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野點點頭,然後把保溫杯放到床頭櫃上,朝他抬起下巴:“親親小狗。”
時淵彎起唇角,笑意浮現在眉眼。
他俯身在林望野嘴唇上輕輕親了一下,借著被打開的床頭燈仔細看了看,忽然微微蹙眉。
“破皮了。”
林望野嘴巴一直都是麻的,根本感覺不出來,聞言他伸出舌尖舔了舔,發現確實有一處明顯不光滑,倒也不疼。
但他故意撇了下嘴,小聲埋怨。
“我就說你很過分。”
“下次我會注意。”時淵笑著用手背蹭蹭他的臉,輕聲問:“痛嗎?”
“不疼。”
林望野搖頭,笑著用手指點點嘴唇。
“再親幾下也可以。”
時淵本不想再碰那處破皮的地方,這番話過後抬手輕輕撫摸著他的下唇,忍不住彎下腰又在上麵摩擦著親了幾下。
隨後低頭看了眼時間還在淩晨四點,抬頭說道。
“我去洗澡,不許再哭了。”
林望野努力點頭,乖到不行:“嗯嗯嗯。”
見他神色與往常無異,目光灼灼隻有輕鬆和愉快,時淵才終於放心,轉身走近浴室。
林望野卷著被子在床上開心地打滾,然後從枕頭縫裡扒拉出那條失而複得的項鏈,捧在手心看了好久之後才後知後覺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遲鈍的意識到時淵之前去了哪裡。
淋浴聲停止沒多久,時淵穿著睡袍走出來。
“你在哪裡找到的。”等待已久的林望野立刻詢問:“山上那麼冷,晚上還看不清,多危險。”
看到躺在他手心的項鏈和滿臉擔憂,時淵走上前溫聲解釋:“我沒有傻到大半夜悶頭去爬迎福寺,是想了很久猜出項鏈大概率會丟在哪裡才出去找的。”
林望野在床上坐直:“在哪裡?”
“我們從山上下來之後不是去映日潭看了瀑布嗎,那時你蹲在潭邊玩水,不小心把圍巾弄濕了,摘下來又跑又跳甩了好久。我猜測項鏈可能是那時候掉的,所以去碰碰運氣,沒想到運氣還不錯。”
聽完,林望野想起是有這麼回事。
當時圍巾垂在下麵有巴掌寬的地方全都濕了,他怕把衣服弄濕,所以摘下來又擰又甩直到不再滴水才重新戴上。
映日潭不難爬,可需要走很遠一段路。
而且路程中有很長一段都是貼山建立的棧道,很窄。
一邊是山體,另一邊就是萬丈懸崖。
如果大半夜的時候過去,下麵黑洞洞的什麼看不見,又沒有人,周圍的一切都那麼安靜。
林望野想都不敢想那種場景有多恐怖。
他低頭凝望著掌心的項鏈,小聲說:“這麼大的山,這麼小的東西,得有多難找......”
“我找酒店借了手電筒。”時淵坐在床邊摸摸他的頭,笑著說:“不難找,你想象不到它收到光的折射反應時有
多亮,
我一眼就看到了。”
林望野內心百感交集,
把失而複得的項鏈緊緊攥在手心,撲過去把頭埋進他懷裡。
帶著水汽的沐浴露香氣縈繞在鼻翼。
少年躁動不安的情緒被無聲安撫,配合著頭頂溫柔的觸感很快平靜下來。
“說起來,我還想問問你。”時淵輕聲開口。
聞言,林望野坐起身和他四目相對,歪了下頭:“什麼?”
“這條項鏈是哪裡來的?”時淵問。
“......”
林望野眨眨眼睛,不自然的咽了口唾沫,回話的時候磕巴了。
總能第一時間捕捉到他神情變化的時淵微眯雙眼,表情和語氣都沒有什麼變化,清澈的嗓音依舊溫和:“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告訴我的嗎?”
林望野心虛垂眼,目光左右亂飄。
其實他早就有仔細想過要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對時淵全盤托出。但思來想去,都覺得目前還不是很好的時候。
從20年後來到現在這個時代本身太玄幻。
這種事情說出來估計大部分人都會以為他是看科幻電影魔障了。
最初沒有告訴林深也是這個原因。
如果全都說出來,對方是否相信他是其次。即便最後相信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坦白一十年後都發生了什麼。
隻要說了就一定會被刨根問底。
他沒辦法在眼前這個人麵前撒謊。
總不能親口告訴他,20年後你就像自己所期望的那樣擁有了金錢和地位。
但卻永遠失去了最親的家人、最好的朋友,甚至還有我。
過往這十八年來許歲年已經過得很不輕鬆了,提前告訴他那些事情實在太過於殘忍。
林望野不願意讓自己在乎的人為尚未發生的悲劇胡思亂想。
無論是林深還是時淵。
所以,在有足夠的能力改變這一切並且成功扭轉之前,他什麼都不能說。
每個人本就應該學會承擔。
上輩子他已經在父親和時叔叔為他建立的樂園生活了整整十八年。這次,他總要扛起自己需要背負的東西。
那麼問題來了。
他到底應該怎麼解釋這條項鏈的存在?
林望野很少有這麼心虛的時候,在他沉默的過程中,時淵始終靜靜注視著他,眸光流轉過後率先開口打破沉默。
“這個重量和光澤應該是鉑金材質,如果上麵的鑽石都是真的,恐怕比我原本想象中還要貴重得多。”
分析到這裡,時淵揪起林望野一撮頭發在指尖轉了轉,柔聲問他:“有什麼是不能告訴我的嗎?”
林望野絞儘腦汁,終於想出了一個圓得過去又算不上欺騙的說辭。
“這個我一直帶在身上。”
這句話信息給得實在太少,時淵揣摩片刻,說出自己的分析:“意思是你到福利院之前這個東西就已經在你身上了,具體
哪裡來的你也說不清楚。”
林望野點頭如搗蒜:“對!”
福利院長大的孩子要麼是被遺棄,要麼是走失,無論是哪種留下這麼貴重的東西都不太常見。
時淵望了望他,潛意識還是感覺有什麼事情被隱瞞了下來。
但他並沒有再追問,而是彎了下嘴角。
“那你當時為什麼說是我送你的?”
林望野對這種哄小朋友一樣略帶挑逗的語氣再熟悉不過了,非常熟練地湊上去把臉放在他肩膀貼貼:“那時就喜歡你,想討好你嘛。”
時淵微微挑起眉梢:“那我可不可以再問你一個問題?”
林望野警惕的縮回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