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是嘉國的皇城, 天子腳下,戒備森嚴。這裡的百姓比起其他地方,都要多了幾分底氣。
他們什麼樣的大人物沒有見過?那每年的皇帝祭祖,裡裡外外,都圍滿了侍衛。
餘嬌嬌看到那輛不起眼的馬車,一路來到了城牆下。
淮英坐在前麵,一隻腳蜷起, 背靠著車門抬頭看向她。
多日未見, 思緒萬千。餘嬌嬌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心底雖有些慌亂,卻也比之前好了許多。
幽珂神色微暗:“你也敢來?”
聽到這話, 淮英笑了:“普天之下,有我不敢去的地方嗎?”
李四海揉了揉眼睛,怎麼覺得這家夥跟江逐雪的氣質完全不同?又聽劍宗的幽珂先生喊他——淮英?這名字倒頗為耳熟。
“看來,你是來找小師妹的了。”幽珂側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女。
餘嬌嬌的神情倒沒什麼變化,她在想, 今日這城牆後麵藏了多少兵力?就淮英一個人,是否能安然離去?
城牆上的弓箭手們,全部都拉開了弓, 瞄準馬車的方向。
餘嬌嬌心中一緊,便看到幽珂擺了下手指, 弓箭全部射向淮英!
圍觀的百姓慌忙向後退去, 生怕被誤傷!
而坐在馬車前的男子卻毫無反應, 他甚至咬了下稻草,神色懨懨。
忽而,一道黑影如約而至,一把銀色彎刀將空中的箭悉數打下!箭支散落一地,淮英毫發無傷。
黑影落於淮英身後,收刀,單膝跪地:“主公,我去救餘姑娘。”
“不急。”淮英鬆懶道:“這次不止來了這些人吧?藏在城門裡麵的修行者們,確定不出來露一手嗎?”
這次,來了不少修行者。並不一定都是君九臣的人,也有不少是自行過來查探。
前幾日,慕沙宗被滅門,這事兒早就傳遍了整個大陸。
對於滅門的凶手,暫時無人知道。可與最近的“大事”比起來,最有可能的大概就是消失已久的“江逐雪”。
儘管江府極力掩飾,可傻子才不知道他是步入了轉生境!
被點了名,當然有人不服氣。
城牆上很快出現一道身影:“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劍宗的叛徒啊!”
說話的,是一名三十歲左右的男子。他懷中揣著一把刀,神情倨傲,有種藐視天下的氣魄。
眾人露出了驚訝的神色:“神刀禦白?”
禦白,不屬於任何宗門的獨行者,擅長用刀。他的刀意自成一派。
聽說是燕國人,但已經十多年沒回過故鄉。
淮英身旁的影衛,戴著麵具,眾人看不清他的模樣。卻也見他抬起手中的武器,淮英卻將手搭在了他的胳膊上。
影衛收刀。
“你可以試試。”淮英說道。
禦白從城牆上飛下來,他的身影在空中劃出幾道虛影,猶如壁畫一般,層層疊加。
淮英漆黑的瞳仁盯著他的身影,嘴角帶有一絲笑。
麵對禦白的刀,很少有人還能笑得出來。
幽珂忽然覺得這個五年前逃離劍宗的叛徒,真實身份並不簡單。要知道,禦白的實力,絕對稱得上是一名大修行者!
這猛烈的刀鋒眼看就來到了他身前,淮英的手指瞬間夾住,刀鋒停在了半空中。
禦白的身形顯現,他錯愕的看著眼前的男子。
淮英看著並未用力,他甚至依舊是懶散的靠著馬車,眼神戲謔:“就這?”
剛才見他花裡胡哨的用了一大堆虛影,結果必中的一招被淮英輕鬆化解,眾人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難道——是刀神禦白放水了?!
餘嬌嬌忍不住在心底叫好,她的小臉兒因激動而微微泛紅。
幽珂側目,不難看穿小師妹的心思。
他撇嘴:“你到底還是騙了我們。”
餘嬌嬌連忙收斂了一些,事已至此,說得再多都毫無意義。她輕聲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隱瞞。”
“不用道歉。”幽珂移開了視線:“你想活著,並沒有錯。”
“三師兄……肯讓我活著嗎?”
“他是他,你是你,他犯下的罪,我斷然不會讓你去承擔。”
幽珂說的都是心裡話。
他也算看明白了,也許五年前淮英下的毒,是為了與她撇清關係,護她周全。
“隻是,旁人就不會這麼想了。”幽珂看著坐在馬車前的男子,聲音暗沉:“小師妹,你今日若跟他走了,也等同於是劍宗的叛徒。除非他日沉冤昭雪,你還有回來的一天,否則——”
他的聲音突然停了下來,很快,搖了搖頭:“那也比死了強。”
現在的餘嬌嬌沒的選擇。
留在劍宗,君九臣想用她的命祭天。
反正也是要逃,跟誰逃不是逃呢?
餘嬌嬌覺得幽珂的態度有些捉摸不透,按理說,他最是公證守紀,是劍宗的法則執行者。
“三師兄,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沒有告訴我?”
“是有一些。”
“二師姐也知道嗎?”
“知道。”幽珂低低的笑了兩聲:“這事兒,內閣恐怕隻有你不知道。”
內閣一共十七名弟子,前十六名都知道的事,唯獨餘嬌嬌不知道。
她頗為不滿:“難道我不是內閣的人嗎?”
“這是大師兄的意思。”幽珂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女,明眸皓齒,燦若桃花:“他說事情還未調查清楚之前,不需要將你卷進來。你要知道,大師兄和二師姐都是很維護你的。他們不放話,誰會拿這些事情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