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一章天子頭顱(2 / 2)

薑姒虐渣攻略 時鏡 10981 字 6個月前

果然,晉惠帝的臉色也終於難看了起來,勃然大怒道:“魏王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是朕逼著你去做這些的嗎?!”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蕭縱冷笑一聲,竟然上前一步,環視一圈,才道,“皇兄苦心籌謀,等的不就是今日嗎?!隻等著抓住我的把柄,再將我這隱患一把除去,這才是王者之道,不知臣弟所言可與半分差錯?”

膽子小的大臣已經直接嚇暈一頭栽倒在地。

就算是膽子大的人也都噤若寒蟬,很多人都沒明白現在是什麼情況,七皇子更是踏步上來,高聲斥責道:“皇叔今日怎敢頂撞父皇,還有為臣之道嗎?!這是要造反不成?!”

“造反?”

蕭縱沉凝地站在原地,臉上忽然綻開一個詭異的笑容來。

那一瞬間,傅臣臉色終於大變,高聲喝道:“護駕!”

南書房外麵立刻有了聲音:“臣趙藍關護駕!”

侍衛們一直在外麵等候,趙藍關更是近年來武功卓絕的高手,趙家與謝家又算是有過淵源,不過在外人看來謝趙兩家之間已經生了嫌隙,所以皇爺並沒有懷疑過趙藍關。更何況,如今趙藍關與謝方知都是效忠於皇爺的呢?

此刻趙藍關帶著人進來,便是按著劍,金戈鐵馬的氣息撲麵而來,頓時震住了南書房之中的所有人。

七皇子大怒道:“速速將魏王此等悖逆之臣拿下!以儆效尤!”

“皇兄都還沒發話呢,你插什麼嘴?”

蕭縱忽然一聲笑,他看似孤身一人站在殿上,卻凜然不懼。

所有人都隻當他是垂死掙紮,或者如今破罐子破摔了。

宮廷近衛早已經將此處圍了個水泄不通,更有趙藍關警惕地站在殿中,隨侍在皇爺的身邊,凝重地注視著下麵的蕭縱。

晉惠帝歎了口氣:“魏王怕是誤解了朕一片苦心,本想為你留一條生路,如今是你自己不珍惜。你犯下滔天罪行,殺孽累累,還要朕一一道出不成?!今日你咎由自取,便不怪朕不顧念兄弟手足之誼了。當年父皇駕崩之時,還曾叮囑於朕,定要善待兄弟手足,如今非朕不孝,實乃你蕭縱做下一乾天誅地滅之事!”

悚然一驚。

到底是什麼事,竟然能令晉惠帝的口氣厭惡至此?

所有大臣們都膽戰心驚地聽著。

蕭縱站在原地,麵目已經猙獰起來:“這皇位本就應該是我的!若非當年你竊位,如今坐在龍椅上的本該是我!你有什麼資格與我算賬?你這皇位和江山,都是我讓給你的!”

章太妃當年乃是先皇的寵妃,一個皇後算什麼?

蕭縱從小就聰慧過人,可沒想到最後竟然落得如此下場,妻兒都沒了影蹤,不是拜晉惠帝所賜又能是誰?

天家本無手足之情,更不用說是圍著一張龍椅轉了。

此等皇族秘辛,本不該叫人聽見,可今日真是各人有各人的目的,滿腹的心思都是隻有自己知道。

傅臣卻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魏王絕對不是這樣沉不住氣的人。

哪裡出了問題?

現在在想這個問題的,也不止傅臣一個。

但是,沒有人想出來。

直到晉惠帝氣得指著蕭縱罵道:“好個顛倒黑白又枉殺忠良之人!本是朕顧念著手足之情,隻盼著你迷途知返,不料如今你執迷不悟,既然犯下此等重罪,死不足惜!三年前謝相府一事,朕早已查明,就是你在背後指使,那出入的死士儘皆出自你手,謝相一門忠烈,滿家賢良,不過勤懇兢業輔佐於朕,又曾與你有過嫌隙,

你便下此毒手,妄圖斷掉朕左膀右臂,用心何其歹毒!枉費朕一番苦心,你竟越陷越深,徽州賑災一事貪墨無數,還有誰能救你!趙藍關,動手!”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趙藍關按劍而起,魁梧的身軀過來,瞬間就讓這南書房覺得擁擠起來,不過進來的侍衛們動手也快,瞬間將蕭縱製住,壓著他跪了下來。

蕭縱仰天長嘯,囂張至極,卻看著晉惠帝,有些可憐他:“謝相之事,便是我動手,又能如何?人都已經死了…哈哈哈…”

此態極為瘋狂,幾乎讓人以為蕭縱腦子已經壞掉了。

約莫是最近幾日晉惠帝有意無意的打壓,也約莫是他知道自己今天難逃一死。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天家爭權奪利,又容得下誰?

