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豈有此理!”
他惡狠狠地罵了幾句,心裡卻猶不解氣,急切地想獲得屬下的認同。
可看了一圈,營帳裡也隻有一個呆頭呆腦的高順。
高順注意到他的視線後,不但不出言附和,反而還開始勸他——不是勸他消氣,而是勸他低調:“將軍……小心隔牆有耳。”
……看得出來,高順已經試圖把話說得委婉一點了。
可呂布還是忍不住氣結,這世上這麼會有如此不會看眼色的下屬!
忽然,一支鐵箭直直地射進來,落在一旁的書案上。
呂布立時警覺起來。他一把掀開簾子,三步並兩步地走出營帳外,想要抓住那個膽敢朝他營帳裡射箭的狂徒。
可惜那個狂徒早已逃之夭夭,呂布繞著營帳走了幾圈,也沒發現什麼嫌疑人等。他更加鬱悶地回到營帳,拔起書案上那支鐵箭。
一封小小的帛書赫然綁在箭身上。
呂布不明就裡地將其取下,細細地起來。
良久,他將手中摩挲已久的帛書丟到火盆裡,然後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
亥時一刻。
呂布按時來到帛書上約定的地點,果不其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張文遠,你的膽量倒是不小,竟然還敢約我見麵?就不怕我直接殺了你?”
張遼絲毫不懼,朝呂布拱拱手道:“將軍何出此言?遼可是專程來送將軍一場錦繡前程的。”
呂布又想起麵前這個混小子臨陣倒戈,害自己挨了老匹夫的罵,心裡一陣膈應,不耐煩地說道:“你會這麼好心?有事便說,彆跟我扯這些彎彎繞繞。”
“以將軍之才能,官至三公亦不在話下。豈可屈居董卓身側,做一個小小的侍衛?”
張遼這話半點毛病沒有。
呂布雖然被封為騎都尉,身上也有都亭侯的爵位,可乾的最多的事就是護衛董卓。可不就是一個高級侍衛嗎?
呂布聞言將手裡的長戟一橫,嗬斥道:“你這是在誘我叛主嗎?”
一回生,二回熟。這種事你又不是第一次做了,何必如此矯情?
不過這話張遼可沒說出來,他隻是客客氣氣地將麵前的長戟移開,然後儘職儘責地繼續勸道:“大丈夫生居天地,豈可鬱鬱久居人下[1]?”
“況且董卓向來隻注重他的涼州嫡係,視我並州軍為無物。將軍處處受到排擠,竟還甘願為董賊賣命嗎?”
呂布眼珠子轉了轉,沒再說話。
張遼心知事已成了大半,再接再厲地勸道:“將軍若是願意棄暗投明,天子將親自為您慶功。屆時榮華富貴、權勢地位儘在手中。”
呂布本就對董卓不滿已久,隻是苦於找不到下家。此時張遼已經將橄欖枝遞到了手裡,他便也不再裝腔作勢,明明白白地問道:“要我如何做?”
張遼展顏一笑,“隻需將軍於大戰再起時,斬了那董賊的項上人頭。”
“可。”
事情敲定了,張遼便也不再逗留,帶著手下回營。畢竟這處小密林雖然隱蔽,但也有被敵軍斥候發現的風險。
他抬頭看著這漫天的月色,不無擔心地想起了張晗:不知元熙到了關東聯軍的營地沒有?若是到了,談判可還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