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誌才滿臉鬱悶地瞥了一眼曹操。
殘酷的事實就擺在眼前,即便他的辯才再怎麼了得,也無法睜著眼睛說瞎話。
隻能鬱鬱地閉嘴。
郭嘉看著難得吃癟的好友,毫不客氣地笑出了聲。
戲誌才麵無表情地瞪著他。
郭嘉絲毫不怵,在好友的死亡凝視下越發開懷,直笑得岔了氣,捂著肚子軟倒在戲誌才身上。
戲誌才附在他耳邊,語氣幽幽地說道:“奉孝選的主公好小啊。”
“你與公達該不會是在把主公當女兒養吧。”
郭嘉條件反射地看向張晗。雲鬢輕籠蟬翼,蛾眉淡拂春山,一雙漂亮的丹鳳眼如盈盈秋水,令人見之難忘。
雖說年輕了些,但早就及笄了好吧,哪裡就小了?
“就知道胡謅,嘉分明沒比主公大幾歲。”他有些氣悶地反駁道。
他沒了剛剛生龍活虎的樣子,懨懨地趴在案上。就像一隻張牙舞爪的大貓,突然收起了自己引以為傲的爪子。
戲誌才越看越覺得古怪,忽然福至心頭,戲謔著湊過去,輕聲說道:“不是在養女兒,難不成是在找情緣?”
郭嘉惱怒地瞪他一眼,不甘示弱地說道:“你家曹公一看就是老奸巨猾、多疑善忌的主,等過幾年年紀更大了,說不定就更不信任你了。”
“誌才不如早點棄暗投明,與嘉成為同僚吧。”
戲誌才眼簾微闔,“少年人沒個定性,她今日信重你,說不定明日就厭倦你了。奉孝還是和某回兗州吧。”
“逢年過節時,你我還能拉上文若小酌一杯,豈不快哉?”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恍若無人地拌起了嘴,渾然沒注意到宴會已經接近尾聲。
直到程立看不過去,在食案的掩護下偷偷踩了戲誌才一腳,他這才如夢初醒地整了整衣袖,起身跟著曹操離開。
郭嘉歎了口氣,然後衝他小小一揖,權作告彆。
“是奉孝昔年的好友?”張晗敏銳地捕捉到郭嘉臉上的失落之意,下意識地出言問道。
“正是,戲君是嘉舊日的同窗。”可惜日後各為其主,怕是再難像以前那樣把臂同遊、共酌美酒了。
還有荀文若、荀友若、郭公則、辛仲治……他們這一群潁川同鄉,早已經各奔東西,有了各自的主公與同僚。
“勿憂勿憂,待我澄清天下,奉孝那些故人就都得在我手底下出仕了。”
這應當算是寬慰吧?郭嘉抽了抽嘴角,不確定地想著。
心裡那點惆悵還沒來得及泛濫開來,就被張晗這極度自信的話語衝得半點不剩。
他哭笑不得地看著張晗,衡量許久,到底是沒舍得出言打擊她,隻是淡淡問道:“主公如何看待那兗州曹孟德?”
張晗聞言收斂了玩笑之意,正色道:
“其人明銳權略,神變不窮,是我平定北方的勁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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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軍對壘,可以是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也可以是最直接的力量碰撞。
沒有合適的地形可以利用,也沒有足夠的時間去布置埋伏,那麼便隻能以絕對的武力去壓製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