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不怕壞蛋太壞,就怕壞蛋有腦子啊。】
六阿哥這事兒簡直吃力不討好,他們也都很好奇,若真把這差事給了八阿哥,他會如何選擇。
皇阿哥們一改之前的作風開始在朝堂上與八阿哥黨針鋒相對。不是今兒我參你一本,就是明兒他奏我一本,雙方互有來往一時間打的不可開交。
太子這邊主要是索額圖,這些年索額圖借著太子的名頭著實乾了不少事,他也為太子拉攏了不少人脈。八阿哥就從索額圖入手,狀告他收受賄賂、賣官鬻爵。
八阿哥呢?為了積累人脈,他來者不拒,凡是投靠他的,他也不管這人官職高低人品好壞,全都收入囊中。而這些人中品質惡劣著比索額圖還多。
索額圖那邊太子名正言順,他異常挑剔,很多人就被他刷了下來。八阿哥出手大方,又不想索額圖眼高於頂,剛好讓這群人看到曙光。
短短幾年功夫兩邊就達到了一個平衡。
兩邊你來我往真正便宜的其實是康熙,他們拿出來的都是有力證據,康熙敢剛好順勢處理掉這些人。等他們反應過來才發現朝堂被肅清不少,雙方各有損傷。
索額圖不怕人員損失,若能用這些人把八阿哥拉下來,對他來說還是大賺。是以他依舊緊咬著八阿哥不放。八阿哥卻有些退縮,無他,他身後沒有雄厚的母族支持,現在能依靠的隻有安郡王府、佟家和曹家。其中曹家支持的銀子最多,曹氏也最受寵。
但曹家銀子再多,也不夠他花的。索額圖咬下來的那都是真金白銀。
正當八阿哥準備退縮的時候,太子等人看準時機,由三阿哥帶頭上了折子。
“皇阿瑪,今年又是科舉之年,兒臣請命前去江南調查江南科場一事。”
三阿哥在文人中的影響是眾多皇阿哥中最好的,哪怕是八阿哥都不及他。這件事由他來做最合適。
眾人議論紛紛,誰也沒想到三阿哥忽然提這件事。距離上次的告禦狀已經過去兩三年,之間從未曾聽皇上提起此事,他們還以為不了了之了呢。
有從江南考進來的學子說道:“誠郡王,之前的事情不是已經證實是誣告,下官不明白還要查什麼?下官就是自江南而來,江南學子眾多,有些人平日成績好,並不代表他們會試同樣好。那些因為緊張、休息不好等原因而考砸的學子,下官見的太多了。”
三阿哥對著他微笑,“之前的事情鬨得沸沸揚揚,本王隻是覺得有必要給百姓一個交代而已,以免讓大家誤會,以為我大清不重視學子、助長某些歪風邪氣。再者,本王對江南一直向往,很想去跟眾學子探討交流一番。三年一度的科舉聚集的都是大清最頂尖的人才,跟這樣的人才爭辯,實乃幸事。”
他攤手,“京中書齋本王不知逛了多少遍,早已經逛膩了。江南說不定還能淘到些孤本。”他說的一臉無奈,讓不少人失笑。
瑪爾琿更是說道:“都說誠郡王嗜書如命,本王今兒算是見識到了。彭大人,真是恭喜啊。”
彭春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安親王府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瑪爾琿若有他阿瑪一半本事,也不會被皇上找到由頭降為郡王。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安郡王府已經上了皇上的黑名單,隻等著找到破綻一擊斃命,他還不說老老實實,還跟在八阿哥後麵亂蹦躂。
哼,他承認早些年因為某些原因,他是對漢人的詩書典籍不上心,可那又如何?他董鄂氏一族照樣為皇上開疆擴土守江山。更何況,他隻是不上心,也沒有禁止府中兒郎學習漢人的東西,彆的不說,他女兒就是很好的例子。
三阿哥每次去國公府也不會跟他扯之乎者也,翁婿二人相處十分融洽,瑪爾琿冷嘲熱諷個鳥。
想想還是不得勁,彭春耷拉著眼皮說道:“安郡王,與其關心老夫,倒不如想想自家府上。彆的先不說至少格格們的規矩要教一教,就算你不打算把她們培養成多尊貴的人兒,一般的為人處世應該懂吧。”
“老夫好歹跟嶽樂相識一場,還真怕他哪天棺材板壓不住跳出來。”
彭春這話說的有些狠,不少人都悶笑出聲,就連康熙都不例外。眾所周知,安郡王府出來的格格們,但凡受寵些都跟郭絡羅氏差不多性子。之前有一個郭絡羅氏在前麵頂著,大家都沒發現他府上的姑娘是這個德行,這兩年郭絡羅氏沉靜下來,他們才發現之前冤枉了瑪爾琿。
不是他們故意養歪郭絡羅氏,而是他們真的不會教導女孩子。那些姑娘雖然不如郭絡羅四囂張,眼底的傲慢卻像了十成十。對待地位不如自己的從來都是斜著眼看人,對那些地位比自己高的,又諂媚巴結。
“彭大人言之有理,孤也覺得安郡王府的規矩應該重視起來了。不說你們是宗室,規矩不好丟的也是皇家的臉,就說你們與八弟的關係,府上都是這樣的人,你們讓八弟情何以堪。將來若是聯姻,送這麼個姑娘過去,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存心跟他們結仇呢。”
太子漫不經心的話,氣的瑪爾琿雙目赤紅。他想說什麼,康熙忽然開口:“眾位愛卿,你們對誠郡王所說意下如何?”
