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欺負我!”
餘嬌嬌越說越氣,她用腳狠狠地踹了下車輪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指控:“你就是欺負我!得知你的消息我千裡迢迢巴巴的跑過來,你卻這樣對我!”
踹完後,她蹲到地上,抽抽噎噎。
坐在馬車裡的淮英,被她這一腳踹笑了。
“長膽子了?敢這樣跟我說話?”
瞧瞧,這小東西竟然敢這樣斥責他,甚至還敢踹馬車。
“是不是我現在站在外麵,你這一腳要踢到我身上?”淮英長眸微眯。
他伸手一把扯掉窗簾,便看到蹲在地上的少女,她聽到了動靜抬起頭,眼睛紅通通。
她委屈的癟嘴:“反正都要死,還不如死在你手上。”
“你都要走了,丟下我不管了,就讓他們把我抓回去審訊扒皮。你放心,你的事我一五一十全部抖落乾淨。娘親一定後悔死了,養了我這麼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都把我爹殺了,我還跟著你——”
“那畜生你也認?”淮英擰眉。
“不認。”餘嬌嬌“哼”了一聲,她蹲在地上,腮幫鼓了起來:“你不是不要我了嗎,那你趕緊走啊以後都見不到我了——那可太好了!你不見我我也不要見你,我們老死永不相見!”
淮英的麵色微微一僵,“永不相見”這四個字聽得他心驚肉跳。隻是想到了某種可能,他的眼睛裡就要迸發出一道火焰。
他咬牙切齒:“你給我過來!”
“不過去!”餘嬌嬌還在氣頭上,她全然忘了,自己以前麵對淮英的時候可從來不敢用這種態度。
可現在哪還能想那麼多?她隻知道,淮英不管她了!
淮英怎麼能不管她了呢?
餘嬌嬌一想到他今夜就要乘坐馬車揚長而去,自己的生死都跟他無關,眼淚便奪眶而出。
她不知道這平白無故的又怎麼了,明明剛才還一起放花燈呢。
那個時候,淮英離她多近啊。
可怎麼現在他又躲得遠遠地了,就是想碰,也碰不到!
“你當初就不應該救我,救我又不管我,就算是養條狗也不能說丟就丟吧……嗚嗚嗚……”
越說越委屈,越委屈越想哭。
夜風拂麵,淮英躁動的心情冷靜了不少。他看著蹲在地上毫無形象可言的少女,語氣終歸還是軟了下來。
“嬌嬌。”他低聲喚道:“你過來。”
她抽泣的聲音逐漸弱了下去,餘嬌嬌抬頭,看著坐在車內的淮英,眸色平靜,卻也有一種無法言說的專注。
那一刻,她就像是著了魔。
餘嬌嬌站起身,她緩緩地靠過去。淮英的手從車窗裡伸了出來,他用袖子擦去她臉上的淚痕。
“我不是給你留信了?你沒看?”
“你都要走了,我哪有心情看……”
淮英在給自己擦眼淚,就像小時候一樣。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愛哭了,他這動作倒越來越嫻熟。
“這麼能哭,就不怕把眼睛哭瞎?”
“哭瞎就哭瞎,反正以後也看不到淮英了,我要它有什麼用?”
這話依然帶著賭氣,可話裡的意思卻很是曖昧。
“怎麼就看不到了?”淮英薄唇微抿:“我不過是去郊外茶攤小住幾日,你要想見,就來。”
“……茶攤?”
餘嬌嬌愣了一下。
淮英不是要回儋州嗎?她還以為,今日便是永彆了呢。這下子,她的心底更茫然了,那淮英到底為何要在現場留下她的痕跡?
“那,道君的事呢?”她問。
淮英剛想收回手,便發現少女牢牢地拽著,剛哭過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
他唇角微勾,譏笑道:“沒有什麼陰謀陽謀,就是純粹的想捉弄你罷了。”
剛說完,便看到她小鼻子微皺,緊接著低下頭——
手背傳來一陣刺痛。
淮英皺起眉,卻沒有做任何動作。
血腥氣在口中蔓延,這一口帶著怨憤,又帶著一絲委屈。咬完後,她看著淮英手背上那清晰的齒痕,問:“你怎麼不動?”
他動?他若是強行抽回手,隻怕是會傷到這個小家夥。
淮英移開視線,他懶懶的說道:“今天才知道,你屬狗的啊。”
餘嬌嬌盯著那牙齒印,還摻著血跡。這一口,她可是用力了,咬到了肉裡。她就不信淮英不疼。
“你捉弄我,我咬了你一口,我們扯平了。以後這事,誰都不許提。”
“都要被帶回去扒皮抽筋了,這也算扯平?”
“他們要帶我走,我就走嗎?大不了這內閣弟子我不當了!天大地大,還能找不到我的容身之處?我覺得,儋州就很好啊,風景美,人也美。”她說這話的時候,視線一直緊盯著淮英。
“硬氣了啊。”
有後路可退,就是不一樣呢。而儋州的陽春畫舫,就是她的後路,是她麵對猜忌也不用害怕的底氣。
這樣一想,淮英的心情便好了起來。
下一秒,手背傳來一陣酥麻。他看過去,竟然看到她唇瓣落在了齒痕上,正輕輕地舔舐上麵的血跡。
酥酥麻麻的感覺,瞬間傳遍了他整個身體!
淮英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