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這輩子為數不多的壞脾氣和任性針對的人幾乎都是陸成軒。
沒有人比陸成軒更了解他這張嘴有多硬。
但親身觸碰到才知道,這個人的嘴唇溫潤且散發著微熱,如同散發著熱氣的慕斯蛋糕柔軟的一塌糊塗。
嘴唇相觸的刹那,絢爛的火花在兩人大腦皮層倏然炸開。
林深幾乎在這瞬間驀地睜開雙眸,眼前的場景白茫茫一片,整個人仿佛都處於虛無的夢境當中。
可覆蓋在雙唇上的觸感又那樣真實。
陸成軒的氣息一如他這個人清泉般冷冽,近在咫尺的呼吸卻是溫暖灼熱的。
那麼近,那麼清晰。
林深心跳開始無法抑製的瘋狂加速。
心緒如同海嘯翻湧,風浪迭起叫囂著引起耳中持久的嗡鳴。
陸成軒並不清楚應該如何接吻,最初隻是本能的貼上去試探著觸碰,然而當他一時腦熱的衝動過後意識到這個人是林深,動作立刻染上侵略的意味,忽然發狠用更加蠻橫的力度壓上去。
如同行走在沙漠中的人忽逢水源,根本不願思考那是否是轉瞬即逝的海市蜃樓,隻想拚命靠近消解心中的乾涸。
當這個吻被迫染上撕咬的意味,嘴唇傳來酥麻感終於讓林深處於昏沉狀態的大腦清醒過來。
他的眼前逐漸浮現出模糊的眉眼,近得要命。
意識到陸成軒正在因為自己短暫處於失控狀態的那一刹那,林深情緒百轉千回驟然激蕩層層漣漪,心臟如同下一秒就要從胸膛掙脫出來一樣瘋狂跳動。
在這場角逐中他從不願意服輸低頭。
在情意可能會在眸中暴露的前一秒,林深閉上眼睛,纖長且密的睫毛輕輕顫抖。
他拽住陸成軒的領口,支起膝蓋暗暗使力,伸著脖子啃咬回去。
分明是個以溫柔開頭的吻,到最後卻仿佛演變成了一場需要分出勝負的戰爭。
明明沒有任何經驗,林深卻偏要假裝擁有技巧的模樣費儘心思,主動挑逗撩撥,結果卻是被反將一軍肆意入侵,與對方輾轉交纏。
灼熱的吐息在呼吸的間隙肆意噴灑,雙唇,耳邊儘是曖昧的水聲和唇齒間溢出的低喘。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陸成軒的手掌貼在了林深腰側。
而向來怕癢的林深竟渾然不覺。
為了展示自己“爐火純青”的吻技,他不惜豁出去,任憑津液從嘴角溢出都沒有停下,一味向陸成軒發起進攻,卻搞得自己呼吸節奏越來越亂。
而陸成軒卻不知不覺收起攻擊性,輾轉流連地吮吸摩擦,更像是在沉醉其中享受這個過程。
直到突兀的開門聲響起,鎖扣輕微的窸窣如同耳邊爆炸的驚雷。
林深按住陸成軒的胸膛猛地將他推開,睜開眼睛驚恐地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隻看到一片模糊的淺藍色。
陸成軒遮住他的視線讓他閉上眼睛,微調領口掀開床簾。
“
這個眼藥水給他滴一下。”
“好(),謝謝。
兩滴就行。
知道了。
簡單的對話後⒐[((),房門再次關閉,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病床微微一動,有人坐在上麵。
林深從來不是聽話的人,又試探著把眼睛睜開了。
因為已經在光線昏暗的環境適應了一會兒,此時他的視野已經不像一開始那樣黑影重重了,而是更加接近高度近視,能看到物體的大概輪廓,但看不清。
他望向床邊模糊的人影,發現對方也在注視自己。
嘴唇還在微微發麻,林深後知後覺有些尷尬,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於是下意識當著陸成軒的麵吞了一下口水。
緊接著,他更加驚恐的發現這個行為愚蠢到難以形容。
本來就解釋不清楚的吻。
現在更特麼的解釋不清楚了!
林深心理上再次眼前發黑,乾脆選擇破罐子破摔裝鴕鳥,理直氣壯又把眼睛閉上了。
在這期間,陸成軒全程靜靜凝望著他,什麼都沒有說。
隨後垂眸擰開眼藥水瓶,聲線明顯染了些輕微的沙啞。
“稍微躺一下,滴眼藥水。”
“哦。”
林深點頭,然後老老實實半靠著躺回去,配合地抬起手把眼皮撐開,在冰涼的液體滴下來的時候轉動眼珠子,隨後重新把眼睛閉上。
將眼藥水瓶收好之後,陸成軒發現林深又想揉眼睛。
他反應迅速抓住對方的手,抽出床頭的紙巾把溢出眼角的眼藥水擦掉。
不知道主要用作什麼效用的眼藥水帶著一點點刺激性,滴進眼睛裡之後仿佛捂不熱,冰冰涼涼風油精似的整得後腦勺都要通風了似的。
林深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就這麼不尷不尬的乾坐著閉目養神,試圖把剛才的吻修飾成一種對自己來說早已稀鬆平常的事情,當做戒煙流程完全隻字未提。
可心緒卻亂七八糟,沒有一秒鐘安靜過。
他在想陸成軒到底什麼意思。
難道真有這麼不經世事,不知道接吻這件事本身代表什麼,因為聊了幾句戒煙的事,說試就試。
這實在讓人很難接受。
林深隻是腦回路缺根弦加神經有點粗,並不是真的沒腦子。
接吻可以戒煙這種事情明擺著就是一種心理作用,真要細究起來還不如嚼泡泡糖科學。
連他都懂的道理,陸成軒難道不懂。
那剛才到底是什麼意思?
林深非常想看看陸成軒究竟是什麼表情,能不能分析出一些信息,可偏偏現在跟個睜眼瞎似的什麼都看不見,能分清人畜都不錯了。
人的一生中,第一次總是伴隨著重大意義。
初吻就這麼稀裡糊塗沒了,誰會不在意?
可他偏不能表現的很在意。
自己裝出去的逼哪有撤銷的道理,收回來比死還難。
() 唯一讓他心裡平衡一點的大概就是,這也是陸成軒第一次和人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