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2 / 2)

隻是後來郭淮的父親升任雁門太守,郭淮一家便從太原搬到了雁門。兩人見麵的機會很少,但書信的聯係一直沒斷過。

“慢些慢些,當心馬驚了!”

郭淮也不理,徑直策馬而來,轉眼間就到了茶棚麵前。

他翻身下馬,將韁繩交給門前的夥計後,就三步作兩步地朝張晗兩人走來。

“阿淮怎地來了?”

“我聽阿父說,你與張君奉命來雁門募兵,便尋到這兒來了。”說著,便抬手向張遼施了一禮。

他剛剛縱馬的做派十分肆意,如今施的禮卻端正規矩,沒有一絲錯處,不愧是簪纓世家蘊養出來的風儀。

張遼回禮。他少時就是雁門郡的郡吏,自然認識郭府君家的郎君,但也隻是有過幾麵之緣而已,他與郭淮並無深交。

此時又見張晗與郭淮言語之間頗為熱絡,張遼便找了個借口離開,“就此少陪,遼去看看募兵的情況如何了。”

“有勞文遠。”

“元熙阿姊到雁門來了,竟也不來尋我!”少年如今大概十三四歲的樣子,麵容還很稚嫩,說這話時臉上氣鼓鼓的,像極了膨脹的河豚。

張晗在心裡腹誹,這“先聲奪人”的性子倒是沒變。

“我與文遠奉丁使君之命來雁門募兵,又不是來踏春遊獵,哪能擅離職守去尋你呢?”

“還有,你竟敢當街縱馬,我定要找個機會告訴郭世伯。”

郭淮頓時蔫了,嘟囔著嘴,不服氣地爭辯道:“我的馬術很好,又不會傷著街上的行人,況且這樣的天氣,街上也沒多少行人了。”

“既然如此,那我張某人還是去拜訪一趟世伯吧。”

郭淮一把攔住作勢要走的張晗,“我今天這不是太心急了嘛,以後再不會如此了!”

“果真?”

郭淮就差指天為誓了,毫不猶豫地答道:“千真萬確,絕無虛言。”

張晗還是作勢要往外走。

郭淮頓時惱羞成怒,叉著腰氣哄哄地說道:“你若是真找阿父告狀,我便要和你割袍斷義!”

他的話說得凶狠無比,底氣卻有點兒不足,越到後麵說話的聲音越小,完美地詮釋了“外強中乾”的含義。

看見張晗看過來,他立刻瞪回去,眼神又凶狠又委屈。

張晗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唉,逗弄小孩子什麼的,果然很有趣啊。

不過再逗的話,對麵的小孩恐怕就要炸毛了。

她無比熟練地開始給郭淮順毛,“這簡陋的茶棚怎麼配得上我們金尊玉貴的郭小郎君呢?我這不是想帶你換個地方嗎!”

這話可不僅僅是玩笑話,不同於毫不講究的張晗與家道中落的張遼,郭淮是根正苗紅的世家子。

他的祖父郭全是大司農,父親郭縕是雁門太守,叔父郭禮是並州治中。

太原郭氏是並州當之無愧的豪強世家,郭淮出身於這樣的家族,身上不可避免地沾了點世家子弟的通病——高傲又愛潔。

這路旁簡陋的茶棚自然不符合他的審美標準,他從進來開始眉頭就不自覺地皺著。

郭淮將信將疑地看著張晗,“真的不曾騙我?”

張晗毫不心虛地套用了郭淮剛剛的回答,“千真萬確,絕無虛言!”

郭淮立馬笑逐顏開,“那我帶阿姊去蘭若庭,那兒是雁門最好的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