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玫瑰(2 / 2)

其實也不需要他特意留位置,父親是學校周年晚會的讚助商,學校自然會安排好VIP坐席,栗青隻要報父親的名字就行了。

提到晚會,占玉又想到了沈叢安。

他想起第一次彩排的時候,還是沈叢安陪自己去的,也是那一次對方偷偷在自己的背包裡塞了告白的賀卡。

今天一早起來,他就看到沈叢安在微信上給自己留了言,說家中有急事要回家一趟。

他當時給沈叢安回了信息讓他注意安全,現在已經中午了,沈叢安也沒有回複。

他猶豫過要不要發個信息再問一下,又怕會打擾到對方。

晚會七點半開始,他再過一會就要去學校做準備了,時間這麼趕,沈叢安應該是來不及趕回來了吧?

占玉不自覺地摩挲著手中的手機,眼裡帶著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失落。

從栗青家中出來,占玉開車回了家裡,準備換了衣服就出門。

舒姨和他一同往樓上走,邊走邊說:“衣服已經熨好了,小玉你再檢查一下有沒有漏了什麼。”

襯衫、領結、袖扣、方巾、褲子、外套都一應俱全,占玉謝過舒姨就去衣帽間換了衣服。

他站在鏡子麵前整理領結,目光不經意落在了胸前的口袋裡的方巾上,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

……應該換一個。

占玉的腦中毫無征兆地跳出這個念頭。

他站了一會,伸手把口袋裡的方巾取出來,然後從沈叢安給自己手帕中挑了一條出來,疊了個花式放到胸前的口袋裡。

整理好之後,他退開了兩步,看著鏡子裡麵的自己。

手帕是上次在亞瑟劇院問沈叢安要的那一條,顏色和花紋搭配黑色的西裝都剛剛好,上次沈叢安在亞瑟劇院拍戲的時候,用來配西裝的便是這一條。

“小玉,好了嗎?”

樓下傳來了顏笠的聲音。

占玉從鏡子裡收回自己的目光,轉身出了衣帽間,應了聲:“好了。”

顏笠和占鴻遠在樓下等占玉一起出發,占玉一下來,顏笠就眼尖地發現了他胸前口袋裡的手帕,眯著眼睛說:“小玉,你這個手帕很眼熟啊!好像在哪裡見過……”

占玉沒有想到她的眼睛這麼毒,連這些細節都能發現,反射性用手蓋住手帕,正想搪塞過去,就聽她說:“這不是叢安之前送你那條嘛,我還拍了照。”

“……”占玉再次確定,她真的是沈叢安的真愛粉。

發現占玉用的是沈叢安的手帕,顏笠笑得合不攏嘴:“哎呀,這個算不算是八寶粥CP官方發糖啊?”

占鴻遠一臉莫名其妙:“什麼八寶粥?”

“你不懂的。”顏笠不理他,繞著占玉看了一圈,“寶貝兒穿西裝真好看,這手帕搭得也好看,做你們的CP粉真是太幸福了。”

占玉被她說得有些羞赧,懊惱自己剛才怎麼一時衝動就把方巾換成了沈叢安的手帕,不自然地輕咳了一聲,說:“正好可以搭,沒有彆的意思。”

“我也沒說有彆的意思呀。”顏笠笑眯眯的,一副心領神會的表情,“圈地自萌嘛,我懂。”

占玉:“……”你不懂!!

占鴻遠不玩微博,也不關注沈叢安,聽不懂顏笠在說什麼,看了下時間,出聲道:“先出門吧,小玉不是還要去和同學碰頭嗎?”

同學指的是和占玉合奏的那位同學,占玉的小提琴獨奏排在後麵,合奏卻是在前麵,他需要早一點過去再與對方再對接一下。

“對對對,趕緊過去吧。”顏笠拿起沙發上的包,一邊走一邊問,“對了小玉,叢安你通知了嗎?要不要給他留個位置?”

