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玄英的女營如何了?”
郭嘉做無辜狀,表示自己並不知情。
張晗將揉成一團的紙帛丟回他手裡,笑罵道:“莫在我這兒裝相,彆以為我看不出女營背後有你的手筆。”
郭嘉勾起唇角,不急不緩地回道:“張將軍冰雪聰明,嘉隻不過是稍稍指點了她一下。主公一定不會怪罪的。”
這確實沒什麼好怪罪的,玄英雖然以前訓練過張府的部曲,但於練兵一途的經驗還是有些淺薄,有人指路的話就能少走些彎路。
若是郭嘉沒有出手相助的話,她自己也會暗中幫襯。
不過……張晗微微側頭,用審視的目光望著郭嘉。
“咦,你們倆以前不是還天天鬨彆扭,怎麼如今倒混到一起了?莫不是又合起夥來欺負孟起去了?”
郭嘉眸子微挑,避重就輕地回答道:“主公冤枉嘉了,嘉與各位同僚相處得向來很融洽。”
絕口不提自己為什麼能突然與玄英和好。
張晗對他的鬼話半點不信,“孟起為人實誠,才會沒看出你的壞心思。”
“奉孝若是再暗中使壞,以後就多批些公文吧。”
郭嘉垂下眼睫,半真半假地抱怨道:“主公竟然親自下場拉偏架,這有失公允,嘉不服。”
他生得好看,垂下眼簾後身上那種不羈的氣質頓時消失,整個人顯得溫順又無害。
嘖,上一個覺得郭嘉純良無害的人,墳頭的草怕都有尺高了。
張晗努力忽視著心裡那股怪異的感覺,鐵麵無私地說道:“彆跟我裝可憐,你一點都不無辜好吧。”
張晗無語地把人轟走,隨即便準備換上壓箱底的朝服。
赤羅衣、白紗中單、青飾領緣、赤羅裳、青緣、赤羅蔽膝……
穿上繁複的緋色朝服,再戴上橫脊的梁冠,係上紫色的綬帶,換上一個嚴肅的表情,張晗也就差不多撿回了被丟到旮旯裡的漢官威儀。
大軍勻速前進,一個時辰後便如期抵達了晉陽城。
早有侍者在城門處等候,將張晗領到新修建的漢宮。
這座漢宮的形製大抵與雒陽皇宮相似。都出如出一轍的雕梁畫棟,金碧輝煌。
不過宮殿的名字卻像是都換了一遍。
張晗瞥了一眼正殿前那塊“重光殿”的牌匾之後,便微微垂下了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左將軍張晗入朝覲見——”
張晗趨步走入大殿中央,便要攏袖行禮。
劉協卻先她一步出聲,“張卿不必多禮。”
張晗的動作一滯,卻還是謹慎地行了覲見天子的禮節,而後才緩緩道:“多謝陛下體恤,然而禮不可廢,臣不敢懈怠。”
劉協無奈地歎道:“卿未免太過於拘禮了。”語氣中雖帶了點責怪的語氣,但他臉上卻並無惱怒之色,喜氣洋洋地吩咐侍者賜座。
張晗依禮道謝。
然而她剛剛坐下,劉協就丟下了一顆攪亂湖麵的石子。
“張卿平並州、定涼州,為朝廷立下赫赫戰功,實乃國之棟梁。朕欲冊封你為大將軍,卿意如何?”
大殿中的臣子全都神色各異地望過來。
而處於視線中心的張晗卻沒什麼意外之色,畢竟她早就得到了消息。
張晗頂著眾人微妙的視線中起了身,不疾不徐地行到中央,然後一頭拜倒在大殿上,“臣惶恐。”
“為何惶恐?以卿之功勞,自可名正言順地擔任大將軍。”他的語氣帶著濃濃的不解,為何世人趨之若鶩的高位,張晗卻避之唯恐不及呢?
要不是荀尚書多次勸諫,他還想給張晗封王呢……
“子曰:當仁,不讓於師。將軍切勿推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