更何況…

牽扯到謝相之事,誰也沒想到,竟然還是蕭縱下的毒手?

如今有人看向了謝方知,果然看見謝方知臉色難看,他雙拳緊握,眼底透出幾分血色,看著被壓著跪在殿中的魏王,忽然轉身朝著上首晉惠帝拜下,道:“先父為大晉鞠躬儘瘁二十載,從不曾有任何為國為民不利之事,竟然遭此橫禍,微臣心中實難安定。啟奏聖上,魏王罪大惡極,又與臣有殺父之仇,又言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魏王並非天子,懇請聖上…開恩,使臣一儘心願。”

謝方知的心願是什麼?

眾人腦子都閃過了這個念頭,一開始都不清楚。

直到,趙藍關將一把劍奉了上去。

晉惠帝從上麵走了下來,居高臨下地看著魏王,然後他朝著趙藍關一伸手,道:“取佩劍來!”

趙藍關立刻將自己腰上的劍解了下來,雙手奉給晉惠帝。

晉惠帝接過,鄭重其事道:“當日謝相橫遭不幸,朕便曾指天發誓,一定要為謝家雪前恥,昭清白,隻是事涉魏王,乃是朕婦人之仁,卻不想縱容終究釀成更大的錯。朕答應過你謝乙,定叫你手刃仇人,如今魏王執迷不悟,覬覦皇位,為人臣者卻有不臣之心,更不曾顧念兄弟手足之誼,於國於家,死不足惜!”

說著,他便將自己手中劍朝著謝方知一遞,斷腕一般決然道:“朕,絕不姑息!謝方知,今日你便將這害了謝相之人的頭顱斬下,以慰謝相在天之靈”

“臣謝方知,接旨!”

謝方知一掀官服袍子,雙手舉過頭頂,恭敬地接過了劍。

而後,他才慢慢地站了起來。

殿中一根針掉下去的聲音都能聽得見。

大臣們已經明白了,南書房之中也能發生這樣的事情,一言不合就開始蓋帽子喊護駕,分明就是準備速戰速決,今日就立刻解決了魏王,皇帝才是真正狠心的那個,根本沒打算留手!

而謝方知與蕭縱之間,竟然還有這樣深的恩怨,難怪謝方知徽州一案矛頭直指

蕭縱呢!

眾人心裡都是膽戰心驚,而跪在地上的蕭縱卻是嘲諷地勾起了唇角,傅臣與七皇子都站在旁邊,看著這曾經權傾朝野的魏王,如今就要化作雲煙裡的一抔土,不免也有些怪異的唏噓。

然而,更多的人將目光放在了謝方知的身上。

他捧著一把劍,然後緩緩地將這一柄三尺青峰拔了出鞘,劍光冰寒冷厲,映著謝方知一雙毫無感情的眼,似乎相得益彰。

劍鞘被謝方知扔在了地上。

他也曾習武,對劍並不生疏,而趙藍關的劍很重,他站在晉惠帝左下方兩步遠的地方,看向了引頸受戮的蕭縱,唇邊掛了一分諷笑。

兩手握劍,緊緊地,似乎生怕這三尺青峰從自己手中溜走。

他半側過身子,道一聲:“得罪了。”

長劍高高舉起,雪亮的劍光映射到無數人暗藏著驚恐的眼底,刺痛了眾人的眼睛。

晉惠帝看著謝方知舉高的劍,心中的得意已經到達了一種頂點,然而就在謝方知劍鋒落下的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脖子邊一冷,就天旋地轉起來,看見了一具穿著龍袍的無頭身體…

無數人駭然無聲,一顆心都已經嚇得要跳出胸腔來!

謝方知舉劍那一霎,竟然一個轉身,在劍落下的瞬間,斬向了晉惠帝!

手起,劍落!

全天下最尊貴的那個人就站在謝方知的身前,然後那天子的頭顱就被他重重的一劍所斬落,咕咚一聲掉在地上,噴濺的血跡染紅了皇宮黑色的金磚,也染出謝方知半身的富貴紫!

謝方知臉上也帶著血跡,他手裡還提著劍,然後輕輕一碰晉惠帝沒了頭的身體,接著就聽見屍身倒地的聲音。

他也聽見了自己平靜至極的聲音:“臣謝方知,謹遵聖旨,斬落殺害謝相之人頭顱,以慰先父在天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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