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福晉怕彆人嘲笑她出身,出門應酬都是端著架子,誰見過她這副模樣。趙映寒又是吃軟不吃硬的人,一下子就軟了心腸。
“好吧,不過下不為例。這畢竟是你的事情,我陪著你去可以,彆指望我給你出頭。”先把醜話說在前頭,也免得到時候五福晉得寸進尺。
五福晉破涕為笑,她雙手合十,“多謝四嫂。”她也隻自己性子有些左,做人的良知一直都有。
說起郭絡羅氏,她不免感歎造化弄人。
其實大婚之前郭絡羅氏就有了悔意的,誰讓她被賜婚的是皇阿哥呢,皇上又怎會允許彆人悔婚他兒子。哪怕他自己不待見這個兒子,也不會容忍彆人嫌棄。
若是可以,她更希望郭絡羅氏能好好地活著,哪怕孤獨終老。
她們先去看了太後,皇上昏迷,太後神情懨懨。若不是她發話不用人伺候,後妃、皇子福晉早就過來了。
兩人到的時候太後正在佛堂,她們也不打擾隻在偏殿坐著,細細詢問伺候太後的嬤嬤。“我們府上還有幾根靈芝、老山參,我讓人拿了來。一會兒煩請嬤嬤仔細收好,看是否適合給太後服用。”
“就是,我手頭好東西不如四嫂多,也帶了些上好的藥材。若太後有個什麼差遣嬤嬤儘管說,左右我在府裡也沒什麼事兒。”
比起剛成婚那會兒,這兩年她跟五阿哥關係好了不少,也能說上幾句私房話。隻是也不知為何兩個人明明都沒毛病,就是遲遲不孕。說起自己沒事的時候,她眼裡不可避免帶上些許苦澀。
隨後反應過來這裡是慈寧宮,她趕緊扯起嘴角。
從宮裡出來,五福晉的神情是輕鬆的,太後和宜妃的意思一致,她們又不缺銀錢,郭絡羅氏的東西還是不沾為好。而且,宜妃也保證到時候會看情況幫忙說情,看是否能留郭絡羅氏一條命。
“四嫂,還要麻煩你跟我去一趟宗人府了,我總要把這件事跟她說清楚。”放下心事,五福晉神色也輕鬆起來。
趙映寒搖頭,“這有什麼。”她都陪著五弟妹入宮了,好像也不差這一回。
看到她們倆,郭絡羅氏有些意外,隨後她又轉過頭背對著二人,“你們不該來這裡。”自她被關進宗人府,到現在有兩日,四嫂和五嫂是第一個前來看望她的人。她心裡有些感動,也嘲諷自己的做人失敗。
同時她更清楚自己現在的情況有多糟糕,可不想在連累彆人。
郭絡羅氏是一個人住一個牢房,裡麵簡簡單單隻有一張床和一張桌椅,這布置比她之前所用不知寒酸多少倍。五福晉下意識的皺眉,隨後又去看隔壁,她隔壁、對麵住著的是八阿哥後院的女眷。
舒舒覺羅氏與納喇氏兩人一間,住在她對麵。八阿哥府剩下的女眷不論什麼身份,全部擠在一間屋子裡,就在八福晉隔壁。
八福晉屋裡的被褥好歹還是錦緞,其他人毫無意外全部都是棉布。其他東西也是如此,以她的眼光看全部都低了不止一等。
她偷偷問趙映寒,“你是不是讓四哥照顧她了。”四嫂果真是麵冷心熱的人。
趙映寒挑眉,有些話心裡知道就好,說出來就沒意思了。
她對郭絡羅氏印象不好歸不好,這件事純粹是被八阿哥連累的。其實不止五福晉清楚,她也清楚,從郭絡羅氏嫁進來,她的未來就注定了。
她感歎命運不公,卻又無能為力,隻能在不牽連自己的情況下,能幫就幫一把。
比如吃穿用度。
“八弟妹不用多心,我們是奉了太後、太子妃和宜妃娘娘的命令來的。”看出她的顧忌,趙映寒開口。
郭絡羅氏這才轉身,趙映寒也沒有關牢房門,就這樣大大方方的坐在椅子上。見郭絡羅氏絞著手指,她輕笑一聲,“八弟妹彆緊張,我這次是陪著五弟妹過來的。”
她不笑的時候很高冷,讓人不自覺的敬畏,笑起來偏又如浴春風很輕易撫平了郭絡羅氏內心的不安。
“五嫂可是為了今兒早上我讓人傳的話?”
