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希顏和關曉穎的談話並不算愉快, 關曉穎一直遊說讓她去鑫輝，孔希顏拒絕了，並表示自己留在景煙不僅僅因為合同，還有其他的原因。
關曉穎垂眸，過了會說道：“希顏, 你不聯係我是因為小帆的原因嗎？”
孔希顏眸光漸冷，神色如常：“不是, 和以前的事情無關。”
關曉穎淡淡點頭：“那就好, 小帆隻是一場意外，誰都沒辦法預料, 我不想你一輩子都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更不希望因為這件事，讓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
孔希顏抬眼看著關曉穎，陽光斜斜的照在她側顏上, 太刺目, 讓她看不清楚表情。
關曉穎過了會又繼續說道：“你知道為什麼我一直讓你進鑫輝嗎？”
“小帆臨走前的話你還記得嗎？”
“他說，希望我們可以互相照顧。”
“可三年了, 你從不曾來找過我。”
關曉穎扯扯嘴角揚起了不算好看的笑容，神態落寞。
孔希顏扭頭看著她，好半響才說道：“小帆的話我從沒忘記。”
關曉穎不動聲色的轉頭看孔希顏，吐口氣：“那些事, 你也不用時時記在心上。”
孔希顏不置可否。
關曉穎眼底劃過異色, 雙手垂在身側握成拳, 寒風刮過, 讓她的聲音都帶上了涼氣，她開口道：“好了，我先走了，你也彆站在外麵吹風了，身體還沒好，彆受寒了。”
孔希顏微弱點頭：“好，我知道了。”
關曉穎垂眸：“希顏，你不想來鑫輝我能理解，但我也希望你給我個機會照顧你。”
“就當是——讓我了了小帆的遺願。”
孔希顏瞳孔收縮，身體被風吹得晃動，她咬著牙站的筆直，麵色糾結道：“曉穎……”
關曉穎打斷她的話：“好了，彆再說拒絕我的話，想通了就打電話給我。”
“我隨時等你過來。”
她說完就上前兩步和孔希顏抱了抱，隨後笑笑轉身和孔希顏道彆了。
孔希顏看著她的背影越走越遠，手指捏著病服的邊角，合上了眸子，好半響才睜開。
遲晚照找到孔希顏的時候就看到她正獨自坐在醫院的亭子裡，四麵透風，吹得她帽子下的幾根發絲揚起，衣擺也發出微弱聲響，她走進去貼著孔希顏的背後問道：“怎麼了？”
孔希顏尚在深思，被遲晚照打斷有些茫然，接著眨眨眼：“回來了。”
“對了，遲萱……”
遲晚照指著醫院的方向：“我讓她先回去了。”
孔希顏點點頭：“抱歉，我沒能好好陪她。”
遲晚照靠著她身邊坐下，攬住了孔希顏的肩膀，將她帶進懷中，慢聲道：“小萱說剛剛遇到了一個老朋友。”
孔希顏握住了遲晚照的手掌，用指尖抵在她掌心慢慢摩擦，聲音弱弱道：“嗯。”
很顯然。
她並不是很想聊這個話題。
遲晚照握住她的手拉到唇邊吻了口。
孔希顏想縮回手反被她用力握住，指尖溫熱。
她瞧著遲晚照的舉動開口道：“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遲晚照點頭：“什麼問題。”
孔希顏：“如果你一直在尋找的真相會讓你遍體鱗傷，你還會繼續尋找嗎？”
遲晚照的秀眉攏起，扭頭深深看了眼孔希顏：“會。”
“於我而言，知道真相是種解脫。”
孔希顏垂眸。
是啊。
知道真相就是種解脫。
她歎口氣，遲晚照看著她：“怎麼了？”
孔希顏抿唇搖搖頭：“走吧，我有點累了，想回去休息。”
遲晚照扶著她起身。
到病房後，孔希顏摸出了手機給童悅發了條信息。
——童姐，上次讓你調查的事情，有結果了嗎？
手機嗡嗡嗡響起。
孔希顏的心跳加快，她甚至有些不敢看向手機。
一直到躺在病床上，她才拿出手機看眼。
童悅回她了。
——還沒有，最遲這兩天就要有消息了。
孔希顏按掉手機屏幕，呼出一口氣。
她脫掉了外衣躺在床上，沒一會就沉沉睡去了，遲晚照坐在她旁邊看了眼她手機，指尖碰到上麵又蜷縮回去，病房裡有聲淺淡的歎息，很快病床上多了個人。
遲晚照將孔希顏拉進懷中，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明眸又黑又亮。
孔希顏淺淡的呼吸聲傳來，遲晚照心頭暖暖的，放鬆了身體，很快也合上了眸子。
病房外，一個護士手上端著換藥的紗布，她敲了敲門，沒反應，病房裡好似沒人，護士蹙眉打開了房間看到了病床上休息的兩人，她又悄悄的退了出去。
窗外寒風嗚咽，裹夾著撲麵而來的涼氣，冷的人頭皮發麻。
路上經過的行人腳步急促，雙手攥住棉衣的領子口，生怕寒風灌進去，頭埋得很低。
時而一對小情侶擁著匆匆而過。
冬天。
是適合相互取暖的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