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腔的孤獨、愛意、感動,亂麻一樣扯在一起。實在太開心了, 說著不應該哭, 但是靠在男生懷裡, 葉穗的眼淚仍然如掉了線的珠子般滴答滴答。她的淚珠沾在睫毛上, 眼睛、鼻子都紅通通的, 精心化的妝也暈了。她睫毛濕噠噠地看一眼許容與。
許容與忍俊不禁。
從來見她傲得不行、我行我素的樣子,還是難得見她這麼無助可憐的時候。
許容與手捏住她鼻子,嗓音裡含著笑音:“來, 抽一下,把鼻涕擦乾淨。”
葉穗:“……”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還是被他這種行為給逗笑了。哭半截, 蹲在地上和他對望, 臉上還掛著眼淚呢,葉穗又開始笑起來了。
許容與便俯下來,在她唇上輕輕啄了一下。
不是很深情的吻,卻充滿了寵溺, 讓人心裡一下子溫暖。
葉穗破涕為笑, 蹲在地上,就仰頭笑起來:“哈哈哈……”
又美又嬌,又嬌又媚。
然後她摸了半天上衣, 向許容與伸手:“你有濕巾麼?我衣服穿的少, 濕巾都在我包裡, 沒帶出來。”
許容與於是遞給她濕巾。
葉穗手遮住臉吸鼻涕, 一邊誇他:“謝謝你啊容與, 你真是個精致boy。連濕巾都有,沒有你我怎麼辦啊。”
許容與懟她:“那可不一定。沒有我,葉小姐今天肯定蹦迪去了,我看葉小姐會比現在開心。”
葉穗笑起來。
她張開手臂摟他,保證道:“不會的不會的。蹦迪哪有我們容與重要呢?”
她眼睛裡盛著星光,既歡喜,卻又有些悵然若失。
葉穗喃喃:“沒有人我才一個人玩,如果有人陪我,我怎麼會喜歡一個人的生日呢?”
許容與俯眼,遲疑了下:“你媽媽連生日都不給你過麼?”
葉穗:“我爸爸的去世是我們家從前和現在的分水嶺。我媽媽很恨我,我的存在讓她想起我爸爸。我過一次生日,就提醒她一次曾經的日子又過去了一年。她連自己的生日都不過,她怎麼會給我過生日呢?”
許容與默然。
片刻後:“沒關係,以後我們年年在一起。”
葉穗還在擦鼻涕,聞言撩眼,目色溫柔地看他冷峻麵孔一眼——
她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所謂的“年年在一起”。
但起碼今年,她會深深記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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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中,男女生們麵麵相覷,竊竊私語。
楊浩等體育學院的男生們聚在一起小聲說話,商量著要不要出去看看。陳聽飛老師優雅地坐在沙發上倒紅酒,鮮紅的酒液在高腳杯中輕輕晃動,他嫻熟的手法,吸引了和這裡大部分人都不是很熟的大小姐明瑜水。明瑜水悄悄看眼這位老師,詫異地想葉穗的這位老師看起來也是有錢公子哥啊。
說起有錢公子哥,明瑜水又黯然失色地看一眼餘瞬。餘瞬正和葉穗的其他前男友聊得火熱:“喲,哥們兒,看不出,你也是我們穗穗的前男友啊。幸會幸會,大家都不容易啊。”
明瑜水:“……”
而許容與的哥哥許奕,本來也應該在男生們很玩得開,但這次他旁邊跟了個尹合子。許奕便亦步亦趨地照顧尹合子,此時他正和尹合子坐在一起。許奕低頭漫不經心地玩手機,尹合子在一邊擔憂問:“你給容與發條消息,問問怎麼回事,怎麼還不回來。”
而舒若河則是和蔣文文聊天。
蔣文文正被爆炸消息弄得一愣一愣:“……《卻愛她》是以我們穗穗和許學弟為原型的?”
舒若河:“對啊。要我送你本樣書不?我書正預售著呢。”
蔣文文很糾結:“不是……這個……學姐,你有沒有覺得,穗兒在和許容與談戀愛啊?”
舒若河吃驚。
蔣文文脊背一繃,身子微微前傾,以為找到了同盟,也有人第一次發現這事——
誰知舒若河非常茫然地看她一眼:“啊?他倆不是一直在談戀愛麼?你不是葉學妹的室友麼?你不知道?”
