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正恨鐵不成鋼地讓宿主支楞起來,但實在收效甚微。
寧可枝自從回憶起劇情之後,整個人就不好了。
那些後麵主角受打臉報複、大仇得報的劇情作為旁觀者看看還好,甚至忍不住叫一聲痛快。
但是要擱到現實——
這絕對要標上“高危勿入”、再拉起一圈紅色警戒線的危險人物!
(係統:……這是什麼動物園猛獸嗎?)
特彆是,他還站在和主角受的對立立場上。
唯一讓寧可枝感到安慰的是,他雖然在劇情中不斷找顧鏡麻煩,但因為在意的點和對方不一樣,實際上倒沒有帶來什麼真的困擾。
而且原主到底是個推感情線的工具人,後期的打臉主要是謝靖洋動手,所以原主最後的下場雖然淒慘,也隻是廢了一隻手和一條腿,被掃地出門而已,和真正的侯府仇人比起來,這簡直是一個至尊豪華vip充值版才有的優良待遇。
至於這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又因為手腕舊傷無法以字畫謀生,被趕出去以後要如何討生活,根本作者是連筆墨都懶得著的小事。
所以!!
如果他能完全照劇情走下去,在這個過程中,他還是安全的!
想通了之後,寧可枝終於重新支楞了。
*
而顧鏡看著寧可枝手中的玉佩,總算知道對方先前是怎麼識出他的身份了。
也就是說對方在那一個照麵的瞬間,不僅注意到了這玉佩上的絲穗,還單單指憑借這一點線索就推測出了他的真實身份。
……甚至於對方之前與他素不相識。
這份洞察力和思維敏捷程度實在令人駭然。
不過這位既然能被謝靖洋帶在身邊,又如此重視,顯然不可能是凡俗人物。
顧鏡在短暫的驚訝之後,忍不住又生出些理所當然之感。
——有這般氣質的人,合該如此不凡。
而對方當時沒有點出,那說明他那時認為這點疏漏並不緊要。
可這會兒卻突然過來……
是在連霞山上遇到什麼人了嗎?
而且這位竹先生走來之時,雖然姿態語氣都沒什麼大毛病,但眼中的不情願幾乎都要溢出來了,顯然是被逼不得已才出此下下之策。
讓他如此忌憚的到底是什麼人?!
顧鏡思索著,進山之後所見的每一幕在他腦海中飛速掠過,他試圖從這飛馳的畫麵中找出一二線索,卻一無所獲。
倒是被扣住的人下意識的掙紮換回了他的神智,顧鏡對方那強做怒氣的視線,也意識到自己維持這個姿勢僵持得有些久了。
他看對方表情就猜出了接下來要他如何配合。
但……
隻是這樣、豈不是太過無趣了?
況且這位竹先生可不適合做出這一副惡人相……
顧鏡眨了眨眼,心底立刻有了打算。
……
…………
寧可枝在心底給自己加油打氣了半天,總算有勇氣對上了顧鏡的視線,卻見對方的眼角一彎,露出了一個似笑的神情,原本抓住他的手更用力了幾分,將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寧可枝:!!!
他恨不得雙手高舉以證清白。
——這真不是他主動的啊!!
他就是想搶個玉,完全沒有趁機占主角受便宜的意思!
在寧可枝震驚過度、已經快失去表情的注視下,他眼睜睜的看著少年轉瞬間從那狡黠的笑臉變做了泫然欲滴——其表情轉換之迅速、銜接之自然,甚至到了寧可枝恨不得當場拜師的地步。
“郎君可是怨阿明先前所言,欲要收回這玉?”
“阿明心意如何,郎君竟不知曉嗎?”
“君入將軍府後,阿明日日不得相見……實情非不得已之下,才出此下策……”
“……倘若幸能入府,便能與君朝朝暮暮、旦夕相歡……”
……
…………
寧可枝:???
!!!
終於察覺到這邊情況似乎不太對勁兒、摸過來的謝一:!!!
*
而就在這裡不遠處。
一個足有八人抬的軟轎,緩緩往山上走去,無論排場氣勢都是十足,所過之處人儘退讓。
要知連霞山雖不陡峭,到底是山路難行。
就算是不便拋頭露麵的女眷來此,也不過是一頂兩人小轎勉強行之,現下這八抬大轎真是將山路堵得嚴嚴實實,旁人難行。
這種規格的轎子出現在這山路上,好些地方都無法走到,但主人仍堅持如此,根本不像是來賞景,反倒像是故意惡心人一樣。
但是路過的人見那轎上徽記,皆露出敢怒不敢言的神色。
——盧家。
盧家有女,有西施之貌、玲瓏之態,蒙召入宮,帝甚愛之。
盧家本是一個京畿小官,卻不料天降貴人,家裡竟出了這麼一位貴妃。
整個盧氏族人也借著這位貴妃的勢升官的升官發財的發財,這驟然得勢,有人會謹小慎微戰戰兢兢,卻也有人囂張跋扈橫行於世……不巧盧家正是後者。
這其中最為驕橫的便是盧妃之幼弟了。
——驕橫跋扈、欺男霸女。
朝中接連數次都有人所參之,可偏偏盧妃最是寵愛這位弟弟,每每都在帝前以弟年幼為由為之開脫,甚至於素衣解發跪於殿前,道是“姐弟年幼失母”、“弟之不教,乃長姐之責”,求代為受過。
這麼一般二般的鬨下去,彆說普通百姓,就是朝中等閒官員也不願招惹這個盧家。
畢竟黏上去就是個狗皮膏藥,不說傷筋動骨,卻也忒得惡心人。
……
聽得前麵隱約的動靜、綢緞的轎簾被掀開,露出一隻雖是骨節分明,但是肌膚卻如女子般細膩的手。
一旁跟隨的盧家家仆見此,連忙上前想要聽從吩咐,結果還沒走到近前、就有一道鬼魅般的身影顯現在簾子下方跪了。
這家仆嚇得一嘶氣,但是回過神來卻是閉了嘴、退回原位。
看模樣像是對這情景習以為常似的,隻是心下免不了嘀咕兩句“大白天見鬼”。
轎中之人吩咐了兩句,聲音雖是低沉、但腔調卻是柔和婉轉,那“鬼”領命去了,同來時一樣倏地不見了蹤跡。
周圍的盧家家仆全都眼觀鼻鼻觀心,好似什麼也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