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嗻)諾。”
“蘇培盛。”胤禛看向跟了自己很多年的蘇培盛,“我們走吧。”
“嗻!”蘇培盛脆生生地應了一聲。
胤礽的酒量雖然不像十三弟那麼大吧,但也不太小,不至於喝一杯就醉。要麼是那酒太好了,要麼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壓力太大了,太想醉了之後發泄一下自己的心情所以就隻喝了一杯便醉了?
剛剛還是有宮女在一旁伺候的,可是他一抬頭的時候就發現她們已經出去了——看來二哥是早有打算就喝醉的。
真奇怪,喝酒會讓人的分辨力下降,很容易誤事,胤礽難道臉這個道理都不懂?
胤禛走在回家的小路上,微微有些涼的風讓他剛剛有些暈沉的腦袋清醒了許多。
“爺,您今晚歇在哪裡?”蘇培盛上前幾步追上了胤禛的步伐,“奴才先過去提醒一下。”
“不用了,”胤禛微微搖了搖頭,“我還有點事情沒有處理完,今晚便歇在書房吧。”
“嗻。”蘇培盛有心勸誡,可也知道自家爺不會輕易接受彆人的想法及建議,說不定還會因為他說了這話覺得他多嘴,指不定就將他調到了彆的地方去,到時候爺的身邊可真就沒有一個體貼人了。
胤禛要處理的事情其實也不多,他原本就是回來打算稍微忙活一會兒後用過膳便去休息的,但是剛剛走在路上被那冷風一吹,卻是立馬來了精神,回到書房將手頭的事情處理好之後卻是忍不住的拿手敲了敲大腿,心裡推敲起來皇阿瑪所說的不妥之處了。
他同胤礽已經將這個計劃已經推敲了數遍,執行起來有為了多活些日子的索額圖盯著是不會出現什麼問題的,如果非要雞蛋裡挑骨頭說他們這次的錯處大概就是自己和胤礽站在了朝臣的對立麵,尤其是太子,幾乎以一個人之力將朝臣的仇恨都吸引了過去,完全打破了以往自己的形象。
尤其是在皇阿瑪退朝之後還措辭嚴厲的攔住了想要麵見聖上當麵聊上一二的明珠,就更讓太子與朝臣對立起來了,雖然那些人沒有明說,可是胤禛還是敏銳地感受到了那些朝臣對太子現在的冷漠。
如果太子他日後再犯了什麼錯誤的話,這些人一定不會像上次一樣求情了。至於自己,唔……上次他已經夠討人嫌了,這次再多加一筆其實不痛不癢也沒什麼問題的,而且他手下的人大多數可都不是那種欠債之人。
所以,皇阿瑪說的唯一不妥當之處應當就是太子拋棄了那些朝臣想做一個孤臣?
那今天太子他喝醉是……是決定從此以後同過去做個告彆,不再做出那副假仁假義的模樣同朝臣交好,一心隻討皇阿瑪的關心?
有些頭疼的捂住腦殼,胤禛的手指瘋狂的點了幾下桌麵,有些複雜的,纏繞在一起的思緒才慢慢地被揭開了。
太子心裡頭究竟怎麼想的,他不曾得知也不想得知,現在他唯一疑惑的就是皇阿瑪究竟是在擔心太子自絕於朝臣,還是不想讓太子把這些勢力推給胤禩?
畢竟皇阿瑪的態度看上去也不像是要軟禁胤禩的樣子,那些占整個朝堂數量最多的低層朝臣們找不到一個“溫柔”的太子後,可不就非常自覺地倒向素有賢明的,不會威脅他們的八阿哥?
