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文文早就猜到答案了。以前沒這麼想,但是一旦知道這兩人在談戀愛,蛛絲馬跡便都能對的上。蔣文文摸著她的發,衷心說:“許學弟對你真好。不約束自己的女朋友,欣賞女朋友的美,並且願意讓大家一起欣賞,不限製你穿衣打扮,還允許你染這麼個性的頭發。這麼好的男朋友,現在不好找了。”
葉穗便笑起來。
聽人誇許容與,她有與有榮焉的感覺。
葉穗嗔道:“什麼啊,他鼓勵我染發,隻是為了讓我鶴立雞群,讓老師們代替他監督我學習。其實我很討厭他這點的……他的TOP癌讓我壓力特彆大,我本來沒覺得我有多差,硬生生被他逼著迎難而上。我每天和他在一起,被他對比得都好像我天天在玩一樣。可是我又不能說……我本來都是人家眼裡的差生了,還要拉下人家的成績,那我都覺得不好意思。”
但葉穗又說:“不過除了這點,他其他都很好啊。他真的很尊重我哎。他說他討厭我和異性走得近,可你看他今天還請那些男生一起……我平時穿裙子露肩什麼的,他都不說。我說我想要做什麼,他總是在鼓勵我……”
葉穗捂臉,非常甜蜜地笑:“其實我知道他不喜歡我去當直播播主什麼的,哈哈。他會嫉妒,他還覺得那不是什麼正當職業,純屬賣臉……但隻要我高興,他還鼓勵我嘗試。”
葉穗翻個身,平躺著,望著天花板發呆。
葉穗喃聲:“其實我知道,許容與是實乾家,他很討厭花裡胡哨的東西。他理想中的學業和職業,都是能夠為社會做出貢獻,而不是獨樂樂的那種。我不知道他受到的教育是什麼樣的……但我挺羨慕他受到的良好教育的。一定是很好的教育,許家才能養出這麼好的容與吧。”
“我才不會去當什麼直播播主呢。我想向許容與學習,我還是不知道我以後該做什麼,但總是想向許容與靠得近一些。”
葉穗臉微紅。
她在黑暗中兀自笑:“文文,我才知道一場好的戀愛,不光隻有心動,它還會教你上進,讓你成長。”
她再翻個身,重新麵對蔣文文。她比劃著:“文文,我想長長久久地和容與談戀愛,和他在一起。我今天自己都嚇了一跳,我在那個會館回頭看許容與的時候,他隻要在那裡,我就覺得安心。我很怕他拋棄我,怕他放棄我。我很害怕,覺得他這麼出色,我配不上他……我就想嫁給他。我突然有這種想法,我卻很高興。我很高興我有一個這麼喜歡的人。”
蔣文文低聲:“我也很高興。穗穗,你能遇到理解你、包容你的人,是很不容易的。”
“穗穗,彆害怕。就像舒學姐那本書一樣,舒學姐提前寫好了HE的結局,你和許學弟也要努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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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穗的生日結束得非常圓滿。
雖然第二天,許容與就重新拉著她去做設計圖了。五月份要把做好的模型交給大賽組,統共也沒多少時間了。葉穗重新天天被男朋友催著學習,但她有個好處就是非常聽話,許容與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她是一個很隨便的人,自己管不了自己,許容與約束她,她就老老實實地跟著走了。
三月份和四月份的月考成績,葉穗一次比一次排名高。
陳聽飛在學校裡遇到她,都誇了她好幾次。
四月份的時候,許奕過來東大,他找許容與有點事,忙完事情後,許奕沒走,反而給葉穗打了個電話,約她出來。兩個人沿著青年湖散步,氣氛有點怪。見到許奕,葉穗很尷尬的:“你找我乾什麼?你怎麼不找容與?”
許奕:“容與在寫論文……他才大一吧,就在寫sci論文。我快大四了,也就準備一個畢業論文……我爸媽對我是絕望了,就讓我不要打擾容與。”
葉穗乾笑一下,sci論文啊,和她距離也挺遠的。而且許容與何止在寫論文呢,人家還在修大二的學分,研一的選修課……經常被男朋友碾壓得很慌的葉小姐另起話題,不說許容與了,而是恭喜許奕找到新的女朋友。
沒想到這個話題也讓人唏噓,許奕歎了口氣:“我和你同病相憐啊。”
葉穗:“哎?”
許奕:“尹合子嘛,就和容與一樣,是學霸。所謂的學霸……你懂吧?”
葉穗當即和他握手,差點流淚:“我懂!”
所謂的學霸,就是無時無刻不在碾壓他們這種學渣。自分手後,葉穗和許奕的弟弟談戀愛,許奕找了新的女友,兩人之間一直挺尷尬的。但是這話一說,許奕和葉穗之間產生了難得的革命友誼,惺惺相惜。
兩人相視一笑。
許奕走路著,一腳踢起一顆石子。他慢悠悠:“其實這次找你,是問你容與成人禮的事啊。你應該知道容與下個月生日吧?我爸媽肯定給他大辦成人禮,到時候肯定請很多人。你去不去?”
