,恐怕前一個月夜紅狼的反撲還是讓樓羽笙烙下了腿腳毛病。
樓羽笙眯起眼睛湊近他的臉:“哦?因為我變成了瘸子,你就也想變成瞎子來陪我?你知不知道預言家這種身份不管怎樣都是早死的角色,可是女巫可就不同了……都玩了那麼久遊戲了,你不會不知道女巫和平民操控著整場遊戲最終的勝負吧?”
他有些艱難地將受過重傷的那條腿往前移了移,繼續說道:“神經部分壞死,後來還是教皇大人特地親自為我禱告,才讓這條腿稍微恢複了一些知覺,不然你一睜眼就要看到個獨腿的勞爾主教了。”
樓羽笙苦笑地說完,就看見祁以南眼神有些令人悚然地盯著自己看。
“我現在這個異教徒的身份什麼也幫不了你,甚至連錢這麼簡單的事情也辦不到。”
樓羽笙認識他這麼久,還是第一次從一向驕傲又自持的祁以南口中聽到他說出這樣挫敗的話。前半句是很讓他感動,可是後半句是什麼鬼??
這種充滿濃濃資本家土豪氣息的宣言簡直就像在說“我窮的隻剩下錢了”!
“放心,憑你的本事,就算是在海德帝國,也能很快成為成功的奸商的。”樓羽笙一邊安慰著,一邊帶些私心地趁機將手指和他的交握上。
祁以南沒理睬他的小動作,隻斜了他一眼:“你罵誰奸商呢?再說了,我現在不是你的階下囚和……禁臠嗎,請問大主教,這種身份怎麼去做生意?”
禁臠兩個字幾乎是被他咬牙切齒地說出口的。
樓羽笙摸了摸鼻子,糾正道:“一年前是。這是第二個滿盈月夜,時間已經過去快一年了。”在祁以南震驚的目光裡,他繼續說道,“遊戲中省略的時間會依照人物下線前的行為進行推導,維持。也就是說,由於我在上一個月夜和你‘冰釋前嫌’,你後來很快就被取消了奴籍。在這一年裡,由於你眼睛視物不便,我就一直照顧著你,直到最近才有所好轉……”
說著說著,樓羽笙就說不下去了,被遊戲世界的仆人們認定成為一對“官方cp”這種事就不要說出來了吧……
突然,樓羽笙想到了什麼似的抬頭:“不過這次這個晚上有點特彆,第二個月圓之夜是這個月的十五號。”他翻開自己的小羊皮本子,點著其中一頁,若有所思地看向祁以南,“但是,我們重新進入這個海德帝國的時間,是十四號的上午。”
靠在床上的人突然勾起了嘴角:“哦?你的意思是,我們有一整個日夜的富裕時間麼,親愛的勞爾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