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是天空的顏色。
也是他瞳孔的顏色。
男子不需要做任何動作,無論他做什麼,底下的人都會莫名心驚。
哪怕他隻是抬起小茶壺,往嘴裡倒了一滴茶。
嘴邊勾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淮英的嗓音帶有撩人心弦的魅惑:“都來了?”
坐在仙鶴背上的餘嬌嬌,心跳驟然加速!
她吞了吞口水,抬眸飛快的瞥了一眼淮英的背影,雖看不見他的表情,卻也覺得這樣的他分外……誘人。
眾人皆愣。
便看到黑袍男子坐到了崖邊,他盤起雙腿,眼底是顯然易見的譏諷:“活著不好嗎?為什麼都趕過來送死?”
“閉嘴!”人群中,有人忍不住朗聲道:“在座的宗門都師出有名,豈容你在這裡放肆!”
“你又是個什麼東西,也配跟我說話?”淮英微微眯起眼。
開口的是一名血氣方剛的青年男子,他本想繼續口吐芬芳,卻在看到淮英的神情後,向後退了一大步!
心臟在狂跳!
他不知為何自己的四肢開始顫抖,心底裡驟然而起的恐懼是無法騙人的!
他慌了!
就好像一把匕首已經抵住了自己的喉嚨,但凡他做出絲毫舉動,都會被一劍穿喉!
“師弟,退後。”他的背後,有人將手搭在了他肩頭。
第一個出聲頂撞淮英的青年順勢後退,他站在師兄背後,用袖子擦了擦額上的冷汗。
這或許是他修行以來,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餘嬌嬌捏著香包,默默地看著這一切。
儘管,她的出現令很多人在意,可這會兒也不得不將注意力集中在淮英身上。
因為這次站出來的,是武宗帶隊之人——流光門主。
武宗,天下三大宗門之一,名氣不比劍宗、道宗低。尤其是現在,劍宗實力走下坡路的情況下,武宗已經有隱隱趕超的趨勢。
這次集結的隊伍裡,不少宗門以武宗唯首是瞻。
很顯然,有它在,連劍宗和道宗都暫時被遮擋了鋒芒。
流光門主看著很年輕,不過才二十出頭。他看著盤腿坐在半崖邊上的黑袍男子,抬手作揖。
“坊主,失敬。”
淮英的坐姿頗為懶散,一看就不像是什麼名門正派。他看著下方的流光門主,聲音一如既往的慵懶“失敬?不敢當。”
“我們這次沒有打招呼便來了新燕,為的是這羅邪大道。”流光門主一板一眼的說道:“如果,坊主不介意的話,可以跟我們武宗商量一下,這羅邪要怎麼劃分。”
旁聽的赤鬆露出了個不甘的神色——啊呸!這流光門主真是不要臉!居然好意思提這種條件?!
劃分?!公子的地界憑什麼要跟他們劃分?!
餘嬌嬌也是微微皺眉,他們這不請自來的架勢可不像是說要好好劃分,這分明是在“強迫”“威逼”,若新燕如今背後的人不是淮英,這儋州早就被瓜分了好幾塊!
淮英輕輕撫摸著小茶壺上麵的紋絡,他嘴唇微勾,“流光門主說話還真是客氣啊。有什麼都不妨直說——想要羅邪這塊寶地是嗎?憑的是什麼呢?你有什麼資格向我討要?”
淮英抬起一根手指,指了指這虛無詭異的夜空:“這裡,在儋州。”
“而儋州,在新燕。”
“新燕,是陽春畫舫的。”
“我說的夠清楚了嗎?”
短短幾句話,將態度表達的明明白白。
淮英的聲音很輕,卻讓人無法反駁!甚至不少人心底已經有了隱隱的恐懼!
這個傳說中陽春畫舫的坊主,怎麼會給人這麼強的壓迫感?
流光門主直接被當眾打臉,他麵色一沉,卻在看向淮英的時候,喉嚨不自覺的發乾。
他也在心顫……
雙手在身側握拳,身為武宗的一方門主,竟然被一個不知名的後輩給威脅了?
這明麵上根本說不過去!
他心中殺意已起。
淮英自然能感應得到,他喝了一口茶,仿佛自己麵對的不是修羅一般的戰場,而是一場春日裡的郊遊。
“流光門主,你不用太著急。”
他淡淡的說道:“你先跟其他宗門計劃一下接下來要怎麼行動——我再說最後一次,羅邪是在新燕的地盤上,誰也彆想以任何宗門的名義,分一杯羹。”
“執迷不悟的,可以上前試試。”
“來,讓我看看有多少人著急送死。”淮英的眼神微沉,他掃過在場的每一名修行者,沒有人敢與他對視。
餘嬌嬌默默地咬住嘴唇,不知為何,她心跳得很快。
淮英的氣壓太強了……
整個羅邪,誰敢大口喘氣?離他最近的赤鬆,已經彎膝跪了下去!
噗通——
背後一聲悶響。
原來是餘嬌嬌從仙鶴背上摔了下來。
她一頭撞到了腦門,立刻紅腫一片。餘嬌嬌默默地用手捂住額頭,身體還在止不住發顫。
太、太可怕了……
真正強大的修行者,他幾乎什麼都不用做,都已經讓很多人動彈不得。
聽到背後傳來的聲音,淮英倒茶的動作一頓,他慢慢回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