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第 112 章(1 / 2)

康熙三十八年是不平靜的一年,這一年江南官員但凡參加過科舉舞弊案的不論官職大小全部被問責。情節輕的隻是丟了頭上的烏紗帽,嚴重者諸如曹家全家被問斬,不管怎麼處置,有一樣是相同的,那就是他們的資產全部被抄。

用康熙的話說這些用民脂民膏堆積起來的財富,他們沒資格享用。

還有那些曾經參與過買試題的考生,所有人都被取消學子的身份,三代之內不允許參加科考。另外,康熙還罰了他們一萬兩銀子。

有人說康熙處置的太過嚴重,不利於仁政。但康熙並不這麼認為,那些試題動亦數千上萬兩,他們能毫不眨眼的拿出來買試題,為什麼就不能被處罰。他就是要從嚴處理,給後人以警示。

至於會不會有人拿不出那麼多銀子,他完全不在意。

你道康熙為何如此生氣?

這次抄家,單曹家就抄出三百萬兩銀子,這些銀子全部都是灰色收入,並不包括李氏等女眷的嫁妝和曹家的家產。

曹家上折子還不起國庫欠銀的事情仿佛還在昨天,天知道看到這些銀錢的時候康熙是什麼反應。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江南科舉一事八貝勒胤禩辦事不力,現革其貝勒爵。”

回到京城的第一件事就是處置八阿哥胤禩。

對偷試題一事,曹氏供認不諱,加上又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事情是八阿哥指示,康熙隻能革除他的爵位以用以警醒。

這樣的處罰讓八阿哥鬆了口氣,爵位沒了不要緊,他可以賺回來,若人沒了才是大麻煩。他卻不知道,康熙這人若是生氣,當場發泄出來還好,若是讓他忍著,小事能給你憋成大事件,到時候就不是革職那麼簡單的了。

太子妃歎息,“曹氏這女人,我真不知道該說她聰明還是傻。”八阿哥還未大婚,他一直住在阿哥所,身為側福晉曹氏每天都會去延禧宮給惠妃請安。對比另一個側福晉舒舒覺羅氏,她對惠妃要恭敬很多,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就是惠妃的兒媳婦。反倒是舒舒覺羅氏對惠妃並不是很上心,敷衍了事。

八福晉還未進門,女眷之間有什麼事兒全都是她們倆在張羅,比起舒舒覺羅氏眼高於頂看碟下菜,她倒是八玲瓏,獲得不少好感。

太子妃實在沒想到最先翻車的不是舒舒覺羅氏和納喇氏,反而是做事情最周到的她。

科舉乃是朝中大事,她居然膽大到敢從八阿哥嘴裡套話。

如今皇阿瑪震怒直接讓人把她生活的痕跡劃除,不可謂不悲哀。

剝瓜子的手一頓,趙映寒卻有不同的意見,八阿哥那樣的人實在不像是會喝酒喝到醉,讓人輕易套話的。比起喝醉被套話,她更傾向於八阿哥知道這事兒跟曹家脫不開關係,他是故意的。

八阿哥母族式微比起太子又名不正言不順,他急切的需要有人來支持他。曹家掌控江南又如何,這對他反而更有利。陰暗點想,這個試題就是他的投名狀。

三福晉甚至讚同,她也曾好奇的問過三阿哥,三阿哥的說辭與趙映寒一致。

這個話題太過沉重,說了兩句她們就轉移話題。五福晉忽然說道:“六弟妹,如今六弟回來了,之前那幾個女人他有沒有說怎麼安置?要我說你就應該聽我的,趁著六弟不在,讓那幾個女人把高份位給占了。反正她們出身擺在那裡,威脅不到你,也好過之後選秀寧嬪娘娘給你弄個出身高的來。”

屋子裡瞬間安靜下來,眾人相覷,明眼人都知道這並不是個好話題,五福晉忽然說這些,這不是戳人傷口。如今除了大阿哥、四阿哥和六阿哥後院是真的特彆乾淨之外,三阿哥後院有兩個通房,五阿哥後院有兩個格格。

三阿哥後院的通房是三福晉在懷孕的時候開臉的丫頭,她們在府裡跟隱形人差不多,並不得寵。五阿哥後院的格格是宜妃賜的,說出來也挺好笑,這倆人不是在五福晉入門前給的,而是五福晉入門後。兩人都是上屆大選留下來的秀女出身正經的官宦人家。

或許是這個餡餅掉的有點大,讓五福晉移了性情;又或者五福晉本來就是不討喜的性子,她自以為是為了彆人好,卻從不會去考慮彆人的感受。

就比如現在。

如意都被她問愣住了。反映了好一會兒才明白五福晉說的誰。她剛想解釋,就聽趙映寒笑了,“五弟妹這是打哪裡聽來的消息,咱們六弟什麼人,五弟妹不清楚,我們這些做嫂嫂的可看在眼裡。他啊,嗯,用我們爺的說法就是有潔癖,愛乾淨的很。先不說那些女人是曹家送的,就算是普通官宦人家的女子,他也看不上。六弟啊,他就稀罕我們如意。”

說著她還對著如意眨眨眼,其他人也一臉曖昧的樣子,鬨的如意臉紅不已。

三福晉不鹹不淡的接過話茬,“是啊,這後院並不是每個都跟五弟妹後院似的。五弟妹,不是三嫂說你,你這想法可不對。不提這女人什麼出身,側福晉生的孩子跟通房、格格生的能一樣?”