蔣文文:“……”
蔣文文崩潰並懷疑,看一眼那邊體育生中楊浩一臉沉思的樣子,她呆呆道:“我不知道啊。”
她一直以為是葉穗和陳老師。
但是今天這情況……葉穗哭著出去後,是許容與追出去的。
但是,如果葉穗和許學弟談戀愛的話,就算是姐弟戀,但也沒什麼不可告人的吧?
蔣文文喃喃說出了自己的疑問,一旁明瑜水黯然失魂地遠離男生們,坐在她們旁邊,慢悠悠說了一句:“還是能理解的。許伯父家家教很嚴,是不可能允許許容與和葉穗在一起的。”
舒若河不讚同:“真愛無敵啊。”
明瑜水歎口氣,許是想到自己的事,她再看了一眼餘瞬,望眼那邊的許奕和他高冷的女朋友,明瑜水輕聲說:“我們這樣的家庭,子女婚姻,大部分時候都是身不由己的。”
包廂裡正各自聊著,半閉的門重新被推開,葉穗美麗的麵孔笑盈盈出現在了門口。
葉穗露出非常迷人的笑容,揮手和大家打招呼。
朋友們熱烈鼓掌:“歡迎歡迎!大美女回來了!”
許容與跟在後麵,關上門。看葉穗已經非常自如地擺出了平時的樣子,開開心心地和一屋子朋友打招呼。被追問為什麼不告訴大家今天是她生日,葉穗笑眯眯:“怕麻煩啊。”
許奕輕笑:“你怕麻煩我們,倒不怕麻煩容與?”
葉穗衝他扮個鬼臉。
許奕旁邊坐著尹合子,許奕還沒如何,正在喝紅酒的尹合子一口水噴了出來:“穗穗,你彆故意逗我笑啊。”
一時間,包廂裡歡聲笑語,其樂融融。
許容與坐下,沒有開口說話。他本就不是高調愛說話的人,沉默地坐在那裡,淡然地聆聽著他們說話。葉穗回頭看他一眼,他對葉穗微微一笑。隻是很淡的笑,卻如定海神針一樣,讓葉穗生起了無限勇氣。
於是葉穗重新回頭,如花蝴蝶一樣,非常享受大家的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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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一整天都在瘋玩。
他們包了那個包廂,又是唱歌又是玩遊戲。葉穗獻唱無數次,跳舞無數次,這群人裡零星的幾個女生,便看男生們非常捧場,不管葉穗做什麼,他們都劈裡啪啦地鼓掌,一直喝彩。
逗得葉穗不停仰頭笑,眉開眼笑。
幾個女生看得出來,葉穗確實在男生中很受歡迎。不光長得美,她性格也好,大大咧咧,隨和自由,還能歌善舞,會說會笑。有時候不經意的一個動作,落在男生眼中,都是風情萬種。
男生們喜歡這種玩得開的女生。
雖然葉穗的正經男朋友,一直安靜坐著。
然而許容與雖然一直很冷淡,但他的存在感卻一直不低。因為葉穗時不時就會回頭看許容與一眼,期許許容與的讚同或否認。許容與目中若是有笑意,葉穗便會非常開心地回頭繼續玩。許容與若是皺眉,葉穗便會調整自己的方式。
葉穗一直會偷偷看許容與。
尹合子若有所思,側頭和許奕咬耳朵:“穗穗很怕你弟弟的感覺。”
許奕抽空回頭:“啊?”
尹合子看眼他英俊的臉,無奈一笑:“沒事,玩你的吧。”
浪了整整一天。
到晚上,尹合子要回北京了,許奕當然要去送。男生們也互相告彆,楊浩等一群人喝得大醉,東倒西歪地回了宿舍。葉穗興奮得臉通紅,一張張翻看白天的照片。夜裡,蔣文文爬上她的上鋪,和她一起睡,就會自動說起許容與。
夜色清寂。
女生宿舍對麵床鋪的兩個女生已經熟睡,蔣文文和葉穗麵對麵睡著,望著對方皎白如玉的麵孔,蔣文文輕聲:“原來你還是和許學弟在一起了。”
葉穗咬唇笑:“我們配不配?”
蔣文文想了想:“不好說。感覺不是一類人啊。我本來很擔心你,但是今天白天看你經常偷看他,我又替你高興。”
葉穗:“嗯?”
蔣文文伸手,摸了摸她散在枕頭上的柔軟長發,突然另起一問:“你頭發是寒假時染的?許學弟知道麼?”
葉穗:“當然知道啊。他和我一起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