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沒有指著鼻子罵他是不通禮節的蠻夷之人了!
於夫羅剛剛掛起來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原本還算得上英俊的麵容逐漸扭曲,咬著牙讓屬下給張晗二人搬坐墊。
張晗毫不客氣地帶著人坐下,沒有半句多餘的客套。
既然對方拿出了談判該有的態度,張晗也就不再故意拿喬,直奔主題地說道:“白波賊為禍四方,乃丁使君心腹大患。”
“若是右賢王願意出力剿匪,使君定然會襄助您奪回單於之位。彆說是上書天子為您陳情,哪怕是出動並州軍隊,也在所不惜。”
於夫羅還算有些腦子,沒被張晗畫的大餅徹底迷惑,質疑道:“空口無憑,我如何能信你?”
張晗一腳踢開眼前的食案,作憤怒狀,“我們漢人最重信義,豈會食言而肥?”
“右賢王如此推三阻四,莫不是怕了那白波賊?從前總聽聞匈奴軍隊勇猛無雙,如今看來,不過一笑話耳!”
於夫羅最是心高氣傲,被張晗這麼一激,頓時將那些七七八八的顧慮拋在腦後,一拍桌案,高喝道:“何懼之有?”
張晗眼裡露出一絲狡黠的光,“既如此,右賢王可敢與我鍤血為盟,共誅白波?”
“有何不敢?”
*
忽悠完於夫羅之後,張晗又換回了那身破破爛爛的鐵甲,準備帶著一群“白波賊”回到大本營。
在張晗的不斷改進下,軍隊的偽裝已經達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就算是真正的白波賊頭領來了,也不見得能認出這是冒牌貨。
張晗暢通無阻地進入了白波穀的內部,一路上也沒發生什麼意外。偶爾要通過幾個關卡,值守的守衛也隻是稍稍盤問了幾句,然後便將他們這群冒牌貨放進來了。
張晗觀察許久,發現白波穀內的氣氛似乎有些活躍。
這是發生什麼了?
張晗不動聲色地和旁邊的人套話,“大家夥兒今天怎麼都這麼開心?這是有什麼喜事嗎?”
被她搭話的男子瞥她一眼,又看看她身後長長的隊伍,“兄弟們,這是剛回來?”
不等張晗回答,他又自顧自地說道:“那董卓逆賊派了他女婿來討伐我們,被我們郭首領打跑了,那勞什子牛輔灰溜溜地滾回雒陽去了!”
“這連著幾天都開慶功宴了呢,你們要是快些,說不定還能搶著些吃食!”
張晗前些天一直忙於剿滅在西河郡劫掠的白波賊,後麵又為收服俘虜而奔波,一直沒有去打聽外麵的消息。
聽這意思,董卓已經帶著他的部下混進雒陽了?
張晗心裡波濤洶湧,麵上卻絲毫看不出端倪,還笑著和男子道謝:“好嘞,我這就去!改明兒我一定好好謝你。”
待男子走遠,張晗立馬打了個手勢,告訴喬裝打扮的眾手下按原計劃行動。
夜越來越黑,營地裡卻依舊燈火通明——白波賊還在為盛大的勝利而慶祝。
無人注意到,在營地的各處角落裡,一縷一縷的白煙正緩緩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