康熙偏心偏的明目張膽,一句話把之前的交鋒帶過去,徒留瑪爾琿站在那裡漲紅了臉。
八阿哥善察言觀色,他根本沒去管瑪爾琿與彭春之間的官司,而是一直在觀察皇上。康熙開口,他就知道皇上是讚同這件事的。
仔細想想這件事對自己來說也是一次機會。運作得好,他未必不能從中得利。
想到這裡他站了出來,“皇阿瑪,兒臣讚同三哥的意見,兒臣不才,自薦親自前往。”江南地域廣闊,一個誠郡王肯定管不來,他所想要的就是其中最繁華的那個地域————江寧。
此去江寧除了科舉,他還打算去見一見曹寅,有些事他需要親自去跟曹寅談一談。
誰能想到不過片刻的功夫,八阿哥就想了這麼多。
胤祚輕聲嗤笑:“老八,你還真會撿便宜,事情是三哥提出來的,這還沒定下來呢,你就想分一杯羹。我說你這什麼事兒都要插一腳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一改。”
這是他們之前商量好的計策,由三阿哥唱紅臉,六阿哥唱白臉。兩個人爭取把老八弄到火刑架上麵去烤。
之所以選六阿哥出頭,也是因為他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大家早就習慣他跟老八對著乾,由他說這番話才不覺得突兀。
胤禩眼底的陰鬱一閃而過,他勾著嘴角繼續道:“六哥誤會了,我並沒有跟三哥搶功勞的意思。我的意思,江南省市眾多,三哥一個人肯定監管不過來,我去也可以幫三哥的忙。六哥若是怕我分薄了三哥的功勞,我完全可以以三哥為尊,讓三哥先選。”
八阿哥說的大義凜然,三阿哥隻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胤祚依舊陰陽怪氣,“雖說江南是才子之地,但監考嘛,為何隻能用有文采之人。我覺得完全可以找一個對學子不感興趣的,這樣還能杜絕某些浪得虛名之輩攀高枝過會試。”
好巧不巧,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掃過剛才開口的那位江南官員,那官員臉上一片漆黑,以六阿哥侮辱他為由當場就要死要活。
胤禩沉下臉,“六哥,你看不上我,怎麼對我都行,你又何必對彆人這麼惡毒。若因為我而連累了彆人性命,胤禩萬死難辭其咎。”
“老八,你少給我扣帽子,我說什麼了。在場來自江南的學子又不是隻有他一個,彆人怎麼都沒話說,就他冒出來要死要活,我看這很說明問題。”胤祚一點都不怕,他不但不反省自己,還火上澆油。
眼看著事情鬨下去沒完沒了,康熙開口:“胤祚夠了。”對這個兒子他也很頭疼,鬨事也不看場合,偏老六總能給自己找到歪理,讓他想懲罰都不行。
“既然大家都覺得江南之事可行,那就都說說,讓誰去、去哪裡合適?”
關於推薦之人他心裡其實也有數,左不過會在老八和老三之間選一個,哦或許還會加上太子。這種賺取名聲的事情,索額圖肯定更希望太子親自前往。
事情跟他想的也差不多,不過下朝後八阿哥又單獨找了他。“皇阿瑪,曹氏入宮多年,一直未曾與親人見麵。兒臣想此次前往江寧,順便帶著曹氏一起,也讓她能跟家人見見麵。”
康熙寫字的手頓了一下,隨後又若無其事的繼續。等他寫完這才放下筆說道:“你對曹氏倒是好心。”他麵色平靜,說這話也看不出到底是認同還是諷刺。
胤禩內心有些忐忑,不過想著自己的目的還是說道:“兒臣自幼養在惠額娘膝下,總覺得對額娘有一種虧欠感。小時候不懂事,還跑去問額娘為什麼不能養我。”說到這裡,他落寞一笑,“聽聞曹氏也是曹大人的掌上明珠,兒臣又聽宮女說她時常坐在床邊遙望南方,心有感觸罷了。”
曹氏想念家人是真,他想借機去江寧也是真。曹寅位置特殊,若無聖上征召是不能入京的,更彆說去後宮與曹氏見麵。自打曹氏進京算起,她已經有好幾年沒見過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