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餘嬌嬌,哭的實在是令人心焦。
淮英的臉色雖然依舊不好看,卻還是走了過去,他低聲道:“彆哭了。”
看她這小臉兒滿是淚痕,眼睛鼻子都紅彤彤的,以前的餘嬌嬌可不會這樣哭啊。
心底雖依舊有氣,更多的卻還是心疼她。淮英擔心,她再哭眼睛都要哭瞎了,嗓子都要哭啞了。
他好聲好氣的哄道:“嬌嬌,聽話,彆哭了。”
“你……凶……我……”
餘嬌嬌抽抽噎噎。
淮英:“……沒有。”
“你剛才……凶、凶我!嗚嗚嗚——”她邊哭邊控訴。
“我沒有。”淮英死不承認。
餘嬌嬌哭得更大聲了,她甚至背過身去,肩膀一抽一抽的,雙手還揪著枕頭——
就是凶了!還不承認!壞!
淮英可不知道要怎麼哄孩子,他站在那裡,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赤鬆緩緩走了過來,他站在床欄處,輕聲說道:“嬌嬌,咱不哭了好不好?我給你帶了好吃的,你要不要嘗一嘗?”
“好吃的?”餘嬌嬌的哭聲戛然而止。
赤鬆連忙把剛拿來的點心奉上:“你看,桂花糕!”
見她的身子靠近了一些,他便想將桂花糕送到她嘴裡,卻感覺到頭頂都要被什麼東西射穿。
抬眼,便看到淮英正冷著臉看自己。赤鬆連忙將桂花糕塞到了淮英的手裡:“公子你喂吧,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真是真是,他真是傻了!有公子在,哪需要他去喂食?
餘嬌嬌眼睛紅紅的,她指了指桂花糕:“嬌嬌想吃。”
她的聲音很軟,很甜,帶著一些孩子氣。
這樣的她提出的要求,淮英無法拒絕。他坐到了床邊,輕聲道:“張嘴。”
“啊——”
淮英將小半塊桂花糕塞進了她嘴裡。看到餘嬌嬌的眼角還掛著淚痕,他順手便用拇指擦了去。
少女滿足的吃著桂花糕,臉上的笑意愈發明顯。
“剛才還哭的那麼厲害,這就又開心了?”淮英的嘴角微彎。
“還要吃。”她睜圓了眼睛,一臉稚氣。
淮英繼續喂,她一小口、一小口將桂花糕吃完了。嘴邊還沾著一些桂花糕的糕屑,淮英用手輕輕抹去。
“餘嬌嬌,彆耍那些小聰明。從我在鄴城帶走你的那一刻起,你就回不了頭了。”
——所以,就老老實實的跟在他身邊吧。
哪怕是心懷鬼胎,也彆想再逃走了。
無論以什麼身份都可以,從她願意跟他走的那一刻起,一切都改變不了。
月華毒,早就已經解了。
可這件事情,淮英一直沒有告訴她。
或許是害怕她知道以後,會頭也不回的離開吧。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人、什麼事能讓他信任,命運永遠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彆人的命運,也要掌握在自己的手裡,才能安心。
餘嬌嬌現在是孩童的心性,不愉快的事情轉眼就忘了。吃了一塊桂花糕,心裡都美滋滋的。
她也不知道從哪弄的一顆糖豆,遞到了淮英的麵前:“送你了。”
少女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樣,卻與她現在的樣子並不突兀。看久了竟還有種彆樣的可愛。
“我是嬌嬌,你呢?”她問道。
淮英接過糖豆,他眉色舒緩:“淮英。”
淮英。
餘嬌嬌聽到這名字的時候,麵色一頓。她努力在回想什麼,可到頭來什麼都想不到。
門口的赤鬆忍不住小聲道:“公子,嬌嬌能治好嗎?”
“不用治,一個月之後自己就好了。”
帝心草的藥性太大,亂了她體內的真氣,但好在被其他的藥材中和了一下毒性沒了。等過上一兩個月,帝心草藥力散去,她自然而然就好了。
到時候,淮英可真想狠狠地嘲諷她,費儘心思練了一顆廢丹!
“那,這段時間怎麼辦啊?還留嬌嬌自己在這邊嗎?”赤鬆有些擔心。
她以前怎麼說也是神閒級彆的修行者,遇到危險了有自保能力。
可現在不同,她用不了法術,連心智都降了。
淮英也想到了這一點。
“帶她回畫舫。”
赤鬆笑了:“好嘞!”
他剛準備站起身,就感覺到衣袖被人扯住。轉頭看向餘嬌嬌,少女的眼睛很是純淨,一塵不染。
“淮英。”她認真的喊他的名字。
一如從前。
隻是聽著便覺得心裡一陣酥暖,明明之前還很生氣,現在已經煙消雲散。
他的語氣也跟著變得溫柔起來:“嗯?怎麼了?”
“腳腳痛,走不了路。”
淮英視線下移,少女還穿著靴子,他猶豫著要不要脫掉檢查。
赤鬆就已經過來了:“要不,我背她過去?”
淮英當即回絕:“不用。”
他站起身,彎腰將她整個抱起。赤鬆咧嘴一笑,立即退到一旁。
餘嬌嬌縮在淮英的懷裡,拽著他胸前的衣服。
少女很輕,抱在懷中,像一隻溫順的小貓,乖得不成樣子。
守在走廊的侍衛看到後,全都低下頭。坊主到底還是將嬌兒姑娘帶走了,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抱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