“爺,已經很晚了,您該歇息了。”蘇培盛瞧了一眼快要燃儘的蠟燭,斂起眼眸勸道,“明日再忙吧。”
“好。”胤禛乾脆的應了一聲,沒再逞強,因為腦子雖然還在想著事情,但是他已經能明顯地感覺到自己有些累了。
是時候該睡覺了,反正,不管皇阿瑪是個什麼想法,他都不會將自己想法說出來,他自己在這裡猜再多也是無用之功。
胤禛已經歇息下了,不然他過一會就能從某個神秘不可說的地方得到一個消息:有一個官員鬼鬼祟祟的進了八阿哥府上。
官員很普通,就是那個在朝堂上一抓一大把的那種,但鬼鬼祟祟可就不普通了,在外頭打探消息的探子特意撞了上去被罵了一句話低下頭回想著剛剛自己摸到的觸感:是銀票本票沒錯了。
“八貝勒,皇上這事啊做的真是不地道!”
“王大人慎言,”胤禩輕輕搖搖頭,十分為委婉地拒絕了這個稱呼,“在下如今隻是一個庶民而已。”
“八貝勒這是什麼話?”那王大人壓低了聲音,“皇上不是要做那什麼實習皇上嗎?你放心,到時候你一定可以當上的。”
“王大人真是說笑了,”胤禩笑著搖搖頭,“這件事由皇阿瑪決定,怎麼會是你我想要便能達成的事情?”
“既然你我話都說開了,下官也不怕八貝勒知道了。”王大人輕輕咳嗽一聲,眼睛瞄了一眼四下。
“王大人放心,這四周隻有你我。”
“咳咳,”王大人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下官自然是知曉的,剛才隻是習慣性地看一下嘛。”
胤禩但笑不語。
“八貝勒,莫要怪我多言,就算皇上一言九鼎,但他能扛得住這天下人的民心嗎?”
“王大人此話何意?”胤禩眼神變了一下,壓低了聲音盯著這位平時在朝堂上不顯山漏水的王大人,嘴角微微勾起,“難道王大人有什麼是我竟然也不知道的能力嗎?不知道可否說出來,讓我也見識一二?”
“哎呀~”被胤禩這低眉順眼吹捧的有點暈乎乎的王大人有些自得的擺了擺手,“都是些小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敢問王大人,此話何意?”
王大人壓低了聲音湊到胤禩耳邊道:“其實也不是什麼玄乎的事情,下官隻不過就是利用了家族之便而已。”
“哦?”
“八貝勒可能有所不知,下官的家裡開了一家書館,那裡的士人啊,最好煽動了!”
胤禩輕笑一聲,“王大人怕是說錯了吧?若是那宋朝,你說的這種事倒有可能發生,但現在可是我們大清,他們敢嗎?”
“普通人當然是不敢了,”王大人低低笑了一下,“可是,那些人敢啊!到時候裡應外合,八貝勒,您還怕您立不下功嗎?”
“到時候彆的阿哥都無法解決這個問題,您要是一解決,那皇上會怎麼想?”
“那些人?”胤禩低語。
“就是那些人,”王大人笑的神秘,“像八阿哥這般聰慧的人自然能想到是什麼人了,下官就不再這裡多說了,畢竟多說多錯。”
“哦,”胤禩輕輕應了一聲。“對,還是王大人你想的周到。”
王大人低低笑了一聲,沒說什麼,隻是那眼神中透露出來的得意卻實實在在的灼傷了胤禩的眼睛,這讓後者有些厭惡的皺了下眉頭,但也隻不過一瞬,他很快就讓自己調整好了情緒笑著麵對這位王大人。
“就是不知,他們有什麼條件了?”
“八貝勒多慮了,”王大人連忙出聲解釋,“他們隻不過是希望您以後還像您以前一樣罷了,您不需要做多餘的事情。”
“如何,是不是很劃算?”
胤禩抿著嘴唇,看著他半天沒有說話。
“對了,差點忘了……”王大人從懷裡掏出一疊銀票,“這是他們獻上的一點點小心眼,還望八貝勒不要推辭。”
胤禩看著那疊銀票,嘴角微微上揚,很是嘲諷的笑了一聲。
“如此,那便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