假如嫡福晉沒能生下阿哥,那側福晉所生的就相當於嫡子,出身一下子就拉高了。再者說,五弟妹話說的好聽,也沒見她提拔誰去做五阿哥側福晉啊。五弟同樣是貝勒,可是有兩個側福晉名額的。

七福晉小聲的說了一句:“我覺得妾不妾先另說,最主要的還是要籠絡住爺們的心,坐穩嫡福晉的位子。”

她剛嫁進皇家沒多久,這話也沒彆的意思,卻不想五福晉炸了毛。“七弟妹這話什麼意思?你是在諷刺我嗎?”

胤祺與嫡福晉相敬如冰這事兒不算秘密,她覺得七福晉說這話就是看不起她。

七福晉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哪裡得罪了五嫂,直到被如意瞧瞧踢了一腳,桌下的手在她腿上寫著什麼,她才恍然大悟。

她著急的解釋:“五嫂,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在說我自己。”她大婚的時候額娘就是這麼告誡她的,而且七阿哥腿腳不好,有時候說話她都是小心翼翼,就怕不小心說錯話觸碰了七阿哥的敏感處。也因為這個,她與七阿哥大婚兩個多月,兩個人還是跟陌生人差不多,她對七阿哥的了解依舊稀少。

他塔喇氏冷笑一聲:“行了,你在這裝什麼呢,也不覺得自己虛偽。”七弟後院可是一個妾都沒有,說這話也不覺得可笑。

誰都沒想到五福晉會這麼不給人情,在對比她之前說如意的話,大家對她的感官越來越不好。這次做東的太子妃甚至有些後悔請了她來。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今皇子福晉就她們幾個,皇阿哥們相處也都不錯,若是她請客不請五福晉,五阿哥臉上也沒光。

看著七福晉紅著臉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太子妃頭疼的扶額,五弟妹就是太敏感了,她之前說人家四弟妹的時候怎麼不想想那話好不好聽,如今輪到自己就不依不饒起來。

五福晉那樣子她也不敢說太重,就怕對方不管不顧鬨起來,她想了想乾脆各打五十大板。“行了,都少說兩句。七弟妹你給五弟妹道個歉認個錯。還有五弟妹你也是,咱們妯娌認識也有一段時間了,七弟妹什麼樣你不清楚?你看她像那種說話拐彎抹角的人?”

原以為這樣大家就消停了,哪知五福晉睜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向太子妃。她伸手指著七福晉,“太子妃這話什麼意思?是再說我無理取鬨。哦,我明白了,說白了你們還不是跟那些人一樣看不起我?是,我阿瑪官職是沒有她家高,所以,我活該被人陰陽怪氣。”

說著她站起來就往外走。

“你,”太子妃被氣了個仰倒,她剛才那話在偏幫著誰?原本昧著良心讓七弟妹道歉她就很不好意思了,如今還落得裡外不是人。

大福晉也有些不喜,“五弟妹,我們現在是皇子福晉,是妯娌,身份都是一樣的。你這是又聽了誰胡言亂語不成。你如今這樣,可有為五弟想過?”也難怪五弟不喜歡你。

最後一句話她隻敢在心裡想想,到沒有說出來。

五弟妹的心情她能理解,想當初她與大阿哥成婚不也有人風言風語,那時候她心裡也不好受,但她從不會把這些遷怒與旁人,更不會在大阿哥跟前表現出來。所以,她現在苦儘甘來,誰遇上她都要恭恭敬敬。

要她說五弟妹這事兒完全是自己的作的。她阿瑪官職不高又如何,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皇上看的是她祖父,再則是因為太後。

這一點五弟自己心裡也應該有數。

若不是五福晉對五弟不冷不熱,兩人說不幾句話就吵嘴,宜妃娘娘又怎麼會給五弟塞女人,五弟也不會放著嫡福晉不寵,去睡格格。

她說這番話也是以己度人,希望五弟妹能迷途知返好好反省,將來也能有個好的前程。不然,她若繼續鬨下去,鬨到皇上那裡,萬一皇上一生氣給五阿哥弄個出身高貴的側福晉,有她哭的時候。

可惜,大福晉這番苦心注定白費了。五福晉根本聽不進去,她隻會以為所有人都在幫著五阿哥和七福晉說話。

看到她負氣離開,七福晉坐立不安,“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趙映寒拉住她的手,“跟你沒關係,是五弟妹自己鑽了牛角尖。”趙映寒很喜歡這個說話溫聲溫氣的小姑娘,又因為如意的關係,平日裡對她照顧多一些,看到她難過,第一個開口。

“就是啊,你看她說我,我都沒當場跟她翻臉。”他塔喇氏是嫂子不假,也沒有插手她後院的道理。若兩人關係好也就罷了,就當是閨房私密話,關鍵是她跟對方也就一般,真要論比三嫂她們還差一些。你看三嫂她們提了嗎?

既然提到這茬,大福晉索性開口:“六弟妹,其實我也想問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大膽的說出來,若老六敢做糊塗事,我們做嫂子的幫你罵他。”

如意展顏一笑,聽聽這才是嫂子應該說的話。到了這份上她也不隱瞞,“其實沒什麼,都是誤會。是皇阿瑪故意捉弄他的。”緊接著就把這件事兒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末了,她道,“聽我們爺說,皇上在江南還真查出來了呢,江南那邊有幾個青樓就是專門給他們培養這種女人的。之前的欽差、主考官也有人收了這樣的女人,他們還給那些女人起了個雅號‘瘦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