葉穗:“我就不去了吧?”
許奕:“嗯?”
他側頭看葉穗:“為什麼不去?你怎麼和容與一樣,提起這個就一副尷尬的表情?”
葉穗:“當然尷尬啊!我要是去了,你爸媽不就知道我是容與的女朋友了麼?那你爸媽還不吃了我啊?不敢去不敢去。”
許奕啼笑皆非,他說:“不是,你怕什麼呢?你就以普通同學的身份參加就行了啊。你不故意跟我爸媽說,我爸媽怎麼知道你?”
葉穗瞥他一眼。
她站定,忽然撩起自己的長發,眉眼流波。她作出一個非常嬌媚的表情,眼神清冷高貴,又透著誘色,似是而非地看一眼許奕。許奕怔住,臉突然紅了,後退一步。
葉穗:“看吧,我這麼美,誰抵抗得住我的魅力?我要是在,你們家肯定一眼能看到我。然後我這麼漂亮容與還不理我,那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所以我還是不去了!”
許奕:“……你真是對自己的美貌很自信啊。”
葉穗調皮地對他送個秋波。
她開心又悵然,自我安慰:“沒關係,我不去了,把禮物帶到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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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奕沒有說服葉穗參加許容與的成人禮。
四月下旬,許容與給班上同學發請帖的時候,大家都摩拳擦掌,紛紛說一定去北京。同學們從平時的日常談吐,隱約看出許容與的家庭是有錢人,他們都好奇有錢人的成人禮怎麼過,當然要去。
葉穗卻躲了出去。
她跟老師申請了一個實習,直接躲去了西北地區。許容與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找借口說實習很忙,可能去不了。
許容與在電話裡低聲:“來吧。沒必要躲成這樣。”
葉穗:“什麼躲啊?我是真的很忙啊。我也很遺憾去不了,可我就是去不了,回來我給你補禮物嘛。”
許容與輕聲:“葉穗,你才是我最好的禮物啊。”
葉穗怔住。
她良久沒說話。
隔著手機,聽到對麵男生的呼吸聲。
許容與也沉默著,靜靜等著她。
那瞬間,葉穗目中熾熱,想要落淚。好似從他話裡,聽出千言萬語道不儘的孤獨一樣——她多自我的一個人啊,怎麼遇到他,總是想哭呢?
葉穗嘻嘻哈哈地大聲掛了電話:“我們領班找我,我先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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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葉穗一顆心,再平靜不了了。
她告訴自己要體諒許容與。她沒有信心出現在他的成人禮,還不在他爸媽眼皮下露出痕跡。然而許容與人生中唯一的一次成人禮,他邀請她的時候,她覺得他那麼孤獨,她蠢蠢欲動。
既不想毀了他,又不想錯過他。
左右為難。
葉穗一直很為難。
為難到許容與過生日的那一天。
她刷朋友圈,從許容與的舍友那裡刷到了許容與成人禮的布置現場。舍友還拍到許容與的側臉。有錢人家的宴會,除了他們這些學生,許家請了不少社會名流。許容與的同學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請合唱團來——
“許家太有錢了吧!不知道的話,我還以為許容與是要結婚呢。”
“聽說原本是要去什麼海島,還被許容與拒絕了,他們家才退而求其次。”
“原來我的同班同學這麼有錢!跪了!以後一定緊緊抱住許大神的大腿!求帶我裝逼帶我飛!”
西北某山溝地區,氣候乾燥,遍地貧瘠。葉穗坐在山地高處,在測繪休息期間,她爬樹登山跳高,到處找信號好的地方。她不停地刷朋友圈,看到許容與的舍友們、許奕、尹合子、明瑜水他們都更新了朋友圈,顯然都在成人禮上,隻有許容與的朋友圈乾乾淨淨,一點過生日的痕跡都沒有。
葉穗嘟囔:“這人怎麼回事啊?自己過生日也不見他高興一點。”
她簡直想打電話過去。
但又製止了自己。
然而百爪撓心,不能抵抗。
於是下午的時候,葉穗灰頭蓋臉,還是去和領班請假了。她直接坐車,先回東大,去校樂隊那裡借了一把吉他背上。葉穗坐上高鐵,自從寒假結束後,她再一次踏上了去北京的征途。
一路上心跳加速,坐立不安——
她還是不能錯過他。
她決定要去北京一趟。
葉穗告訴自己說,她不去闖他的成人禮,不讓他爸媽看到她。她隻蹲在許家外,等許容與的成人禮結束後,她悄悄把許容與叫出來,把自己的禮物送給他就好了。他說她是他最好的禮物,她就把最好的她送給他。
祝她的少年,所向披靡,就此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