五福晉的到來她並不覺得奇怪,隻是比她預期晚了一些而已。
他塔喇氏點頭,大概是從未拒絕過彆人,她有些不知從何開口,看到趙映寒鼓勵的眼神,這才深呼吸往前走了兩步。“八弟妹,我來是想說那件事我不能答應你。我打聽過了,你的嫁妝是你父母還有安親王留下來的,裡麵肯定有很多值得你紀念的東西。平白無故的,就算你舍得,我也沒這麼大臉。”
“十一弟妹還沒過門,她什麼意思我不清楚,九弟妹那邊跟我是一樣的。況且太後說你這些年的作為大家都看在眼裡,皇上應該會從輕發落的。所以,你還是留著自己花用吧。”
郭絡羅氏有些出神,隨後她自嘲一笑:“留著自己花用?我無兒無女的,留給誰?那些小賤人生的嗎?”如果是這樣,她還不如隨便丟給路邊的乞丐。送給他們,還能得一句感激,那些人……
一句無兒無女說的五福晉臉色也不好看,趙映寒用帕子捂著嘴角輕咳一聲,郭絡羅氏這才發現是自己說錯了話。她趕忙道歉,“五嫂,我不是那個意思。”
臉色不對也隻是一瞬,她很快就緩和過來,表示不在意。有時候她也羨慕八弟妹,至少八弟妹活得肆意,不像她瞻前顧後。
趙映寒張張嘴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她本來想安慰兩人的,又覺得自己有兒有女說這話未免不太合適,這才閉上嘴。
其實要她說五弟妹就是太緊張了。胤禛曾說過,心情也對這方麵產生不好的影響。很多人就是這樣,越緊張越懷不上。既然沒問題,五弟與五弟妹也是早晚的事兒。
郭絡羅氏如今的身份敏感,兩人並沒有多待,話說清楚就離開了。在門口遇見胤禛,趙映寒就把小李氏來訪的事情說了一遍。
四阿哥皺眉,他勾唇冷笑,“雅爾江阿倒是忠心,也不怕雅布死了都閉不上眼。”
雅布之前對八阿哥也有些欣賞,不過他更忠心的還是皇上。皇阿瑪前腳宣布讓老八與太子爭,他後腳就跟老八劃清界限,隻有他那個拎不清的兒子依舊跟在老八屁股後頭晃悠。
老八與太子鬥的激烈,雅布更是利用身體不好為由,把雅爾江阿拘在府裡。雅布致力於把兒子拉出火坑,可他兒子不爭氣,一心往裡麵跳。
“你彆管他,他若是再讓人找你,你交給王順和蘇培盛處理。”說完他還解釋一句,“皇阿瑪也就是看著雅布不大好,不然你以為他真能逃脫這牢獄之災?”他心裡清楚,雅爾江阿根本不成氣候,等雅布過世,你且看他。
在四阿哥看來,雅爾江阿被清算是早晚的事,他根本無需忌憚。
回去的路上,五福晉頻頻看去。趙映寒伸手摸摸臉,滿眼好奇,“五弟妹做什麼這樣看著我,我臉上有花?”
轉過頭五福晉有些不好意思,她坦然:“沒有。我隻是沒想到四嫂與四哥是這樣的相處方式。四哥以前也是這樣嗎?對朝中之事毫不避諱。”
雖然隻是淺顯的一點,也足夠她驚訝的。再看四嫂習以為常的樣子,不難看出兩人私底下也是這樣相處的。
她不知道怎麼形容,羨慕肯定是有的。
趙映寒大大方方,“是啊。我們爺常說雖然先皇立下規矩‘女人不得乾政’,但這並不代表女人不能了解政事。爺們要忙著差事,從早到晚沒個消停,很難顧得上家裡。他說女子若對政事一知半解,兒子也會吃虧。”
說起四阿哥,趙映寒滿臉含笑,她是真的很欣賞四阿哥的性格。他從不曾輕視看不起女性,在他私心裡一直都認為女子和男子的付出一樣,從來不會覺得理所當然。
這下換五福晉驚訝了,仔細想想自己小時候也確實如此。阿瑪從來不會說朝堂上的事兒,額娘若是多嘴一句,阿瑪就會說‘你一個女人家懂什麼’,久而久之她也就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
她與五阿哥大婚之後也嚴格按照額娘教導的,從不敢過問五阿哥的差事,兩個人說話也會刻意避免這些。
現在想想,難怪他們倆說不到一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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