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已經變成個位數的技能倒計時。
寧可枝內心哀嚎:[快啊統統統係統,求求求求救命!]
係統在這關鍵時刻還是很靠譜的,幾乎是寧可枝求救聲音剛剛落下,他眼前就出現了一個像剛才抽獎轉盤一樣的半透明界麵,上麵迅速浮現了一行毛筆字。
寧可枝被投放到這個身體的時候也掌握了一部分原主技能,這會兒自然看出了這三個字筆走龍蛇、氣勢不凡,隻不過他現在完全沒有心情鑒賞,滿心滿眼都是“得救了”這三個大字。
——[謝靖詳]
在係統的提示之下,寧可枝氣若遊絲地吐出了後二字的名,“靖……詳……”
他說這話時,眼神近乎熱烈,好似這兩個字的名字就可以成為他全部的支撐。
多虧了技能buff加身,就算剛才寧可枝心裡再怎麼翻江倒海,麵上仍舊情深一片,目光順也不順地盯著主角攻的臉、像是要將這張麵孔深深印刻在腦海裡。
卡著技能倒計時歸零的時間點落下最後一個字的尾音,寧可枝毫不猶豫地兩眼一閉、假裝昏迷。
寧可枝對自己的演技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沒了技能加成之後什麼也不是。
未免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氣氛被毀於一旦,他還是直接昏迷更合適。
——等到醒了以後完全可以把事情推到意識恍惚時的真情流露。
寧可枝在心底悄悄給自己比了個“計劃通”的拇指。
他可真是個小天才!
*
寧可枝本來打算“假裝”昏迷的,不過他現在的身體本就虛弱,剛才又受了那一下子衝擊,大腦眩暈得厲害,剛才能清醒地說出話來,純粹是技能buff加成外加吊著一口氣,這會兒一放鬆下來,竟是真的暈過去了。
寧可枝這邊乾脆利落昏得痛快,謝靖洋卻愣在了原地。
那熾烈的幾乎要把人灼傷的……愛慕?
是愛慕。
謝靖洋遲疑了一下,在心底給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他雖然沒有經曆過,但是那顯露出來的感情太熱烈太過不容辯駁,近乎煌煌地宣告著自己的存在。
但是他又不期地生出些困惑——
到底是怎樣的感情,才能讓人、完全變成另一個模樣?
這位寧先生在府中住了也有小半年光景,不敢說了解,但是謝靖洋對他的性子還是知道幾分的。
這人並沒有什麼顯露於外的傲氣,對待他人、甚至是對灑掃的粗使仆役都是溫文有禮的,但是那骨子裡的淡漠,或者說“漠然”,卻是遮掩不住的。
他看這個世界像是居高臨下地隔了一層,是以在他眼中公卿侯爵與使役仆從都是一般無二。
這樣打從骨子裡透出的傲然,都到了可以被稱之為“狂生”的地步了。
但是這樣一個人,也會有那般熱烈的時候嗎?
那層無形中的隔膜終於被打破,卻像是要將目睹的人也一同裹挾著燃儘一般。
燦爛的、熱烈的、像是在燃燒生命一樣。
而他剛才喚的——
靖、鏡……情?
那聲音太過細弱,謝靖洋這會兒也不能非常肯定他說的是什麼。
但是情緒從片刻的震撼中脫離。
謝靖洋清楚地知道,即使對方確實是看著他喚出那兩個字的名,但那稱呼的絕不是自己。
那樣熱烈的仿佛燃燒一樣的感情是藏不住的……
他素日裡與這位寧先生相處,可沒有感受到半點。
這位寧先生設計來謝府、是與那個人有關嗎?
……
謝靖洋正擰眉思索間,旁邊卻傳來一聲重重地咳嗽。
白須大夫動作極重地把藥箱放在地上,黑著臉看向這邊。
見謝靖洋轉頭看過來,老大夫冷哼一聲,“是要清熱消火?還是明神醒腦?”
他又亮了亮處理藥材的小刀,“不若切了乾淨,也好一了百了!”
等他說完這兩句話,後麵追著的藥童才姍姍來遲,喘著氣兒追道:“師父,您慢點兒啊!”
老大夫一邊從藥箱裡往外拿物什,一邊頭也不回地喝罵,“慢慢慢!病人能等嗎?!要是真跟你似的磨磨唧唧,人都不知道死了幾個來回了!!”
小藥童這會兒卻一點兒也聽不進師父的教訓了,他目瞪口呆地看著床上身形交疊的兩人,磕磕巴巴,“將……將軍?!”
他一時竟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拉著師父出去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