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白皙的皮膚被燭光渡上一層淡淡的光澤, 她雙頰緋紅,晶亮的眸子像極了天邊的星辰。
隨著她的呼吸, 胸脯微微起伏。
這一時的靜默有種難以言說的羞澀,餘嬌嬌輕輕咬住嘴唇,“淮英,為什麼, 一直看著我?”
她覺得耳根發燙, 用額頭抵住了手背, 感覺到心臟砰砰直跳。
淮英“漫不經心”的移開視線, 他心裡起了一絲躁動,被她打岔之後竟然忘記自己為什麼要來她房間。
長久的沉默。
淮英緩緩開口:“我來是為了告訴你明日的宴會之事。”
他將春宮圖卷了起來,整理好之後,把它丟到了床上。
餘嬌嬌哪敢去拿, 她故作鎮靜的咳嗽一聲, 問道:“什麼宴會呀?”
“宮廷宴會。”淮英的嘴角噙著一絲淡淡的嘲諷:“無趣的聚會,那小皇帝也是為了探探你的口風。”
餘嬌嬌茫然的點頭。
嘉國的小皇帝, 聽說今年剛滿二十歲, 氣宇軒昂。
之前一直由太後垂簾聽政, 他又被江逐雪壓得抬不起頭。現在終於掌權了,對“餘嬌兒”應該不會有什麼好感。
“多謝淮英提醒。”餘嬌嬌輕聲說著。
頓了頓,她又彙報了一下今日的事情,說到煉丹方麵, 破為苦惱。
淮英四兩撥千斤:“青羅草與這些草藥相輔相成, 拿來當藥引, 豈不是很合適?”
餘嬌嬌的眼神一亮,她第一時間衝到了案板前,將淮英說的藥名記錄下來。
這株草藥並不難找,等明日去鄴城的藥房,就可以買到。
不過,為了安全起見,最好還是自己去尋找。
總算解決了一天的難題,餘嬌嬌的臉上露出了輕鬆的笑容,她拿著毛筆,嘿嘿笑道:“明天我就去找江逐雪,既然是他需要的,就讓他自己找。”
淮英懂得可真多啊。
不過想想也是,他第一世便能研製出“月華丹”這種毒物,他煉丹的實力本就是極其出色的。
可應該還可以再加些什麼,餘嬌嬌咬住了筆杆,認真思索。
一時之間忘記了淮英還在房間裡。
而淮英也是看著她,少女專注的神色猶如一幅靜止的畫,青色紗裙被窗外的風吹起,竟是說不出的好看
他看了許久。
最後,垂下了眼瞼,悄然離開。
一直到半夜三更,餘嬌嬌才終於回過神。她看著麵前滿滿的字跡,唏噓不已:“明明說好了要休息,我真是太用功了。”
抬頭見房間已經沒了淮英的身影,她摸了摸鼻子,放下毛筆後走到了床邊。
卷好的畫冊還躺在上麵,她又想到了淮英。
連忙將畫冊藏到了床鋪底下。她躺了上去,想著淮英當是看自己的眼神,一把將被子蓋過了頭頂。
她的心在微微發顫,隻要想到淮英,就莫名的歡喜以及羞澀。
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裡她便做了一個夢。
在夢中,淮英坐在馬車裡,穿著一身藏青色的長袍,手裡握著一個小茶壺。
他靜靜地看著自己,甚至伸出一隻手,溫柔的撫摸她的臉頰。
馬車裡都是淮英身上的香氣,餘嬌嬌心神蕩漾,忍不住雙手撐著座椅,抬起了上半身,吻上了他的唇。
夢醒了。
餘嬌嬌伸手摸向床鋪,一片空蕩。她的眼眸蘊含著一絲霧氣,也逐漸在頭腦清醒之後變得無比明亮。
她怎麼做了這樣的夢?
夢中自己與淮英,竟然……她側過身,咬住了嘴唇。
因為是夢,一切都很虛幻迷離。就連淮英嘴唇的觸感,也那樣的不真實。如果現實中真的能——
隻是閃過這個念頭,她便握住了拳頭,啞然失笑:“餘嬌嬌啊餘嬌嬌,你在想什麼!”
“現實中怎麼可能親得到淮英?”
“他,哪裡會允許彆人染指?”
“……”
明明隻睡了幾個小時,卻一點也不困。漆黑的房間,沒有半點聲響。她幾乎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可是夢中的感覺太好了啊,她幾乎不想要醒來。
自己對淮英竟然存在了那樣的心思……
她嘗試著調整了呼吸,坐起身,準備用冷水洗把臉。
剛推開房門,守夜的小丫鬟便醒了。
“小、小姐。”
小丫鬟今年才十四歲,紮著兩個發髻,餘嬌嬌笑了笑:“去睡吧。”
“是。”
她披著一件紅色風衣,係上之後,看著漆黑的夜空,今天注定有大霧,天色會比平時都亮得慢一些。
不知道淮英現在在哪裡,睡了沒有?
一想到淮英,她的嘴角便忍不住上揚。明明幾個小時前才剛見過,卻好像隔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真想無時無刻都看到他啊。
守門的小鬣獸也醒了,它與餘嬌嬌一同坐上了馬車。
這馬並不是普通的馬,它知道要往哪個方向去。很快便去了城外,看到茶攤剛張羅開,還在燒熱水。
農家裝扮的鶯鶯正在給孩子喂飯,遠遠地便能看到她緊皺的眉頭。
誰能想到,嘉國的權相江逐雪竟然在郊外給一個小孩子喂吃的,看他這神色餘嬌嬌便沒由頭的想笑。
車子停下了。
鶯鶯頭也不回:“這麼快就回來了?看來我送你的東西也沒怎麼看。”
提到這個餘嬌嬌就來氣:“誰要看它了!”
“也是。”女子將最後一口飯送到孩童的嘴裡,她鳳眸噙著一絲笑意:“畢竟看到吃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