占玉說道:“他回家了,不一定能來。”

“這樣啊。”顏笠有些失望,“行吧,如果趕不及我就給他錄個視頻,讓他看看你有多厲害。”

“小玉不是叢安的老師嗎?小玉厲不厲害,他早就知道了吧?”占鴻遠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覺得她的此舉有些多餘。

顏笠瞪了他一眼:“我想和愛豆說話行不行?”

占鴻遠:“……行吧,我還能說什麼呢。”

占玉看著父母拌嘴,忍不住笑了一下,正想說話,手機突然震了一下,提示有新的微信消息。

信息是沈叢安發過來的,隻有七個字。

【沈哥:小玉,給我留位置。】

占玉的腳步停了下來,將屏幕上的消息看了兩遍,唇角不自覺上揚了一下。

顏笠回頭問:“小玉,怎麼了?”

占玉快速回了一個“好”字給沈叢安,收起手機,快步走過去:“沒什麼。”

三人上了車,司機發動車子,緩緩駛出了院子。

到了晚會現場,占玉去後台找合奏的同學,占鴻遠和顏笠則去和學校的領導談話。

晚上七點,晚會正式開始。

第一個節目是開場舞,主要為了調動晚會氣氛,第二個節目是唱歌……占玉和同學的合奏的《D大調卡農》是第五個節目。

《D大調卡農》對於占玉來說已經是熟記於心的曲目,這段時間和負責鋼琴的同學也配合得很好,兩人在演奏過程中沒有一點失誤。

合奏完畢,占玉在掌聲中往VIP席位看了一眼,說要來的沈叢安還沒有到。

回到後台,占玉對上前誇獎自己的學弟學妹們點點頭,抱著琴回到剛才自己休息的位置上,然後拿出手機給沈叢安發信息。

【占玉:沈哥,你過來了嗎?】

信息發過去五分鐘,沈叢安那邊也沒有回複。

還在忙嗎?

占玉捏著手機,猶豫著要不要給對方打個電話,考慮再三,還是撥了過去。

沈叢安的電話是占線的狀態,占玉隻好把電話掛斷,乖乖等對方的回複。

然而一直到他再次上台,沈叢安也沒有回複,那個留給他的位置也依舊是空空蕩蕩的。

在所有人的注視裡,占玉偏頭抵住小提琴腮托的位置,左手指腹壓在琴弦上。

小提琴對於他來說,已經成為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所演奏的曲目也早就練過千百遍,並不會因為一個人的食言而影響演出的效果。

他其實並非一定要沈叢安到場不可,隻是對方之前彩排的時候都主動要陪自己來,現在到了正式的演出卻食言,心裡難勉感覺到失望。

站在舞台上的占玉與他平時的溫軟乖巧的性格並不一樣,在他握住琴弦的那一刻起,他指間流淌出來的情感是炙熱和濃烈的。

激蕩的樂聲像是一張綿密又堅韌的網,將在場的所有人都虜獲在其中,那些來自占玉手中的音符將他們拉入了曲子的意境中,以最小的距離來感受來自作曲家與演奏者所表達的情感。

一首曲子六分鐘,占玉閉著眼睛,指間顫動,以高超嫻熟的技巧完美地將其演奏出來。

樂聲漸熄,他手中的動作停下,緩緩睜開眼睛。

場內爆出雷鳴般的掌聲,占玉微微彎了下腰向眾人致謝。

眼角的餘光在那個空空的位置掠過,占玉抿了抿唇,轉身打算下台,下一秒卻驟然停住腳步,不敢置信地看著前方。

沈叢安站在舞台的儘頭,一身風塵仆仆,懷中抱著一束素雅的芬得拉玫瑰。

他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穩步走到占玉的麵前,低頭對占玉笑了下,神色溫柔地說:“抱歉,我還是晚了一點,不過好在沒有耽誤給你送花。”

占玉愣愣地看著他,突然間心如擂鼓。

芬得拉玫瑰,那是他最喜歡的花。

花語是——隻對你一個人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